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體格魁梧壯碩的羅伯夫而言,黑澤剛那一掌根本劈昏不了他,頂多讓他覺得疼痛,但也幸虧黑澤剛那一掌,高藝倫僥幸得以不死。
愣住的羅伯夫,僅恢復一秒鐘的理智,在驚愕自己做了何事時,他訝異得瞠目,渾身為之一僵。而水若男及王世杰見機不可失,立即自他手中搶下陷入昏迷的高藝倫。
可才半晌時間,理智又被無情沖得煙消雲散,不見鮮血絕對無法自惡毒的催眠中清醒過來的羅伯夫,當佐藤夫人的身影躍進他嗜血的寒瞳時,他轉移攻擊對象。
「咳……咳……」差一點命喪在他手中的高藝倫,拼命的呼吸著大量的空氣,在眼角余光瞥見他的舉動時,她顧不得頭昏眼花,推開扶著她的邵景欣,身子搖晃的朝他走了過去。
「住手!」在明了到他的動機,欲索取性命的人是佐藤夫人時,水若男以身體擋在她面前。
「別逼我出手。」想架住羅伯夫的王世杰,不料錯估失控的他,力氣竟大到他一甩開自己的手,自己就險些站不穩。
「以下犯上,死罪一條。」陰沉著臉的史彬,雙眸狂怒的瞪著他提醒,縱使他已失去理智,失控到連他自己都不曉得在做什麼,但讓佐藤夫人受驚,他就罪該萬死。
「不可以……呼……忍住!你克服得了的,不要被腦中的魔音動搖了你的心智。現在看著我,相信你自己,你的理智一定可以掙月兌枷鎖,打敗陳嫂不斷灌輸在你腦中回蕩的催眠魔音。」身子搖搖晃晃走向他的高藝倫,沒料到他居然掉頭往她的方向走來。
「我……」像一具沒有生命的傀儡,遭人操控的羅伯夫,一听到她與腦中魔音周旋的聲音,他有反應的怔了下。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不是忍住了嗎?」不怕他再失去理智掐住她的高藝倫,橫擋在他面前,不放棄的想喚醒羅伯夫。
「不……」她的聲音,再度擾亂了腦海中一項要他去執行的命令,是什麼?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頭既沉又昏,很難受。
「沒事的。」她捉著他僵硬的手臂,盡其所能的安撫著情緒不穩的他,「相信我,這一切……」
「不!」與腦中鬼魅的聲音交失敗訴羅伯夫,失控的咆哮一聲,動作迅速如閃電,抄起桌上裝飾用的花瓶,往桌角一擊破,便高舉直往愣在桌旁的邵景欣刺去。
「不——」訝異的驚叫一聲,在羅伯夫將碎花瓶刺向邵景欣時,高藝倫身影更快的閃擋在她身前替她挨了這一刺。
尖銳的花瓶碎片,筆直的朝高藝倫胸口刺了下去,在那一瞬間,她呆愣住的同時,他亦清醒過來的怔忡住了。
「不!不……」被這駭人一幕嚇到的邵景欣,惶恐的尖叫了起來,尤其當她看見汩汩的血水如泉涌般不斷自高藝倫胸口溢出時,她臉色頓時泛白,受不了驚嚇的雙腿一軟,昏了過去。
怵目驚心的鮮血,紅盛得教人目不轉楮,令震懾住的羅伯夫,為之一愕。他終于因為見到他人的血而擺月兌陳嫂的催眠術,真正的清醒過來了,只是他萬萬想不到,付出的代價竟然是她的生命。
處于無意識狀態中的自己,居然親手殺了她?!羅伯夫不敢置信的直視著倒在血泊中的高藝倫,會死嗎?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具被抽走靈魂,已沒有任何生氣的空殼。
他親手殺死她了!心頭盤踞著恐懼、驚惶的他,完全感覺不到自耳朵傳來的吆喝聲、斥責聲,一顆心全系在她身上。
她死在他手中了,呵……真應證了她那一句無心話——她總有一天會被他害死。
不!他不會讓她離開他的,絕不允許死神帶走她。
☆☆☆
好痛!她的右胸接近肩胛的部位好痛,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燒似的,灼熱、燙得她快無法忍受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右胸好痛?而且想起來卻又發現全身沒有半點力氣,就連睜開眼皮都是件困難的事,她到底怎麼了?
「你若醒了,就給我睜開眼來。」不眠不休守在床邊照顧高藝倫兩天兩夜的羅伯夫,提心吊膽的心終于在看見她睫毛動了動時,頓時寬松了不少。
傷口的疼痛,令她受不了的微蹙蛾眉,再听見他霸道的語氣,她更是不悅得皺緊眉頭。這個聲音很熟悉,尤其那命令專制語氣,不用睜開眼,她也知道他是誰。除了羅伯夫,再也沒有人敢用這種凶惡語氣命令他。
「哪里痛?」僅一剎那,凶惡的語氣突然化為柔和的輕聲細語,就在他看見她蹙著眉頭時。
真是叫人又好氣又好笑,恐怕這世間上再也找不到脾氣像他這樣陰晴不定的人了。不過听見他擔憂、關心的詢問,她倒覺得非常的窩心。
「你在笑!」焦慮的表情遽然丕變,羅伯夫慍怒的眯起雙眼盯著她嘴畔那一抹若隱若現的微笑,語氣是指控。
若不是右胸的傷口痛得她快哭出來了,否則她真的會失控的大笑出聲。不知該如何表達感情的他,這種凶惡的語氣和氣憤的口吻,或許就是他最佳的表達方式,她幾乎敢肯定,因為他從不給她好臉色看。
「醒了就睜開眼來。」知道她已清醒過來,平常口氣就凶惡且命令慣的羅伯夫,並不因她是個病人而稍作改變。
他已經命令她兩次了,但不是高藝倫故意要與他作對,也不是她不听從,而是她心有余而不足呀!她真的想睜開沉重有酸澀的眼皮,奈何眼皮就像有千斤重般,根本就痛得睜不開。
「你在考驗我的耐心?」羅伯夫有點生氣,誤以為她在捉弄他。
一陣劇痛襲擊而來,右胸傷口不斷抽痛的她,唇角的笑容立即斂去,痛苦神色在她慘白的容顏上,顯而易見。
「睜開眼來!」他沒耐心的吼道,想要確定她是否真的沒事,她那慘白的臉色和痛苦的神色,引起他一車恐慌。
「我……」勉強迸出聲,高藝倫痛得更是皺緊雙眉,「好……痛……」
羅伯夫繃緊的神經和懸在半空中的心,在听見她喊痛時,頓時松懈了下來。「麻醉藥效已過,清醒過來的你,傷口當然會疼痛。」他伸手撫平她疼痛得皺緊的眉頭,手指留戀不舍的摩挲著她沒有任何血色的臉頰。
他溫柔異常的舉止,讓痛得想尖叫哭泣的高藝倫為之一怔。火爆的他,舉止、態度和行為會有柔情的一面?太不可思議了。她費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緩緩眨了眨迷?的雙眼,映入瞳孔里的是一張憔悴不修邊幅的邋遢臉。
「你……」虛弱的她,根本問不出口他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實在與以前意氣風發的他有著天壤之別。
「傷口會痛,就別說話!」看得出她極力忍住疼痛的羅伯夫,嚴肅的板著臉孔,粗聲粗氣的阻止想開口說話的她。
沒力氣說話的高藝倫,虛弱的點了下頭,突如其來的一陣劇疼,讓昏昏沉沉的她倏地又清醒過來。天啊!他那一刺,到底把自己怎麼了?為何傷口會如此劇烈疼痛呢?她想觀看右胸的傷勢,但無奈全身虛月兌無力到連轉動個頭,都得費盡她渾身的力氣才行,更何況她想挪動下僵硬不變的姿勢,簡直比登天還難。
「昏迷了兩天未進食,喝點清粥。」看得出她眸中的懊惱,知道她起不來,羅伯夫小心翼翼的扶起她,沒讓她右胸的傷口受到震動。
張嘴一口接一口讓他喂食清粥的高藝倫,由于坐起身來,她可以清楚的看見纏繞在右胸上的紗布,渲染了一大片鮮紅的血漬,令人怵目驚心,頓時她沒了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