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你是!」平時沉穩嚴肅的黑老夫人,突然失控的激動反駁,當她意識到自己亂了陣腳的行為時,情勢已不再是她所能控制得住的局面了。
「我不是黑青隼,是不是?」他從她失控的情緒中得知,他真的不是黑青隼。
穩住餅于激動的情緒,恢復嚴肅沉穩的黑老夫人驚惶的察覺到,當黑青隼在質問她時,已不再稱呼她為女乃女乃了。
「你這孩子是怎麼了?三更半夜胡言亂語什麼,陳嫂,送少爺回房去。」已無力招架他氣勢凌人逼問的黑老夫人,以極嚴厲的眼神示意他,她不願意再談。
她在逃避問題,這更讓黑青隼起疑,而今晚,他是非要到答案不可。「回答我!」他狂怒大吼,一臉堅持,擺明了他非要知道自己是誰。
被他的怒吼聲駭著了的陳嫂,只愣了下,望了眼凌厲雙眸閃過一抹疲憊的黑老夫人,她知道她已無力再應付記憶蘇醒的他了。「少爺,你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質疑起自己的身份來呢?是不是又作噩夢了?時候也不早了,讓陳嫂送你回房休息吧。」她步步趨近他,知道催眠術對意志力強又頑強想抵御的他而言,已經失去功效,她遂自衣袖間拿出一根細如發絲,沾抹麻醉藥劑的銀針來。
黑青隼不理身後的陳嫂,目光駭人的直視著面無表情的黑老夫人,「我要答案。」
「少爺!」呼喚了聲,陳嫂極快移位、動作迅速的將銀針往他手臂一刺。
遇到突然襲,反應極快的黑青隼,身子一閃,銀針沒如陳嫂預期的刺進他手臂,僅劃破他一層皮罷了。
「為何要這麼做?」答案昭然若揭,毋需再逼她們親口向他坦誠,他已十分確定,他不是黑青隼。
「我不能讓你走,你是夫人唯一僅剩的親人,若再讓你離她而去,她會傷心欲絕的,所以你必須留下。」年紀看似老邁,行動遲緩的陳嫂,目光一凜,剎那間像換了個人似的,毫無預警,身手矯健的直朝他攻擊而去。
安逸舒適的過了數月帝王般什麼都毋需他動手的生活,自然沒日夜加覆練技藝的後果,就是使得他的搏擊技巧退步了不少,但出自于本能的反應,及內在凶猛殘酷的特質,和血液中流竄著陰狠的基因,過招一陣子,他仿佛記起了所有一切,瞬間,他輕而易舉的打敗陳嫂,制伏住她。
「我是羅伯夫,不是黑青隼。」他想起以前所有的一切,包括他自己是誰。
「不!不……」惶恐的黑老夫人,剎那間臉色蒼白如鬼魅,她不能再失去他這個唯一僅剩的親人!
能感受到夫人內心就恐慌的陳嫂,雙眸精光四射,一吆喝,四面八方黑家豢養的保鏢泉涌而來。「我不會讓你走的!」就算必須截斷他的四肢,她都不會讓他離開黑家,離開黑夫人的。
赤手空拳的擊退了十名手持刀械的壯漢後,他身形迅疾如閃電般的竄了出去。
「追!」領著一干下人隨後趕來的王伯,毋需震怒的黑老夫人下命令,他一吆喝就直追了過去。
模黑跟在黑青隼後頭走來的高藝倫,還不知黑家在瞬間風雲變色,只因恢復記憶的他,掀起了一場足以翻天覆地的風暴來。
如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的她,隱約只知前方傳睞陣陣的吆喝聲和雜沓的步伐聲,隨即一道迅疾如閃電的人影便奔出暗冥處,直朝她沖來。不躲不閃的高藝倫,全身充滿戒備,準備迎戰,一臉平靜的直視著由遠而近的那道黑影。
但當月光照射在動作敏捷如豹的男人臉孔上時,她驚愕的愣了下,無法相信她竟是黑青隼。雙眸凶光畢露,渾身殺氣騰騰的他,怎麼看起來好像被人追殺似的?陷入疑惑的她,尚未開口詢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時,她手臂已被他一把擒住。
「快走!」黑青隼冷著臉瞪著她,毫不猶豫的捉著她的手臂就走。
莫名其妙被他拉著走的高藝倫,瞥眼後頭殺氣凝重追趕他們的人,她疑惑了。怎麼一瞬間,天地全變色了?主子竟被下人追殺?沒道理呀!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像在霧里看花似的,對這一切似懂非懂的完全弄不清狀況。
「攔下她們,別讓他們走了。」追趕上來的陳嫂,一見接到命令趕來支援的人馬橫擋在他們前方,立即出聲下令。
為了怕傷及到主子,橫在阻朱在他們前方幾公尺遠的下人,不敢隨便亮槍動刀,僅丟擲出數枚掌心雷以示警告。
然泰半恢復記憶,知道自己是誰的黑青隼,不願再被囚禁在這座黃金烏籠中。他要自由,不想被束縛,更不想受制于他人。他要離開這。
看出他黑眸中的堅決,確定大批人馬根本無法攔下他,陳嫂迫于無奈只好開了槍。由于他身子迅疾敏捷如豹,再加上他受過專業訓練,無論是奔跑、跳躍,速度簡直快到令她猶豫不得就必須決定該如何做,因此當她朝他小腿扣下扳機,原以灰子彈只會輕劃破他皮膚,造成他動作遲緩,未料他顧及身邊的高藝倫,突然一個停頓,子彈射中了他正欲翻牆而過的大腿。
汩汩的鮮血像泉涌般自羅伯夫大腿中槍處噴出,順沿著石牆流了下來,其被渲染之處,怵目驚心。
「追,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把少爺給我捉回來。」驚愕和懊悔自陳嫂雙眸中一閃而過,但僅一瞬間,隨即又恢復凌厲的青光。
「是!」傾巢而出的黑家下人,全像受過專業訓練的打手,餃命立即尋著血滴逮人而去。
第七章
十萬塊!挖個子彈、包扎個傷口,居然要十萬塊的醫療費用,簡直是坑人嘛!
手中拿著提款卡的高藝倫,氣憤難抑的踢著牆壁出氣,不曉得是在氣白花花的鈔票飛走了,還是在氣自己救了與她非親非故,又威脅要殺掉自己的黑青隼——羅伯夫。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在氣自己吃飽撐著沒事做!
送他來私人醫院已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但一得知醫院拒絕為來歷不明且沒擔保者的他動手術時,她竟做了件愚蠢的事,就是簽下同意書及繳了筆手術費。
而現在,護士竟又通知她,要她馬上為男人辦理住院手績,否則醫院無法收留身份不詳的他。于是,她又去領了筆錢,為他繳了一個星期的住院費。
領了張收據自櫃台走向普通病房的高藝倫,無法理解自己荒誕行為的哂笑出聲。
她不曉得自己究竟是不忍心?還是慈悲?抑或是其他的因素,所以才致使她莫名的羅伯夫繳了手術費和住院費,而此刻,自己則願意充當看護去照顧他。她是不是瘋了呀?他是個凶狠無情、殺人不眨眼的職業殺手,更何況他還曾恫嚇過欲殺掉她,而她,居然還不逃跑、不報警的送他到醫院急救?
斑藝倫火大的一把打開病房房門,也不管會不會打擾到剛動完手術,取出子彈的羅伯夫,便拖了張椅子坐在病房旁,雙手環胸,氣呼呼的瞪著臉孔依舊凶惡,但卻有幾分憔悴、虛弱的他。
仔細一看,她發現她長相真的很凶惡,連陷入昏迷亦叫人膽戰心驚,她不由得哆嗦了下,佩服自己在「日本」山莊時竟然敢與他互吼,而沒被剽悍的他一手扭斷她粉女敕白皙的脖子。
若以女人的眼光來論定,其實羅伯夫長得既英俊又冷酷,且森冷得嚇人。她從未看過比他更魁梧壯碩的男人,尤其他身上不自主散發出的狂野剽悍氣勢,常令人忍不住畏懼得打從心底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