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覺到她的擔心,他給她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
「小俊的耳朵沒進水,女乃粉四勺,水量兩百CC,正確吧?」說著,他很熟練的喂兒子喝女乃。
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有板有眼,仿佛天生是個超級女乃爸。
「你……你怎麼會這些?」他該不會背著她在外頭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吧?
「我去上過課。」他得意的笑道︰「醫院不是有開爸爸育兒班嗎?我可是拿全勤獎的好學生喔!」
為什麼她不知道他做了這件事?她真的好感動喔!
這時,小俊喝完女乃,汪德凱很熟練地替他拍背,讓他順利的打了個飽嗝。
「兒子吃飽了,我來哄他睡覺,你快梳洗一下,準備吃早餐吧!」
他很高興兒子很給他面子,沒讓他出丑。
這小家伙越來越懂事了,真不愧是他的好兒子。
「這早餐是--」
「我做的!」
這個答案再次令安安跌破眼鏡!
雖然他是個好丈夫、好男人,可是,他完全不懂得如何做菜啊!她還記得,有一次他自告奮勇地要煮飯給他吃,結果飯糊了、菜炒焦了,他還切到手指、燙到手背,從此她再也不敢讓他下廚。
「我在一本書上看到,不是當了爸爸,才要學做爸爸;不是當了丈夫,才要學做丈夫,以前你疼我,舍不得讓我到廚房幫你的忙,但現在我們有了孩子,我要分擔你的工作,不能讓你太勞累。」
他的努力、他的付出,她應該能感受得到吧?
她當然不遲鈍,可是,她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的吃著早餐。
雖然荷包蛋冷掉了,可她的心里卻是暖烘烘的。
「待會兒我要到機場去接友惠,我們一起去好不好?」他試著說服她。
「不要!」她一口回絕。
提到這件事她就火大。
她知道中山友惠「想」當汪太太很久了,她在這個時候來台灣,以度假為借口,實則來誘拐他當老公,以為她不知道嗎?
她又不是笨蛋!
其實,汪德凱早就知道會遭到拒絕。看到安安的臉沉沉的,他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免得又破壞氣氛,
這個死沒良心的!說什麼要她跟他一起去接機,根本是違心之論,她一拒絕,他就暗爽地不說話了,還說什麼愛她,哼!中山友惠一來,他就什麼都忘了,也不怕下地獄!
「我走了!」
「哼!」她偏過臉不理會他。
汪德凱輕嘆了口氣,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他這麼委曲求全,她怎麼還是無動于衷?
*****
汪德凱一離開,安安便後悔了。
他干嘛不再求她一次嘛!只要他再求她一次,她其實不會拒絕的,可是,他就是不說!
哎呀!她干嘛為了這件事而心煩呢?
中山友惠是來找他的,她跟去做什麼?又要以什麼身分去?
她現在是安小姐,不是汪太太,她去了不是自討沒趣嗎?
可是她不去,讓他一個人去,不正合了中山友惠的意?
她知道汪德凱的母親一直希望中山友惠成為汪家的媳婦,她跟汪德凱離婚,他母親可是稱心如意呢!
當初他們結婚時,他的母親還極力反對,甚至不肯出席他們的婚禮。
中山友惠會選這個時候來台灣,恐怕是他母親指使的。
你的臭脾氣再不好好地改一改,只怕有人要趁虛而人了……
你別恃寵而驕,日本女人溫柔又多情,你怎麼比得上……
安士烈的話每浮現在她耳邊一次,她的心就抽痛一下。
會不會真的被她哥哥的烏鴉嘴給說中?汪德凱會喜歡上中山友惠,甚至跟她結婚?
她為什麼會在乎這些事?他喜歡誰、愛跟誰結婚,都不干她的事,她干嘛越來越心痛。
唉!不想了,她用粉拳敲敲自己的頭,現在她該操心的是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才對,畢竟她不能坐吃山空,她該打起精神找份工作,否則兒子的女乃粉、尿布錢就沒著落了。
把兒子交托給隔壁的陳太太,她決定去找工作。
「安小姐,你要去哪里?」陳太太關心的問。
「我要去找工作。」
「汪先生知道嗎?」這小倆口不是破鏡重圓了嗎?
怎麼她還是一臉郁郁寡歡的模樣?難不成又吵架了?陳太太暗忖著。
「我去找工作關他什麼事!」安安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汪德凱這麼得人心?不只她哥哥為他說話,連陳太太也經常為他說話。「小俊就麻煩你了,我會早點回來的。」
「呃,那你小心一點。」
一見到安安轉身離去,陳太太隨即抱著小俊進屋,打電話通知汪德凱……
*****
一個中山友惠已經夠令他心煩了,再加上他的母親,汪德凱還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媽,您怎麼有空來台灣?」他母親一向視事業為生命,這次她會舍棄事業陪中山友惠來台灣,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這陣子比較空閑,而且也好一段時間沒看到你了,正巧友惠要來度假,我就跟她一塊兒來了。怎麼,難道我不受歡迎嗎?」廖玉惠縱橫商場數十年,她夾槍帶棍的說話方式,連身為她兒子的汪德凱也不敢領教。
「您能夠來,我當然是非常歡迎。」汪德凱陪著笑臉道。
「你只說歡迎我,難道你不歡迎友惠嗎?」
被母親這麼一說,汪德凱簡直是哭笑不得。
遠來是客,況且中山友惠也算是他的青梅竹馬,要不是因為他母親刻意的安排,他其實非常願意把她當成妹妹看待。
「嗨!友惠,好久不見了,希望你這次台灣行可以玩得愉快。」
其實中山友惠是個長相、品德極佳的女孩,更是許多男人夢寐以求的妻子人選,只可惜他的心已給了安安,再也無法容下另一個女子。
緣分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要不然,他也不會被那只小母虎克得死死的。
「友惠這趟台灣行是否會玩得愉快,那得看你有沒有好好地招待她了。」廖玉惠把難題丟給兒子。
「干媽,您就別為難干哥哥了,他這麼忙,我怎麼好意思打擾他?」中山友惠露出羞澀的神情。
從十歲那年第一次看到汪德凱,她的芳心便早巳暗許,他是她夢想中的白馬王子,而且,在雙方父母的積極撮合下,她也一直期待成為他的新娘。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他結婚了,但新娘不是她。
為此,她傷心難過得一度想自殺,可是,在听到他離婚的消息後,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友惠,你還沒嫁進門,就淨替這小兔崽子說話,萬一哪天你真進了門,我看我這個當婆婆的是一點地位也沒有了。」廖玉惠故意把話說得很露骨,無非是在暗示兒子識相一點。
汪德凱心里很明白母親在算計什麼,想要應付他這個老謀深算的母親,只有一個絕竅,那就是--
裝傻!
「媽,您跟友惠都累了吧?我送你們回家休息,我公司里還有個會要開,晚上我再替你們接風。」
開會是借口,事實上,他是想勸安安跟他一同去見母親。
由于當初廖玉惠極力反對他跟安安的婚事,所以,她們婆媳至今尚未正式見面,或許趁此機會可以彌補這個遺憾。
「我住飯店。」廖玉惠一上車便說︰「我已經訂好房間了,你先送我去飯店,再帶友惠回家。」
廖玉惠這麼安排,無非是希望讓他們兩人有更多獨處的機會,如果她這個兒子還是不開竅,她就會使出撒手,讓中山友惠來個「霸女硬上弓」。
「媽,這樣的安排恐怕有些不妥。」
「不妥?」廖玉惠拔高了聲調,「有什麼不妥?友惠難得來台灣,住在你那兒是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