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明珠的柔和光線下,她沉睡的模樣格外嬌美。長長的頭發覆蓋了兩人,雪白的肌膚上,紅潤的唇無防備地輕啟著,像是在等待一個吻。一時之間,她的來歷與目的似乎變得無關緊要了。
低下頭,軒轅嘯的薄唇刷過她女敕女敕的紅唇,那香甜的氣息,沁人心脾。
蟲鳴鳥叫,軒轅府內的林木幽幽,看來很是清涼。
一抹燦爛走過林間,仔細一看,原來是嬌小的海棠。她穿著西荒特產的絲綢,看來更加美麗。
當軒轅嘯的房內女僕,地位似乎十分特別,總管古磚奉了命令,找來西荒最好的絲綢師傅,將各色統羅綢緞擺了一地,隨她挑選,然後裁成衣裳。她模著那些絲綢,愛不釋手,只當軒轅嘯是本性慷慨。
她興高采烈地挑選布料,沒有想到這種待遇,不該是尋常女僕該享有的。
愛內所有人都察覺,嘯王對待那嬌小女子的態度,不同于對待其他人,多了幾分的縱容。甚至連那頭無人敢靠近的白虎,都乖乖地跟在她身邊,在遼闊的軒轅府內亂繞。
海棠懷里抱著一個陳舊的小箱子,挑選了一座隱密的亭子,在石椅上坐了下來。白虎趴在一旁,懶洋洋的模樣,像是打算再打個噸。
「好了,四下無人,現在該來瞧瞧了。」她深吸一口氣,然後打開面前的舊箱子。「喂,你可不能去告密啊!」她低下頭,煞有介事地對著白虎說道。
白虎從鼻孔噴氣,把頭偏了過去,瞧也不瞧她。
海棠把這種反應當成首肯,回頭繼續對付起那個箱子。這東西是從軒轅嘯的房里拿出來的,她可不認為這是偷竊,反正看完之後她還會放回原位。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這個舊箱子里,恰巧就放著寫上織造術的綢子,那她就必須昧著良心,偷偷取走了……心中浮現了罪惡感,她用力甩甩頭,想把那種情緒甩出腦袋。
迸老的箱蓋發出嘎嘎的聲響,甚至還冒出一陣灰塵。
海棠滿懷希望地在箱子內東翻西找,卻發現箱子里只是裝著一些破碎的絲綢。「織造術會寫在這些破爛東西上頭嗎?」她皺起柳眉,一塊塊地翻看,沒能看出什麼端倪。
亭子旁的草叢有了些動靜,白虎陡然拍起頭來,琥珀色的眼楮瞪著某一處。
一個俊美少年整理著衣物,春風滿面地走了出來,他望向亭子里,笑容瞬間僵硬。草叢里又走出一個面色配紅的年輕女子,嬌羞地在扣著鈕扣。
「桐,我們什麼時候再——」粘膩的情話還沒說完,她已經瞧見亭子里的少女與白虎,臉上的嬌笑變得十分尷尬。
「鳥語花香的,在賞花嗎?」海棠淡淡地問道,挑起秀眉,當然知道海桐在草叢里做了什麼好事。
那女子倒抽一口氣,因為幽會被人撞見,不敢久留,轉身飛快地逃走了。
海桐嘆了一口氣,雙手一攤。「你把夏荷嚇跑了。」好不容易又遇上一個美貌丫環,找了個幽靜的地方幽歡,哪里知道又會被海棠逮個正著。
「你還真忙呢!」海棠感嘆著,不知道該夸贊他為了套問情報而不遺余力,還是責備他耽溺于美色。
「這種忙法很適合我。」海桐樹出一個大大的笑,帥氣地一撥發。視線落在那口箱子上,眼神里總算多了幾分認真。「那是什麼東西?」他問。
「從軒轅嘯房里拿來的,我正在翻找你說的那塊綢子。」她一偏頭,示意海桐進亭子里來。
海桐卻站在原地挑眉,先是看看海棠,再看看地上那頭白虎。「我還是站在這里就好了。」他謹慎地說道。在軒轅府內打探消息的這段期間,有太多人警告過他,最好不要接近石屋。
居住在石屋里的軒轅嘯及那頭白虎,脾氣似乎都不太好。
令眾人百思不解的是,海棠才進屋沒多久,那一人一虎明顯地對她另眼相看。雖然還不到言听計從的地步,但是起碼十分在意她,軒轅嘯除了外出處理事務外,只要在府內的時間,就一定要海棠隨待在側。
「怕什麼,它不咬人的。」海棠甩著手中的碎布料,困惑為什麼所有人一瞧見白虎跟在她身旁,就全躲得遠遠的。
「它不咬你,可不代表著它也不咬我。」海桐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還很小心地避開那只白虎。他伸手想取海棠手上的碎布,白虎突然發出低低的吼聲,瞪著他。「好,我不踫。」他馬上舉高雙手,知道識時務者為俊杰。
「不可以。」海棠嬌叱了一聲,不悅地看著白虎。
這頭白虎半點禮貌都不懂,倒是把軒轅嘯那對任何人都不友善的態度學了七八分。
白虎眯起眼楮,總算沒有再吼叫,趴在原處動也不動。
海桐還是不敢動手,把兩手藏在背後,彎下腰察看那些零碎的布料。「不是這些。這個箱子怕只是用來裝絲織品的樣品,那塊傳說中的綢子不在這里面。」他看了一會兒,才下了結論。
海棠的雙肩垮了下來,眸子黯淡。「他屋子里的東西也不多,我全都搜遍了,根本找不到你說的綢子,如果連這箱子里也找不到,那我就真的沒辦法了。」
海桐的眼珠子轉了轉,在亭子的另一角坐了下來。
「有人說,那塊綢子是他前來到西荒時,他的母親所寫的。既然是母親的遺物,會不會是由他貼身帶著?」他說出心中的猜測。
「你的意思是說,綢子大概在他身上?」海棠問道,認真地思考著。
連他穿慣的那件黑絲衣裳,她都模來看過好幾次,也沒瞧見上頭寫了什麼。她努力回想著,他那高壯健碩的的身軀,還有哪處能藏東西。
想著想著,臉上竟然冒出一陣燙熱。這還得了,她竟然一想到軒轅嘯,就會臉紅!?
「你還好吧?很熱嗎?」海桐關懷地問道,發現她突然間沉默了,一張俏險轉為嫣紅。
「沒事。」她回答得太過迅速,想掩飾先前的失態。
海洞挑起眉頭,把話題拉回綢子上。「我想,織造術對于西荒十分重要,以軒轅嘯維護西荒福低的作風,不可能隨意將那塊綢子亂放。」他一拍手掌,作了結論。「對了,除此之外別無可能——綢子一定在他身上!知道在他身上就好辦了,你去剝了他的衣服,把他剝得赤條條的,就肯定找得到。」
海棠瞪著他,突然有股沖動,想讓白虎當場咬死這個禍害。「你要我去剝他的衣服?」他還把她當姊姊嗎?竟提議她去剝男人的衣服!
「為了全族的利益,這點小事應該難不倒你的。」海桐微笑說道,之後站起身來,往亭子外走去,把事情丟給海棠去煩惱。行走的時候,還是小心地避開白虎,他可不想要被咬掉一塊腿肉。
提議海棠去剝軒轅嘯的衣服,或許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如同那只白虎只對海棠友善般,軒轅嘯的容忍與寵愛,當然也只限于海棠一人。
一個男人對所有人都不假辭色,惟獨對一個女人較為容忍,容許她恣意妄為,還不許她離得太遠。這些線索還不夠充分嗎?
海桐幾乎可以拿項上人頭打賭,那個眼神嚇人的軒轅嘯,肯定是對海棠有幾分意思。會不會過一陣子後,那位西荒的霸主,倒成了他的姊夫呢?這麼一來,織造術還怕不能手到擒來嗎?
他邊走邊微笑,突然覺得,這倒是一個最好的辦法。
四張機,很啞聲里暗交眉。回梭織朵垂蓮子。
盤花易綰,愁心難整,脈脈亂如絲。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