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回過頭,就看見她一臉喜愛的模樣,她們倆果然是絕配,只可惜佟妃去法國了,要不她們鐵定很合得來,就像台灣俚語的「師公與聖茭」。
咦,這是他今天第幾次說可惜了?
也罷,不記得就算了。
「喏,收好。」呂承祚將成串的鑰匙拋向她。
「謝謝。」初家晴手忙腳亂的接住,還差點被自己的行囊絆倒。
接著他打開衣櫃,「佟妃說這里的每一樣東西都屬于妳,喜歡就留著,不喜歡就扔了,包括衣櫃里頭的衣服。」
「全都給我?」她真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學姊竟這麼灑月兌,揮揮手,不只雲彩沒帶走,就連家當也都沒拿,瞧這一屋子的東西。
眉一挑,他拎起一件白色性感蕾絲內衣褲,轉身面向她,「不過依我看,妳應
懊用不到這個,因為罩杯不符。」他戲謔的瞅了身材嬌小的她一眼。
「!」本能的抬起雙手護胸,她往後退了一大步。
這學長真是可惡,正經時間總不超過半分鐘,他一定是惡魔投胎轉世的。討厭!
他把東西丟回衣櫃里,「甭遮了,多此一舉,過來吧!還有一些東西要給妳的。」
「還有?」初家晴真怕是在作夢,原本她只有一袋行囊,一天不到的時間,家當便驟增。
在小巧的方桌前坐下,呂承祚取下肩上鼓鼓的背包,拿出里頭一本本厚重的書,「這些全是妳這學期要用的指定參考書。」
厚厚一疊跟磚塊似的,全是她這學期的必備書,光想到要帶著這些磚塊去上課,她就覺得頭疼。
他指著一旁排列整齊的書架,「當然這些書佟妃這兒都有,不過那女人泡在法文系談師生戀的時間,比在自己科系上課的時間還多,所以不用巴望她有什麼筆記。」他的語氣如發酵後的酸澀。
佟妃在法文系周旋時,他還撇下主修、輔修的課程,就為了幫她作筆記。
「謝謝學長。」她伸手搪了掂那些書的重量,果真像磚塊一樣重。
突然,他像想到什麼似的,轉身在櫃子里翻找,「奇怪,手機藏到哪里去?」
「電視機上那個嗎?」她好心提醒。
眼一瞄,長臂一探,呂承祚自電視機上取下一支手機,「妳的眼楮真的很銳利,讓人不得不懷疑妳是貓頭鷹一族。呵呵……」說著,他又自顧自的笑起來,「妳有手機嗎?」
初家晴搖搖頭。
這年頭沒手機好象有些離譜,可她就是沒有,反正她事業沒做那麼大,沒有那種新時代的科技產品,生活也一樣過得很好。
他看了她一眼,湊到她面前說︰「手機也給妳,電話簿里只有我的電話,我的大名記清楚了,有事找我,沒事也可以找我,」他又是咧嘴一笑,「不過我不保證妳找得到我。」
她像是遇上怪物似的張大眼直瞅著他看,嘴巴沒說什麼,可心里直犯嘀咕。
學長真怪,老笑得夸張,卻一點也看不出他的開心。
「我該走了,」他豁然起身。
見狀,她跟著手忙腳亂的站起身,兩人差點因此撞上。
呂承祚看著眼前的小學妹,真懷疑她是大一新生,說她今年才升國一還比較像。
「妳幾公分?」
「一百六十公分。」不明白學長為何這麼問,但她還是老實回答。
「是號稱吧?」呂承祚又是戲謔一笑,伸手模模她的頭。
初家晴氣不過,仰頭一看,這才明白兩人的高度的確有一段差距,學長應該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吧?真是高得不象話,可以當他是籃球架了。
走到門口,他又回頭說︰「對了,差點忘記跟妳說,咱們家族只剩下我們兩個,家聚就可有可無,不過妳想的話也可以,堵得到我空檔時間我們就去家聚。」
抿著嘴,她在心里想,我才不想跟你家聚,以免倒盡胃口。
「妳自己知道怎麼生活吧?如果不知道我也沒辦法了,我這輩子還沒養過女人,所以妳自己多多保重,別讓我們家族只剩下我一人。要記得吃飯,拜!」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屋里頭只剩下她一人,那個愛揶揄人的學長來了又去,這就是初家晴北上求學的第一天。
充滿了驚奇、吊詭,還有不安。
「啊!學長真的走了,我忘記告訴他,我很膽小的……」淚腺發達的初家晴,馬上噙著眼淚,哀怨異常的瞅著布滿蕾絲的房間。
門外的呂承祚則看看藍天,告訴自己,畫上句點了,這一次,終于……
第二章
四年後,鳳凰花開的季節。
穿著學士服坐在校園一隅,初家晴對于未來感到茫然,她都畢業了,學姊的房子還可以繼續住嗎?若不行她要搬去哪里?還有,學長的東西該怎麼還?
說來可笑,那個說是她家族學長的呂承祚,大一到大二總在開學那天出現那麼一次,然後便會整個學期消失無蹤,徹底執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宗旨。
他來找她,不外乎是拿該學期教授指定要用的參考書給她,還順便托管一些他的私人家當,什麼衣服、書本筆記,還不單是本科系的書,企管、國貿的教科書都有,就連收音機、撿來的石頭木塊、獎杯……還有他精心收集的A片也都交給她。
天啊!她這學長實在很夸張,連A片都膽敢叫地幫忙收著,若不是敬他是學長,她真想一掌打死他。
「家晴,躲在這里干麼?」同學慈恩拎著學士服衣襬跑了過來。
「發呆啊!」她手里還拿著本英文小說。
「嗯,我跟婷又要一起找房子,妳呢?學姊的房子可以繼續住嗎?」
「我也不知道。」
說來困擾,大二下的期末,畢業的呂承祚把所有家當拿到她住的地方托管後,便一句不吭的瀟灑走人,她一直想問他佟妃學姊的聯絡方式,可他的手機也在托管行列,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找他。
連在台灣的人都找不到了,更遑論那私奔到法國的人。
「可妳要搬家也很麻煩,學長的東西全都寄放在那里,他不來拿,難道妳要一起搬走嗎?」
「別說了,我頭也很疼呢!」搬走?少說也有十幾箱呢,就算搬得走也得費去許多工夫。
「妳學長真的好怪喔,我當初還以為他是妳男朋友呢!」
他平常不見蹤影,可固定開學那天就會現身,這還不算什麼,重點是非親非故的,卻總把私人物品寄放在學妹那兒,大至家具、計算機,小至內衣褲、牙刷,說沒曖昧誰相信。
「男朋友?妳別詛咒我了。」初家晴扁了下嘴,「妳開始找工作沒?唉!真怕工作不好找啊!」
嘴上扯開話題,她心里卻想著,萬一學長不來認領,那她干脆把他的東西全扔了,省得佔空間。
那原本寬敞的套房,自從放了他的家當後,就開始變得狹隘,她又不是開當鋪的,留著那些破銅爛鐵也沒用。
「家晴、家晴……」
遠遠的,呼喚的聲音沒停過。
「是婷又在叫妳。」慈恩推推她的肩膀。
「家晴,妳的家人在找妳。」系館門口,穿著學士服的身影極盡夸張的揮舞著雙手。
家人?!初家晴跟慈恩對看一眼,「哪來的家人?我阿爸、阿娘坐早上的班機去泰國旅游,誰來冒充我家人?」
「去看看。」慈恩拿走她手上的英文小說,另一手拉著她,直往系館的方向奔去。
一見她們到來,婷又便笑得曖昧的道︰「好小子,妳家幾時有那麼帥的男人,竟然不跟大家分享,說,是妳哥哥還是妳弟弟?」
初家晴一頭霧水,她沒有哥哥也沒有弟弟,到底找她的人是誰?她探啊望的,就是沒瞧見任何可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