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接招 第2頁

「媽咪,你自己膽小,就要承認,別老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來。」

「可始作俑者是你啊!」想來晌融就覺得余悸猶存。「我半夜起來上廁所,才想著浴室里沒衛生紙了,門邊就突然伸出一只手說︰‘要不要衛生紙?’我能不害怕嗎?」

「那也沒人一怕就怕了半年吧?」司楚才覺得無辜呢!六個月前,她在英國寄宿學校得知母親生病,匆匆忙忙趕回家探望她,不過就先上一下媽咪套房里的洗手間、順便用掉浴室里最後一張衛生紙。

那她怕下一個進浴室的人沒衛生紙用會很麻煩,所以下樓到儲藏室拿了一包衛生紙,誰知道再上來時,浴室里已經有人了。

她好心地問了一句。「要不要衛生紙?」順便送上衛生紙,誰曉得媽咪會嚇得尖叫,她以為出了什麼事,忙進浴室一探究竟,結果媽咪居然一見她的臉就暈了。

有沒搞錯?她是她女兒耶!被親生女兒的臉嚇暈了,這……簡直毫無天理!

「我也不想啊!」晌融痛苦地抱著頭。誰教女兒要長得跟那夢中少年有八分像?她不時得面對一張可能是謀害自己凶手的臉,到現在還沒發瘋,已經很偉大了。

「媽咪!」小司楚本來就壓低的嗓音又更細微了。

「什麼?」不大聲點兒,她听不清楚啊!

小司楚用手指向會議室門口。「我想你有另外一個‘始作俑者’了。」

晌融抬頭,看見愣在會議室門口的風江,沉潛在心底的那份悸動再度浮起,震撼了她的心靈。這是一個身材頎長、相貌俊秀的男人,清朗的雙眉斜飛入鬢,黝黑的雙瞳深邃有若蒼海,他的唇飽滿而豐澤,一身斯文儒雅的氣質更是引人入勝。

不過此時,他的眉宇間卻蓄積著層層疊疊的淒楚與悵然,身體則因情緒的激烈波動而微微顫抖著。

只消一眼她就可以看出昨日那封血書造成的效果。他確是她夢中的少年,他們曾經相識……或也相愛過。但他表情里沒有害怕,相反地,他像是為她的生還而欣喜欲狂。那他應該不是那個凶手……不!在沒有任何證據下妄做結論是很危險的。

晌融強壓下心底對他狂猛如火山的渴望,深吸口氣,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後退的余地了,這場仗她勢必得應戰到最後。

何況身旁還有個如山鐵證在,也不容她躲避。偷覷一眼女兒的樣貌,難怪古人說︰「孩子偷生不得。」他們長得如此相像,說沒有關系誰會相信?

抽氣聲此起彼落,上官金迷、蕭士誠、左士奇、宮昱在看清楚風江和小客戶的臉孔後,自動自發地退了出去。

這中間肯定有一段曲折離奇的故事,但他們沒有權利好奇,因為事關風江的隱私,在他未主動開口前,誰也無權去探究其內情。

風江在房里听到廣播,有人指名他當保鏢。

「保鏢」這應該是宮昱的工作吧!他滿月復疑惑地來到會議室,乍見晌融,驚愕的視線就筆直定在她臉上。

記憶中的臉龐、出塵月兌俗的風韻,分明是他的初戀情人,十年前「投海身亡」的嚴絲芮。她……終于來找他了……

風江連眨眼都不敢,就怕她會突然消失,連夢里都不復得見。

一步一步他靠近她,急奔的心髒像要蹦出胸膛,直到她揚起唇角,緩緩露出一朵嬌柔可人的笑花,他看見「絲芮」正在對他招手,就像那一夜,她在冰冷冷的海底,呼喚著他同行一樣……他不自覺地伸出手,踫觸到她溫潤滑膩的粉煩——熱的、有溫度!她……沒死,她回來了,這……不是幻想……

「啊……」干澀的喉頭未語先哽咽,風江一個箭步沖過去將她擁進懷里,是夢也好、奇跡也罷,不管是什麼原因,分離了十年,他們總算再度相會,無法成調的話語化成滴滴血淚落在她肩頭,他腦海一片空白,眼里、心里只印得下她的身影。

當他的雙臂一踫觸到她的身體,一道電流忽地劈進她的腦海里,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桎梏住的記憶,開始蠢蠢欲動地翻騰著……

錯不了!他的懷抱曾經是她留戀至深的場所,他的身影並不存在于她的記憶中,他刻印的地方是她體內每一個細胞。因此那夜,她會被女兒的臉嚇出了遺忘掉的過去,原來女兒是他的化身,這半年來一直困擾她的,其實是他!

「絲芮、絲芮、絲芮……」好不容易,風江尋回語言的能力,但過于激動還是使得他的邏輯思考能力短路,只能不停地呢喃著她的名。

他的擁抱像鋼索一樣緊,又熱烈、又激狂。她幾乎無法呼吸,鼻端沖進他清新爽朗的男人味。那是屬于不吸煙、不喝酒、健康男人專有的……

我討厭煙味。

好,我一輩子都不吸煙。

有人在她腦里說話,是他嗎?

何時何地她曾品味過如此醉人心神的溫柔?她閉上眼楮,腦海里不停閃過各式各樣的畫面,無奈這副被打散的拼圖,仍然少了幾處重點,拼湊不出原樣。

唔……好痛……她想不起來,頭疼得快要炸開了。

激情稍退,風江愛憐地撫著她略顯蒼白的嬌顏,十年了,她的容貌也由少女時代,圓圓的隻果臉蛻變成風華絕代的少婦。雖然與記憶中的人兒有所差異,但那股溫柔純潔的氣質卻始終未變。

「絲芮、絲芮,我找你十年了,我無時無刻不思念你……」他忍不住又緊緊抱住她。晌融微白的俏臉逐漸泛紅;「絲芮」這名字並不能喚醒她腦海里沉睡的記憶,反而他太過用力的擁抱弄得她快要窒息了。

一陣細微的拉扯打斷了風江綿綿不絕的愛語,他低下頭,這才發現一張與他八分相似的可愛童顏。

「絲芮,這是我們的孩子嗎?」風江幾乎不敢相信,老天爺待他如此仁慈,那場災禍不僅沒奪去他的最愛,連孩子都保留下來了。「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咳!」小司楚先是輕咳一聲,將缺氧的母親拉離他懷抱。「第一、先生,你不覺得在一個小孩子面前任意摟抱她的母親,是一件很沒禮貌的事情嗎?第二、我姓聶,我叫聶司楚。」

這會兒風江可愣住了,非因小女孩的古靈精怪,而是……她怎麼可以姓聶?她應該姓風才對啊!

「絲芮?」有關孩子的事,問母親最清楚了。

晌融深喘口氣,強壓下如潮洶涌的激情。「風先生,我想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絲芮,我的名字叫聶晌融,這是我的女兒聶司楚。」

風江瞪圓了眼珠子,得而復失的感覺像支巨槌,毫不留情重擊了他的心窩。

「不可能!你是絲芮,你一定是絲芮……」他瘋狂地搖著頭。「絲芮,你怪我是不是?在你最痛苦的時候,我沒能陪在你身旁,所以你要懲罰我!不要,絲芮,我有苦衷的,你不要用這種方法來懲罰我,絲芮……」

「媽咪說的是真的。」小司楚瞧他快失控的模樣有些害怕,她躲到晌融背後大聲喊道。

那尖銳的童音,叭一聲貫穿他的腦子,愈加攪得他因痛苦而紊亂的思緒糊成一團。

「不可能!我找了十年,你怎麼可以不是絲芮、怎麼可以……」

「風先生!」晌融已經整理好情緒,溫柔一笑。「對不起,我不是你的絲芮,也許我們長得很像,害你痛苦了,我很抱歉。」

晌融的聲音好象一陣春風,拂過風江飽受煎熬的身心,因為見到她而過度波動的情緒在她溫柔的嗓音中逐漸平緩,喪失的理智一點一滴溜回他的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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