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怎麼做?」
「請你將頭發染黑,明天早上九點來飯店接我們,再一起去找風江,將這件事情了斷。」「OK!」泰迪站起來,擺擺手。「那我先走了,希望以後能不再見到你。」
他的手搭在門把上,良久,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往後,他一定會恨自己的多管閑事,但……她的淚讓他很難受。「你不是簡單的女人,他也不是個輕言放棄的男人,事情真的能夠這樣結束嗎?」
「這是眼前唯一能減少最多傷害的方法。」晌融嗄啞著嗓子開口,細弱的語調止不住顫抖著。「至于其它的問題,時間會解決。」
「是嗎?」他揚眉一笑,走出房間,藍色的瞳眸里閃著狡獪的光芒。他就這樣被他們一家子耍得團團轉嗎?別傻了,請他作事的代價是很高的!
「這是我的丈夫,泰迪。」
當晌融這樣子介紹那個男人時,風江整個人都呆住了。
「泰迪在英國听說有人想對我和女兒不利,特地回國來看我們。昨天,我們談了一夜,覺得兩人只是因為一時意氣而分開,如今,兩人都冷靜下來了,發現我們還是彼此相愛的,女兒也很舍不得爸爸,所以我們決定重新開始,我要跟他一起移居到英國去。我想台灣這邊的麻煩應該不會跟到國外,所以想結束委托,這陣子很感激風先生的幫忙,謝謝。」
她叫他風先生,像是有人在他月復部重重地擊了一拳,他疼得全身顫抖。
「請幫我結算一下到目前為止的所有委托費用。」看著他倏然轉白的臉,她的雙腿不住地發顫,喉頭哽滿酸楚。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許是刺激過了頭,風江沒有暴跳如雷,反而冷漠得像變了一個人。
晌融卻能听見他體內無聲的悲鳴。「結束委托。風先生,我是來付帳的。」
「他是誰?」風江指著泰迪,他才不相信這家伙會是晌融的丈夫。
「我的丈夫、司楚的父親。」她暗啞地開口,臉色紙也似的蒼白。「我才是你的丈夫,司楚是我的女兒!」他像火山突然爆發,沖過去,從泰迪身邊將她搶進懷里。「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
那痴狂的模樣、激烈的擁抱幾乎擰碎她的心。
「請你不要破壞我的名譽,我只有一個丈夫,那就是泰迪。」
「撒謊!」他淒厲怒吼。「你愛的明明是我,那些個擁抱、親吻……」
「住口,你怎能在我丈夫面前說這種話?」她眼眶中迸出淚水。
「我才是你的丈夫,司楚是我們的女兒,你自己看,這樣兩張相似的臉孔,你如何能夠否認我們的親子關系?」他瘋狂、用力地搖晃她。
「不是、不是,司楚不是你的女兒。」她拚命搖頭,淚如雨下。「天下間相似的人何其多?怎能說容貌有些相似的就有血緣關系?」
「你敢發誓我們沒有一點關系嗎?」他已經亂了思緒,一顆心更是疼得像要炸開。他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身體明明還記憶著兩人恩愛的甜蜜,轉眼卻雲淡風輕得連一絲一毫都捉不住。為什麼會這樣?他是如此愛她啊!
不擇手段也要將她綁住的想法,如決堤浪潮般淹沒了他,風江使出吃女乃的力氣,將她緊鎖在懷里,蠻橫、狂暴地親吻她、撫觸她……
「不要……唔,唔……」他癲狂的模樣駭著了她,她驚懼地拚命掙扎,不惜咬破他的唇,濃烈的血腥味在兩人嘴里散開,傷害他的認知扯碎了她的心,而他仍不覺痛地死命吻住她。
晌融無力了,絕望而淒然的眼神最後只能投向泰迪!
泰迪看戲看得正過癮,本不想這麼快截斷這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樂趣,但有舍才會有得,不犧牲一點小小的愉悅,哪能換得日後更大的快感?
他走過去,從風江手里奪過晌融,態度是譏誚又粗魯的。「風先生,你這種作法很沒有禮貌,你知道嗎?她是我的‘妻子’。」他特意加重「妻子」兩個字,果然如願看見風江的臉龐在轉瞬間變成一片死白。知道了吧?害得超A級殺手受傷的代價是很高的。「卑鄙!」晌融舉手給了風江一巴掌,同時將心底僅有的熱情盡數抽空。她虛軟地倒進泰迪懷里,悲痛得無以復加。
她投入別的男人懷抱了!風江搖搖晃晃地退了幾步,靈魂與理智活生生被抽離了身體。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再次重遇,使他樂昏了頭,壓根兒沒想到她真有丈夫,也沒仔細去查過她所謂的婚姻觸礁究竟是真是假?缺乏實質證據,兩人在默契下交往的事實也變得虛幻,一朝遭到阻礙,他竟連反駁的立場也沒有。
「我不知道你和內人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司楚確是我女兒,有出生證明的,你可以去查。」泰迪在他二人的情感裂縫中再劈上一刀,很興奮自己在這場游戲中扮演著如此重要的角色。「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和我的妻子糾纏不清,否則別怪我告你妨害家庭。」說完,他摟著幾近昏厥的晌融離閱「神風萬能社」。
眼睜睜看著她走出他的視線,帶走他的生命與靈魂,徒留下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的空殼。
「晌融、晌融、告訴我,你是騙我的,告訴我……」風江全身顫抖,岩漿也似的巨疼燒熔了他的心,化成血水,一滴滴溢出他的唇角。「這不是真的——」他仰天嘶吼,更多的淚與血一點一滴蝕盡了他唯一僅剩的。
離開風江時,晌融的心也在同一時刻死去。
「風,我對不起你,風……」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全身的細胞、神經都在哀嚎著。
她知道,從今而後,她的血管里流得再也不是熱血了,她的體內只剩下凍人心肺的冰霜,永遠、永遠地鞭笞著她的身與心。
「媽咪……」小司楚擔憂地望著母親憔悴、絕望的容顏。
她听到女兒的呼喚,回頭望了司楚一眼,奔流不止的淚水中,連女兒的臉都模糊了,想開口,苦澀的喉頭卻連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屋外的風好冷,刺入骨髓的寒意像是死神的鐮刀,直揮舞要拘她下地獄。她難過得抱著月復部不住吧嘔。痛!好痛、好痛……嗚嗚嗚……終于她身心俱疲地倒下。
「媽咪——」司楚驚駭地大叫。
「別怕,死不了的。」泰迪抱起她,走向醫院。對于處理「傷口」這種事,沒人比他更清楚了,受了傷,不是包起來,看不到傷口就算了,它里面可能正在化膿呢!只有狠下心來切開它,徹底清干淨骯髒的部位,傷口才能真正痊愈。
而既然在這場游戲中,沒人想當那個撕裂傷口的壞人,唯有他來毛遂自薦了。
但辦完事後,他又不免覺得氣悶,超A級殺手泰迪何時變得這麼無聊了?還背起弓箭當愛神,想來想去都是這個中國魔女女圭女圭害的,她像一根刺,總是哽得他的心煩死了!
在晌融倒下的同時,萬能社里也傳來一陣尖叫。「風江——」他像是一具傀儡,跪倒在一片血泊中。
鮮血不停地自風江嘴邊溢出,一滴滴染紅了信息室。
但當救護車到達基地時,他卻拒絕上醫院。
他只是冷漠地搖搖手。「我沒事。」說完,他就把自己鎖在房里。
至今,已一天一夜了。期間,上官金迷、左士奇、社長、宮昱,連剛回來的玉司神都不只一次來敲他的房門,企圖安慰他,但他拒絕了所有的關心,只是一味地隔絕了自己。
晌融離開他了,就跟當年的「絲芮」一樣。他以為他得回了所失去的,原來一切只是幻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