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說一遍還得了!
「你乾脆用吼的算了!」兩兄弟情緒激動的對著她大吼。
兩人都沒發現到自己愚蠢的行為。
「白痴。」張承德輕扯嘴角,看不下去的譏誚兩人。
「別讓我知道什麼?」低沉慍怒的聲音在三人背後響起。
兩名企圖偷渡的幫凶,身子頓時僵硬如石雕,動也不敢動半下。
她那一喊……也許……是他們那一吼,果然吼喊得人盡皆知。
張承浩面朝地支額申吟。
張承瀚臉朝上掩眼嘆氣。
「噓,不可以讓張承恩……呃……」她連打兩個酒嗝,「讓他……讓他知道我又喝酒了。」
「你也知道我會生氣。」他什麼都可以允許她做,就唯獨喝酒不行,四年前那一嚇,已經把他的膽給嚇破了。
「嗯……不可以讓他知道,他會罵人!噓……小聲點!」她愈喊愈大聲,一點都沒注意到四周的怪異。
架住她的張承浩、張承瀚,白眼一翻,差點昏倒。
「知道我會生氣你還敢偷暍!」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再三跟他擔保,只差沒斬雞頭立誓,她今生絕不踫一滴酒,結果他的信任得到什麼,陽奉陰違背著他偷喝酒,還暍得醉醺醺回來。
是啊,不踫一滴酒,她踫一整瓶酒!
耙跟他玩文字游戲,等她酒醒看他怎麼跟她算帳,他非揍得她開花不可!
「咦?誰……唔……是誰在跟我說話?」垂到胸前的腦袋,頗為納悶的抬起,「張承浩,是你在跟我說話嗎?」
「不是我!」咬牙聲再現,「我是張承瀚,不是張承浩!」
「喔。」她晃了下腦袋,「那是你張承瀚對不對?」
「也不是我!」張承浩磨牙,懶得糾正她了。
「不是你,也不是你,那是誰?」難不成是鬼?她困惑的歪著螓首,半晌後大叫,「啊!我知道了,是魔神仔!」
忍忍忍,吸氣,吐氣,吸氣,吐氣……沒有用!
「魔你的頭!是大哥!」兩人終於又忍不住對她咆哮。
張承恩?!在哪?在哪?緊張的轉動小頭顱四處尋找,左邊站著的是張承浩,右邊站著的是張承瀚,前面遠處坐著的是兩位木瓜臉的千金小姐,還有……最後視線落在沙發中那個不知在嘲笑誰的人身上。
「啊,你們搞錯了,他是張承德,不是張承恩啦!」呼,好險、好險,逃過一劫,她大大松一口氣,展眼舒眉回張承德一笑。
什麼?她們搞錯人了?!兩位千金小姐驚訝的急急轉回頭,瞠目瞪向張承德,無法相信他不是張承恩。
「你你你……你是張承德?!」這怎麼可能?難道她們情報出錯?
真是……真是……白白浪費她們一整晚寶貴的時間,可惡、可惡、可惡!
「瑪雅。」大哥沸騰的怒火他們頂不住了,張承浩不想受牽連,張承瀚不想遭池魚之殃,兩人決定棄軍保帥。
你就自求多福吧!
「大哥在你身後。」兩兄弟扳過她身體,很沒義氣的丟下她獨自面對噴火怪獸,逃離危險區。
「啊!」兩眼大睜,她大叫一聲,「張承恩!」
烏雲罩頂。
站不穩的雙腳,一時腿軟,她癱倒在地。
昏沉的腦袋陡然清醒,他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背後,為什麼她不知道?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張承浩、張承瀚這兩個無情無義的混帳家伙,居然棄她於不顧,自個兒落跑,也不通知她一聲。
嗚嗚嗚……人家她也要落跑啦。
「很高興你還認得出我來。」雙手悠閑插進褲袋,他微笑目視她,表情溫和,姿態優雅,完全嗅不到任何煙硝味。
物極必反,怒到最高點而笑,顯示他氣炸了。
幸好他們逃得快。張承浩、張承瀚兩人直拍胸膛感謝菩薩保佑,不然以大哥偏心的程度,鐵定會將怒氣轉移到他們身上。
張承德放下書本,雙手環胸,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
兩位千金小姐有危機意識的眯起眼,憑張氏四兄弟縱容寵溺倪瑪雅的態度來看,直覺告訴她們,倪瑪雅的身分在張家非同小可。
倪瑪雅不安的吞了吞口水,和張承恩相處了四年,就算沒模清他的心思,也模清他的脾氣。
他這種會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她只見過一次,就是在四年前她大醉一場後的隔天中午。
一樣溫和的質詢語氣,一樣溫和的審問眼神,一樣溫和的逼供臉色,全身上下無一不溫和得教人背脊發寒、頭皮發麻、腳底發冷、手心發汗。
記憶猶新啊!
想著想著,雙臂雞皮疙瘩一下子全冒出來警告她要小心。
「我我我……當然……認得……出你。」一張臉孔看了四年,他化成灰她都認得。
「你沒有話要說嗎?」他依舊維持迷人的笑容。
看似無害,實則危險。
別、別、別……別笑了!這麼恐怖的笑容,她心髒承受不起刺激,快跳出喉嚨了。
「說說說……說什麼?」她皮皮剉。
受到如此嚴重的大驚嚇,她三魂七魄早全飛光了,哪還記得他問什麼。
「你為什麼喝酒?」他不時三申五令,她卻置若罔聞,非逼他采取斑壓手段是不是。
往前再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他高大的身形如巨山般矗立在她面前,故意制造一股極大的壓迫感給她。
自首無罪,捉到雙倍。
迎上他凌厲的視線,她哆嗦的吞吞口水。
「我……因為……今天畢業很高興!」她老實招供,「所以謝師宴……呃……就……嗯……喝了一些……唔……香檳。」
她現在高興不起來了,只想扁嘴大哭。
說到最後,她頭已垂到胸前,不敢面對震怒的他。
「香檳!」張承恩臉上微笑慢慢的變質了,「你記不記得四年前你答應過我什麼?」
「記……記得,不可以喝酒……」小腦袋點了兩下,沉默一會兒,沒下文了。
「很好,你記得不可以喝酒,為什麼還喝得醉醺醺回來?」溫和的語氣添加一絲嚴厲。
「我沒有醉!」她大聲否認,「我知道……呃……我知道我在跟你講話,所以我沒有醉……我沒有醉得一塌胡涂喔。」
醉鬼是不會承認自己喝醉酒的。
客廳響起悶笑聲,兩道利如刀的視線立刻迸射而去。
兩名畏罪潛逃的幫凶,憋住笑馬上露出正經八百的表情來。
「你這樣叫沒醉?」兩眼惺忪,雙頰酡紅,滿身酒味,他懷疑她不只喝香檳,說不定還有啤酒。
「我有遵守承諾,我沒有喝酒,我喝香檳,香檳是果汁,果汁不會醉的……」瘋狂玩鬧了一個晚上,強烈的困倦使她打了個哈欠。
這樣也能拗!
客廳再度響起悶笑聲,兩道銳利的視線再度朝他們進射。
「誰跟你說香檳是果汁!」他聲音陰森森的,有要宰人的沖動。
牢頭氣呼呼,人犯傻呼呼,現場只听得見牢頭急促喘息聲,听不見人犯支吾辯解聲。
久久听不到任何應答,又見她坐姿怪異,身體歪歪斜斜,腦袋垂在胸前,有規律的點一下、抬一下,晃動的頻律很像是在……釣魚?
張承恩眯起眼,蹲。
丙然,這個皮在癢的家伙。
以為她知錯在反省,結果她不是在懺悔,而是閉眼在打盹,當下氣得他臉黑掉一半。
「倪瑪雅!」他大吼一聲。
嚇醒頭快點地的她,同時嚇著正在揣測他們關系的兩名千金小姐。
「倪瑪雅?」兩名千金小姐瞪大眼、張大嘴,驚愕得仿佛撞鬼似的。
啊啊啊啊啊……發生地震了是不是?倪瑪雅被驚嚇到,迅速抬起頭,傾斜的身體頓時失去平衡的往前俯,「叩」的一聲,她的腦袋撞到大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