她看見成介之眼中的自己,相信他也在她眼中看見了自己。
沉浸的當下,他凝望著她,眼中透出一種渴望的訊息,不斷的往前拉近彼此距離,卞姝尹感覺他想吻她,用情人間親密的方式吻她,她手足無措,只得看著她日思夜想的臉逐漸的靠近,兩人的鼻息交融混雜。
頓時間,她無法睜眼繼續面對這樣的纏綿,緊張又期待的閉上了眼,等待他熱吻的親臨。
半晌,期待中的吻沒有落下,卞姝尹莫名的睜開眼,成介之正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她,忽地,他咧嘴笑,「哇,妳臉上長了一顆大痘痘耶,天啊!堪稱是天下第一痘。」
卞姝尹驀然臉紅,連忙伸手捂住右鼻翼旁肆虐的痘子。
成介之咧著嘴哈哈大笑,「別遮了,我都看見了,哈哈,豆花妹,妳剛剛干麼閉上眼楮?不會是以為我要吻妳吧?哈哈,我不喜歡吃豆花……」他狂笑著,笑得出現叫人陌生的邪佞姿態,令卞姝尹大受打擊。
「欸、欸、欸,」斂去笑,他猛地用食指狠戳著她單薄的肩膀,「發啥愣,還不趕快跟我道歉,要不是因為妳,我怎麼會失去記憶,快道歉!」那是威風凜凜,強迫中獎的指控。
「啥?」卞姝尹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快道歉,妳這始作俑者。」抓起她的手,他狠狠的咬了一口。
「好疼……」
他咬人,成介之竟然這麼戲弄她,在她陶醉他的深情時,竟然嘲笑她的青春痘,還要她低頭道歉!不對,這到底是哪里出錯了?
醫院長廊的盡頭,卞姝琦來回踅走,時而抬手看看腕上的時刻,時而探頭眺望長廊另一端的來人,正為苦等不到的人而急切著。
等了許久,她嘆了一口氣,「咳……」索性把身體的泰半重量全倚向了白牆,手中揪扯著皮包的背帶。
忽而,在她心神不寧之際,一只手將她整個人扯過了身,她還來不及發出驚呼,就讓手的主人吻住了唇。
蜻蜓點水的踫觸後,她嗅到他身上的煙草味道,余孽還在他空出的手指上燃燒著,漂浮裊裊白煙。
「抽煙?我以為醫生都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啥都重,絕對不會干這種削薄生命的蠢事,看來我錯了。」
「妳本來就大錯特錯,醫生才是最愛用生命當籌碼的賭徒,在生死中競賽的樂趣勝過一切。」鄭宇翔挑眉說。
「為什麼這麼晚?」
「確認妳那倒霉男友的病因。」冷漠的睞了她一眼,繼而扯出一抹訕笑,「最毒婦人心,此言果真不假,妳竟然變心拋下失憶的男友,還推自己的妹妹出線頂替,我真是小覷妳了。」
不以為然的搖搖頭,「是前男友,」她更正他的說辭,「如果不是這意外,我早朗讀完我的分手宣言,況且那不是頂替,是牽紅線,啞巴搭悶葫蘆,再也沒有什麼比這兩個更合適的了,至于你這刻薄成性的男人,看來只有我能跟你匹配。」
鄭宇翔拋下煙,單腳踩熄,「嘖嘖,該說妳是自信過頭,還是說妳活在想象中?這世上能匹配的女人何其多,我又何必屈就于妳?」
「哼,屈就?我想你明明就想高攀我,要不,全醫院出入口這麼多,你為什麼獨獨挑這方向來走,說我屈就你還差不多。」
冷列的面容浮著一抹笑,「那我說全台北的醫院多得數不清,妳又何必非來這一間不可?」
忽地,卞姝琦嫣然一笑,眼波流轉的當下,單手攀上他的肩,手指親昵的摩娑他的臉龐,「你這男人的嘴怎麼會這麼倔?」
「倔?我看妳挺愛的。」一口咬住她的手指。
她急抽了出來,「疼呢!」埋怨的看著他。
收起邪肆的笑容,鄭宇翔不改冷冽,轉身就要離開。
卞姝琦一把拉住他的手,「賠我一個情人節!」
回頭睞了她一眼,「賠?妳似乎找錯賠償對象了。」欲隔開她的手。
她不分由說,踮起腳尖便吻上他的唇,雙手緊緊的揪住他的手臂。
鄭宇翔推開她,蹙起的眉顯示對她的不滿,「妳該知道這會是什麼下場。」
「你怕?」卞姝琦挑釁的問。
深邃的眼神一瞇,須臾,他拉過這招惹的女人,狠很的吻上她,帶點懲罰的味道。
背脊擠壓在牆上,卞姝琦沒有逃,大膽的響應他的吻。
氣喘吁吁,他低啞的嗓音說︰「想當我的女人,自由、隱私是妳首先必須失去的東西,妳若評估失當,那賠上的可能包括妳的下半輩子幸福。」
「我倒要看你拿什麼豢養我。」
嗜血的男人一口咬破她的唇,血腥味竄入她的口中,卞姝琦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這男人強行擄走。
愛情是如此的吊詭,在茫茫人海中的驚鴻一瞥,她就願意為他拋卻一切,只為了追逐他的步伐。
不用原諒她,情人節是她背叛的證據,縱使如此,她還是選擇背叛追逐新歡。
第三章
為了照顧,卞姝尹與姊姊商量讓成介之請假暫住在卞家,而卞姝琦毫不考慮一口答應了,反正卞家有成介之在,她歸返的時間就可以往後延長,何樂而不為?
不過事實上,這是成介之無賴近乎無禮的要求,被吃定的卞姝尹只有傻傻的答應。
這天,他執意發揮自己的計算機長才,要幫卞姝尹的計算機升級,書房的地板上,全是他采購回來的東西,說好听是幫,其實是他受不了光開機就得花費超過二十分鐘的老計算機,這有違他的職業認知。
「天啊!跑、跑、跑啊,」成介之像個大孩子似的,命令著計算機運轉的速度,「卞姝尹,妳這根本不是計算機,而是一輛三輪車,而且上面還載著一位年華老去的老太太……太慢了,妳怎麼有辦法忍受這種處理器的速度!」
卞姝尹听見他的嚷嚷,一臉無奈的走進書房,「因為只是用來打些給學生家長的簡單訊息,所以……」她聳聳肩,笑得無害又包容。
「過來替妳的計算機向我懺悔。」他伸過手,招她過來同坐地板。
她一手托捧著水果,一手搭上他的手,緩緩走向他,-休息一下,吃西瓜。」
成介之賴皮的把嘴巴嘟了過去,雙眼雙手還是停留在計算機上,卞姝尹只好拿起西瓜沾了少許鹽,送入他嘴巴,只見他口中塞滿水果還是念念有辭,「◎*%&……」
他很愛說話,變得非常愛說話,彷佛這屋子只要有他的存在,都不會有片刻的安靜。
好不容易咽下去,只听到成介之叨念,「鹽沾太多了,妳以為妳是台鹽董事長的干女兒啊,鹽巴沾這麼多?」
卞姝尹趕緊撥撥西瓜上的鹽結晶,安撫的再次將西瓜湊近他嘴邊,卻又難掩心事的瞅著他,須臾,冷不防指尖傳來一陣痛,「呃--」她顰起了眉,思緒都被拉回了。
「妳在想什麼?為什麼發呆?為什麼沒有注意到我在看妳?為什麼……」成介之長串的抗議發問,因為不容許被忽視。
是他,是他故意咬她一口的,這樣幼稚的行徑不該發生在他身上的。
「干什麼咬我?」埋怨的睨了他一眼,還是不忘心軟的塞上一塊西瓜。
他半咬著西瓜,強行湊近她的嘴,非逼她也咬下一口不可,只是這樣親昵的舉動,讓生性羞怯的卞姝尹驀然漲紅了臉,進退維谷,僵持半晌,在目光的逼迫下,她只得勉為其難的咬下一小口,然後就急著逃開。
然而,始作俑者可不會輕易由著她,結實的手臂從身後圈住她的腰,硬是將她拖進了霸道者的胸懷中,下顎強行抵在她肩上,猛朝她的耳際拂去熱氣,「不許妳逃,又不是小偷,為什麼總是逃得遠遠的,我要妳陪我,一點距離都不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