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聒噪的女人 第8頁

苞我講話,害我拉不出來了。」

她趕人趕得有道理,葉海旭只好回到自己的屋子拿藥,再幫她倒了一杯溫水,因為她的廚房並沒有熱水瓶。

他很有耐心地等候她,終于听到按抽水馬桶的聲音。

伍憶鈴白著臉走出來,又被他頎長的身影嚇了一跳,立刻虛月兌地抗議道︰「葉先生,你怎麼還在這里?這是我的香閨,雖然你是房東兼董事長,但也不可以半夜私間民宅,我們孤男寡女的……」

「吃下。」

「正露丸喔?姑且吃之吧。」她聞出味道,拿過他手上的杯子,吞服下去,抹抹嘴,眼楮瞇瞇的,聲音黏黏的,一副快要不支倒地的模樣。「也沒什麼效果啦,我所有的藥已經吃到無效了。謝謝你了,打擾你的睡眠,我要睡了,出去時請順手關上大門,不送啦!」

她擺了擺手,算是送客,再從箱子模出一個熱敷墊,插上插頭,挪好竹席上的大枕頭,把熱敷墊按上她的肚子,再緩緩地坐到「床鋪」,準備躺下。

「啊?你還在這里?」她赫然與葉海旭四目對視。

「妳情況這麼糟,要不要看醫生?」他蹲在她身邊,模模她的額頭。

「沒關系啦,每個月都這樣。」

「走,去急診。」

「不用了,睡一覺就好。」她說著就倒下去,閉著眼楮說︰「幫我關燈喔。」

葉海旭低頭看她,她仍是慘白著一張臉,一副咬牙忍耐的痛苦模樣,一雙手始終按在月復部,幾絲瀏海濕黏在額頭上,薄薄的休閑服也有汗水的印漬。

「當真沒事?」

「沒事,你走開啦!」

房間門窗大開,卻是無風,只有電風扇吹出郁熱的氣息。葉海旭扯扯領口,他也流汗了,在這麼悶熱的房間里,正常人或許可以勉強入睡,可是她這副快死了的模樣,又抱著一張熱呼呼的熱敷墊,怎能好好休息呢?

「走!去我那邊睡。」他抓起她的手。

「我才不跟你睡!」她雙目圓睜,頓時清醒,嚇得摔開他的手。

「喂,誰跟妳睡了?」他吼道︰「我那邊的房間有冷氣,比較好睡。」

「有冷氣?」她爬了起來,長長的睫毛眨著眨著,皮皮地勾起一朵無力的微笑說﹕「葉先生,是你邀請我的喔,你不能加收房租,也不能管我冷氣吹幾度。還有,你要幫我留一盞燈,我半夜會上廁所……」

「還不走?」葉海旭受夠她特有的嗦,她總是會惹他生氣。「都一點多了,妳再不睡,明天上班遲到,我扣妳薪水!」

「好,我趕快去睡。」

伍憶鈴飛快跳起,收拾細軟到包包里,卷起涼被枕頭,拔下熱敷墊插頭,全副武裝準備出發。

「妳在大搬家?」剛剛還病得要死,現在動作挺快的。

「要睡自己的被窩才習慣嘛。走啦,我好困,你也要趕快睡,不然你明天上班遲到,我也叫秀樺扣你薪水。」

被了!葉海旭徑自走出門,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她明明一再地麻煩自己,攪擾得生活不得安寧,他干嘛還充好人,一再幫忙到底呢﹖

進到自己屋內,回頭看她鎖好鐵門,他讓她踏進自己的私人領域里。

「有煙味!」她一腳倒彈出來,轉身就要離去,嘴里碎碎念著。「我以為你不抽煙的,原來你在家里拼命抽,好討厭,你自己想死,也不要找我一起死,我拒抽二手煙,抗議空氣污染……」

在她嘰哩咕嚕念個不停時,葉海旭已經繃著臉,打開所有的門窗,按下電風扇的超強風力,吹走沉悶在冷氣室里的煙味。

「妳睡這間房,這里沒煙味。」他抱走她的鋪蓋,打開主臥室的房門,一古腦兒丟了進去,再幫她激活冷氣機的開關,調好溫度。

她好奇地東張西望。「哇,這間房間好有格調,裝演過的耶!咦,你不是主人嗎?怎麼不睡這一間?你看看,床上都沒床單,還好我自己帶過來了。」

葉海旭看了一眼雙人床,不發一語轉身離開,按下喇叭鎖,順便幫她關起房門。

「晚安呵——」伍憶鈴愣愣地瞧著房門。

她又招惹他了,唉!男人生起氣來都是這樣嗎?

曾經,有一個男人也這樣走出她的房間、從她的生命徹徹底底地剝離。

想到絕情離去的施彥文,她心頭驀地一陣絞痛。她已經刻意忘掉他了,怎麼還會想起他那不屑的、輕蔑的神情?

她是性冷感又怎樣?她每次生理期都會痛,偏偏他連生理期也想要,她拒絕,他就不高興;加上他平常進入時也會痛,搞得每回在一起時就是不愉快。

她一直以為,只要感情堅固,這些外在困難都可以慢慢克服的;誰知道她錯了,施彥文的愛情是建立在之上,不滿足,一切免談。

她用力搖搖頭。忘了,忘了,氣那個臭男人只會害自己更痛而已。

不過,現在不太痛了。她揉揉下月復,止痛藥發揮功效,安撫了她的劇痛;而冷氣溫度適中,也沉澱了她燥熱苦悶的心情。

拿起熱敷墊的插頭,她彎尋找插座。這塊墊子是她的護身法寶,敷在小骯處可以舒緩抽痛,她就能酣然入睡了。

「插座呢?插座,你在哪里啊?哈,在這里,被擋住了。」

伍憶鈴娜開靠在牆壁的畫框,抬起頭一看,果然有一個釘子。

「被地震震下來了?怎麼面壁思過呢﹖幫姓葉的掛上去吧。」

她費力地轉過畫框,舉了起來,一幅巨大的三十寸結婚照赫然出現眼前。

新娘年輕美麗,神情甜美,眉毛細細的,嘴巴小小的,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新郎也很年輕,穿著筆挺帥氣的白西裝,緊緊握住新娘的小手,笑容俊朗明亮,好象是電視上那些迷死人的偶像帥哥喔。

「真像是姓葉的,沒听說他有弟弟呀……」

伍憶鈴突然睜大眼楮,照片中的新郎頭發微卷,正是葉海旭那頭別人燙不來的自然卷發型。

再盯住新郎的五官,對!就是這對眼楮!這只鼻子!這張嘴巴!只是影中人帶點青澀稚氣,活月兌月兌是個大男孩,而現在的他,倒是一個大男人了。

葉海旭已婚﹖﹗

「咚!咚!」有人重重敲打房門,她趕忙放下結婚照,打開了門。

「我忘了一件東西。」葉海旭眼楮轉向擺放結婚照的牆壁,一看到一對笑容燦爛的新人,他頓時變了臉色。

「我……我在找插座,我沒有……」伍憶鈴結結巴巴地解釋。

「就知道妳閑不下來。」葉海旭口氣很差,大步向前,拿起相框就走。

「踫!」房門再度關上,隔絕了她與他,無從溝通。

她鐵定得罪他了!伍憶鈴抓過熱敷墊,楞楞地躺到大床,心髒不安地怦怦亂跳,盯住衣櫥上一個褪成白色的囍字。

到底怎麼回事呢?

門外的葉海旭心煩意亂,將婚紗照擺進另一間房間,拿起香煙和打火機,踱到陽台上。

夜已深,對面公寓一片漆黑,大家早已墜入夢鄉,拋開了人間的煩惱。

點燃香煙,猛抽一口,突然想到那張痛得臉色慘白、可憐兮兮的臉孔,他用力呼出燥熱的煙霧,再死命地按熄香煙。

燠熱的夏夜里,終于吹過一絲涼風,他靜靜地靠在陽台上,享受那股清涼,仰頭深吸一口新鮮空氣,竟然意外地看見一輪明月。

月光瓖在都市大樓之上,緩和了水泥冰冷僵硬的線條,而隨著月光的流動與撫觸,他緊握的拳頭也放松了。

「老板,我要四碗冰豆花……加什麼喔?全部加薏仁啦!」

伍憶鈴跑了一趟銀行回來,順路買點心,再到隔壁灘買烤香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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