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人,怎麼會?換我講。」
「喂,請問找誰?」呂承祚納悶的問。
打電話不對著話筒開口,淨對著旁人嘀咕,那干麼還打電話?
「你是誰?叫我家阿晴來接電話。」
「阿晴?抱歉,你打錯電話了。」他想也不想的答著。
阿晴?走到一半的初家晴停下腳步,「別掛,是我的電話。」
十萬火急的跑向客廳,她奪過呂承祚手上的話筒,「喂,阿爸,找我喔。」說話時一副小女兒的嬌態。
「阿晴啊!接電話的男人是誰?妳住的地方怎麼有男人?」初父聲若洪鐘的問,不只初家晴,就連一旁的呂承祚都听得一清二楚。
「爸,那是介紹工作給我的學長啦!我不是跟你說我搬到員工宿舍嗎,學長也住在這里,所以你不要擔心啦,我沒亂來。」初家晴趕緊澄清,要不然保守又傳統的爸媽鐵會殺上台北來。
呂承祚忍笑的嘴角隱隱抽搐著,員工宿舍?看來他這回撒下的還真是漫天大謊,騙了笨笨的小紅帽也就算了,還有一對淳樸的夫妻。
「真的沒亂來?真的是公司員工?」
「是,我發誓啦!」
「那就好,」初父總算稍稍安了心,「不過妳老板也真小氣,員工宿舍應該男生一棟女生一棟,怎麼全都住在一塊兒?」
「沒啦,就依部門分啦。」她隨口搪塞。
「喔,妳阿娘跟妳說啦!」初父交出話筒。
初家晴回過頭看著呂承祚,只見他還不知回避,好象對她的電話很感興趣。
「學長,竊听人家講電話是不禮貌的行為。」
「竊听?我待在客廳沉思都不行嗎?這應該是公共區域吧?」
賞他一記白眼,初家晴決定把電話拉到角落去說。
她的舉動盡收眼底,呂承祚只覺得好笑。
當真不搬?好,不搬就不搬,反正他是男人,吃虧的永遠輪不到男人。
往後別怪他撒謊,他可是有給過機會要她搬走的!
初家晴正在跟計算機大作戰,非廝殺個你死我活不可。
沒錯,始作俑者就是呂承祚!
那可恨的男人丟了一疊資料給她,威脅要她馬上把這山一樣高的資料消化,然後制作出一份詳盡的摘要整理,可憐的她根本來不及發問、抗議,他即瀟灑出門不知去向了。
「我希望回來就能看到完整的東西放在桌上,初秘書?」他當如是說。
「是,我知道了。」她只得硬著頭皮應聲。
資料少說有十多份,好吧!文字摘要還能瞎掰,反正念過小學的人都學過換句話說,只要不跟原文差個十萬八千里遠,應該不會有啥大問題。
但是報表……
初家晴傻了眼,「報表?我又不是學財經的,哪看得懂報表?啊……」
她哀鳴一聲,抓抓頭發,只覺得一堆數字在眼前跳晃,曲線低低高高的亂走一通,也不知道代表啥意思。
鈴……就在她一個頭兩個大之際,不識相的電話響了,
她火冒三丈的抓起話筒,「喂,找誰?哪位?」甜軟的聲音早已消聲匿跡,只有強忍怒氣的鬼叫。
「請問呂承祚先生在嗎?」電話另一端傳來她不曾听過的敦厚語氣。
「呂承祚不在,我不知道那家伙去哪里干啥了,也不知道他幾點會回來,總之不要再打電話來了。」她發脾氣的大嚷著。
「請問妳是誰?」
「我是誰?我是他家的天皇老子、瑤池金母。」大吼完後,她泄恨的重重掛上電話,繼續對著宛若天書的報表坐困愁城。
鈴……一分鐘後,電話再次響起。
「我不是說不要再打來了嗎?待會兒我工作沒完成,你的脖子要替我挨砍嗎?」初家晴氣急敗壞的問。
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她瀕死前窮打,活該討罵挨。
「咳……」電話那頭的人清著喉嚨。
「感冒要去看醫生,不要亂打電話。」
正當她要二度掛上電話時,電話那端傳來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初秘書,照妳剛剛那種電話應對禮儀,我想公司的客戶早被妳嚇跑,而妳也可以卷鋪蓋回家吃自己了。」這回換呂承祚對她大喊。
「我……」Shit!怎麼會是他,這下真是百口莫辯了。
結束火藥味十足的電話叫囂,下一秒書房的門便被打了開來。
臉色鐵青的呂承祚拎著印有Starbucks的紙袋,似是怒瞪又似戲謔的瞅著她。
見他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她頓時覺得頭頂烏雲密布,似是山雨欲來的情勢。
「初秘書,真是好脾氣呀!」呂承祚語氣陰沉的調侃著,「這里幾時來了什麼天皇老子、瑤池金母,我竟然不知道,真是失敬。」
「我……我……」初家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剛剛的電話應答測試,不及格!」他冷笑一聲,「看來妳有必要再接受國民生活禮儀訓練,尤其是接電話的部分。」
「你又沒說是你。」天知道是他,要是知道的話,她哪敢對他鬼吼鬼叫的。
「初秘書,別忘了妳是秘書,難道所有客戶打電話來,都要先用塔羅牌佔卜妳今天的心情如何嗎?」
好心買了咖啡要犒賞她,又突然心血來潮想來個電話測試,結果……那杯好心的咖啡顯然是多余的,女人果然寵不得。
「人家正忙得如火如荼,哪有閑工夫管什麼應對禮儀。」她也不是存心的,只是現在說啥都是理虧。
「妳最好有心理準備,因為往後妳接每通電話時,都會是在這種十萬火急的情況下,我警告妳最好控制好妳的情緒。」他像酷吏似的說著。
一個委屆,初家晴眼眶迅速泛紅,跟苦眼淚就一滴滴落下,令人措手不及。
她壓力真的很大,呂承祚口中的總經理分明是個虎姑婆,要不就是拿著千人斬的女屠夫,而她只是個涉世未深的蠢丫頭,腳下得蹬著現代女性的專屬高蹺,手腦還要被要求協調的打著精湛的專業報告,當她是神啊!這種活兒即便是瑤池金母也做不來。
正餐吃泡面,睡眠又缺乏,她只要沒睡飽就會情緒不穩嘛!
「哭,還敢哭!」呂承祚最討厭見到女人的眼淚,因為一見就沒轍。
原本只是淚珠滴垂,聞言她索性哇哇大哭起來,「為什麼不能哭?我難過不行嗎?」她將手伸向他。
「干麼?」
「咖啡拿來。」她索討著。
這丫頭竟敢命令他!有沒有搞錯?就算他不會揍女人,也不代表他有副好脾氣容忍。
「我被這堆表格弄得快睡著了,給點咖啡提神不為過吧?」她搶過他手中的咖啡,三兩下拿出來喝著。
「欸,那是濃縮咖啡,妳不用加糖啊?」她的品味還真是特別。
不理會他的叫喚,她一古腦兒的把咖啡喝得涓滴不剩,雙手往臉上胡亂抹一通,拭去了淚痕。
凶狠的當完咖啡強盜,初家晴又開始束手無策的看著滿是神秘數字的表格,故作專注狀。
許久……久到冬眠的動物恐怕都蘇醒了。
「呂特助,請問這個表格代表什麼意思?」她終于開口問。
「妳不會看這個?」
「希臘神話或是英美文學史都沒有這種鬼東西,聰明如你應該很清楚的不是嗎?」她反過來瞪了他一記。
見她是真的不懂,呂承祚也就不再刁難,拿過表格向她解釋,「這是上一季的各月份財報走圖,左側是收益點數,下方則是代表月份,通常這種資料財務部會負責,但身為秘書的妳必須幫總經理整理初步資料,所以也要學著看,免得財務部戲耍妳都不知道。野心,妳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