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想逃,但是要逃到哪去呢?
就為了這張讓女人嫉妒、男人失魂的臉,她一生就這樣完了。誰說美麗是女人最大的本錢,這貨真價實是毀人生機的最佳武器。
枉費她花了如此多心思去改變自己,結果……紅顏果真是禍水,她早該毀了自己的臉才對。
藍嵐坐倒在地,兩行淚水不絕地浸濕了那張白玉也似的美麗面龐。
「怎麼又哭又笑的啊?小妹妹是不是又遇到麻煩了?」龐昱還是那副雲淡風輕、又帶著點神秘兮兮的樣子,先反手關上房門,正要仔細搜尋客房。
「不必看了。」藍嵐絕望地往右邊牆角一指。「我殺人了,尸體就在那里,你報警抓我吧!」
「尸體?這可稀罕了,長這樣大,我還沒見過尸體呢!」他居然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這個人是不是有病啊?正常人听到殺人案這種事都會很緊張的,他卻好像要去觀光。
「我是殺人凶手,你不怕我?」說是這麼說,藍嵐結巴的語氣顯示她才是現在心里最恐懼的那個人。
「殺人凶手?」龐昱已經看到那具所謂的「尸體」了。「可能還差一點點喔!妳如果真想當殺人凶手就要……」他突然抬腳,往經理胯下踹去。
「啊!」驚天動地的慘嚎從經理口里發出,他現在不只滿頭血,還口吐白沫。
「沒死……」藍嵐被那聲慘叫嚇了一跳,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你!他都受這麼重的傷了,你為什麼還踢他?萬一他不動了,這回真的死了怎麼辦?怎麼辦……」本來已經絕望了,誰知忽然又有轉機,只要經理沒斷氣,她就不算是殺人凶手,不必坐牢坐到死。但現在,龐昱一腳又將人踢得生死不知,如果真出事,這罪要誰擔?
「人哪有這麼容易死?尤其是這種老。沒听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龐昱整人的手段那是一套接一套,隨手打開客房里的冰箱,拎出一瓶礦泉水,兜頭往經理身上淋下去。
「啊啊啊……」本來不動的「尸體」又開始尖叫起來。
幸好經理沒死,藍嵐松下一口氣,整個人當場癱軟在地,動彈不得了。
卻沒料到,龐昱給她的驚喜尚未結束。
「我說張經理、表姑丈,你再不起來,我下回潑的就不是冰水,而是滾水了,你不想燙掉一層豬皮吧!」
這回藍嵐是徹底目瞪口呆了,龐昱居然認識這只,他們還有親戚關系!老選這家酒店想輕薄她,龐昱又在這里出現,究竟是巧合還是陰謀?如果是陰謀,龐昱有什麼目的?她一個平凡女生,又有什麼值得他圖謀的?
一連串的疑雲打得她腦袋發暈,對她而言,龐昱整個人就是一團謎,無論是說話或做事,都像在猜謎,好像他人生最大的目標就是搞一堆謎,把所有人耍得團團轉似的……
第三章
藍嵐大概發呆了十分鐘,剛好足夠龐昱收拾掉那只老,再叫來一桌客房服務,好整以暇地端著一杯香檳,興味盎然欣賞著她乍青突白、變化萬千的嬌顏。
她深呼吸以平復變化劇烈的情緒,走過去抓了幾顆冰鎮香檳的冰塊放進嘴巴里嚼;不是想吃冰,不過她需要一點刺激讓快要當機的腦袋冷靜一下。
「听說市售的冰塊衛生檢查大多不合格喔!」他話說得很好听,但語氣听起來就像在幸災樂禍。「這小小一塊冰里也不知道藏了多少病菌,可能會讓妳鬧肚子、拉得全身無力……唉,想想一個大美人整天蹲在廁所里,弄得全身臭烘烘,嘖嘖,太殺風景了。」
藍嵐完全不理他,嚼完一塊冰又來一塊,直吃了五塊,確定發昏的腦子冷靜下來了,這才整理紊亂的思緒問︰「你出現在這間酒店里,是巧合還是刻意安排?」
「有差別嗎?不管是巧合或刻意,我總是救了妳。嗯……連同四年前那次,妳可是欠了我兩次救命大恩喔!」
「當然有差別。如果你是刻意出現在這里,我有理由相信,我遇到的這兩次危機是你處心積慮安排的。那麼我就要問,我得罪你了嗎?你要這樣害我!」
「哇,這是不是叫做好心被雷劈?」龐昱倒了杯香檳給她。「妳倒說說,妳有什麼東西值得我圖謀,我要費這樣大的心力設計妳?」
她不接酒,只是警戒地望著他。要說她整個人最大的價值是什麼?無非是她美麗的外貌和身材。
從她國小開始,就有無數男人為求她一笑,打得鼻青臉腫,當然,其中一些行為過分者,那身上的傷痕正是她的杰作。
她有理由懷疑龐昱也是覬覦她美貌的之一。
「別把全天下的男人都當成,美色固然深具吸引力,但這世上還是有很多男人寧要江山,不要美人。」龐昱定定望著她。
「你想說你是重江山勝于美人的男人?」可惜她不太相信他。
「不。」他強硬地將香檳塞進她手中。「江山與美人,我向來要求兼得,那種只能取其一的虧本買賣我是不做的。」
「所以你救我也是有原因的?」她根本不喝酒,隨手將香檳放在茶幾上。「那麼請問,我必須為這兩次的『救命大恩』付出什麼代價?」語氣中充滿譏諷。她不會承認這種恩情的,先陷害她,再來救她,還要她報恩,世上哪有這種事?
「哈哈哈,想知道我出手救人的代價嘛……其實很簡單,妳只要猜幾個謎就行了。」他端過那杯她不要的香檳,自在地抿著,細長的鳳眼微瞇,像極了一個正在惡作劇的壞小孩。「妳猜猜,我哪一次救妳是巧合?哪一次是刻意?我用的是什麼辦法?目的又是圖謀妳什麼?」
「你剛才不是說我身上沒值得你圖謀的東西?」他又騙她。
「我是說,妳有何值得我圖謀的?肯定句和疑問句的用法,在意義上可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她簡直要氣炸了,這家伙腦子有問題,對人不懷好意,還講得如此理所當然,踫到這種瘋子,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一拳打暈了事。
不過他好歹救過她,這一拳就省下來當回禮了,正常人不跟神經病計較,她轉身準備走人。
「妳就這樣走了,不怕我再耍手段,讓妳的大學生活不得安寧?」
「你……」她氣唬唬轉過頭,瞪著他。「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何你非害我不可?」
「妳這樣說實在太沒道理了,我時刻都在幫妳,幾時害過妳了?」
「我國二那年,你突然出現救我,讓我免于被退學的命運,順利完成學業,考上大學;這一點我應該感激你,但今晚你設計這一局又是什麼意思?我哪里惹到你了,剛才萬一……」她生平最恨,他卻讓一頭老來欺負她,那結果猜都不必猜,她定是抵死反抗。
而這爭執過程中若出個大小意外,且不論她是被得了手,或者錯手殺死,她一生都算毀了。
她和龐昱何時有這麼大的仇,他要用這樣的毒計害她?
他輕輕地鼓起掌來。「聰明、聰明,一下子就猜中我頭一個問題的答案。知道我第一次救妳是巧合,第二次是刻意。現在來猜猜第二個謎,我這番安排為的是什麼?」
她朝天翻了個白眼。「神經病!」她在罵人,他卻以為她在猜謎,兩人果然無法溝通。「龐先生,我想你需要去看一下精神科了,而我,很抱歉,沒興趣陪你玩這種猜謎玩戲,再見……不,是希望我們永遠都不會再見。」說完,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