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允茫然的五官瞬間扭曲成猙獰。「臭女人,你就不能一天沒有男人嗎?臭女人——」
這才是李成允真正的想法吧!他的第一任妻子背叛了他,在他心里埋下一顆名為「瘋狂」的種子,致使他誤以為所有懷孕的女人都是背叛者,必須接受懲罰。
可他心理不正常是他的事啊!為何要殺害她姊姊?就算姊姊真的背叛他了,但主因也在他身上,誰規定妻子一定得忍受一名性無能的丈夫一輩子?那是不公平的!
姊姊有錯,但絕不致死;她不能原諒殺害姊姊的李成允!
「你就是以這個理由殺了我姊姊是嗎?你殺了你的妻子、我的姊姊——」
「妻子……」他瘋狂的眼閃過一抹哀戚。「那個婬婦……她是個婬婦,她背叛我,我要懲罰她……」
那句「婬婦」擊潰了朱萸心底的理智。「住口、住口!不準那樣說我姊姊。」她像只被激怒的斗牛,埋頭直沖他的月復部。
李成允被她撞得倒退了兩步,一坐在地上。「魔女,可惡的魔女——」他十指齊張抓向她的手臂。
「啊!」她痛得一縮,抬起腿來不停地踢著他。
「魔女,我要懲罰你。」他放聲尖叫。「懲罰你、懲罰你、懲罰你……」他的手終于捉住她的脖子,緊箍的力道讓她差點兒喘不過氣來。
「放手!」她咬牙,記得楚戊說過,男人的弱點在哪里?快想想,在……啊!她屈起膝蓋猛地一頂。
「啊!」李成允立刻抱著滾地哀嚎。
「咳咳咳……」她不停地啥咳著,四肢並用爬向大門。
「不準走!」李成允爬過來拉住她的腿。
顯然她方才那一頂頂得不夠用力,他尚存余力足以傷害她的性命。
「可惡,放手!」她用力喘著,並舉起腿踢向他的頭。但這也只是給了他同時制住她兩條腿的機會。
李成允用身體壓住她的腿,然後掄起拳頭不停地擊打她的背脊。
朱萸幾乎喘不過氣來;她伸出兩只手指往後插,試圖插傷他的雙眼,但她看不到背後的情況,怎麼也傷不到他的重要部位。
末了,她只能扯開喉嚨大聲呼救。「楚戊、楚戊……」
幾乎在她發出求救聲的同時,一股龐大的力道踢破了辦公室大門。
楚戊像陣狂風般卷入,一記鐵拳揍飛了李成允。「傷害女人的男人最可惡!」
李成允被揍飛到辦公室的另一頭,掛在窗邊擺平著。
楚戊飛快扶起朱萸。「你怎麼樣?」她涕淚縱橫的蒼白小臉在一瞬間擰痛了他的心。
她搖頭,咳得說不出話來。
他緊張地為她拍背順氣。「怎不早點叫我呢?」執行計劃之前,她曾與他約法三章,除非她開口呼救,否則不準他插手干涉她的家務事,害他在外頭等得心髒差點就麻痹。
「我想听他親口說出殺人的事情嘛……」她嗆咳了半晌,才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是他……果真是他殺了姊姊,他說要懲罰魔女……他殺了我姊姊……」
楚戊回頭望了萎靡在地的李成允一眼。「交給警察來處理吧!」
「姊姊、姊姊……」她嚎啕大哭地撲進他懷中。「就算把他槍斃了,姊姊也不會回來,姊姊再也回不來了……」
楚戊溫柔地抱著她,無聲地撫慰她飽受創傷的心靈。
彷佛要哭盡心頭所有委屈似的,朱萸拋棄了一切矜持,只顧著放聲痛哭。「姊姊、姊姊……我的姊姊……」
也許是她的哭聲暫時喚醒了李成允心中的理智,一瞬間,他迷離的眼眸中雲霧化盡,綴閃著點點波光。
「小萸……」他怯怯地喚了聲。
「住口,不準叫我的名字。」朱萸哭吼。「你沒有資格叫我,你這個殺人凶手!」
李成允怯怯地縮了縮肩耪。「對不起,我……」
「我恨你,我恨你——」她淚流滿面,仰天嘶喊。
剎那間,李成允眼底的光芒盡散。「不要離棄我,我的天使。」他低聲咕噥著。
卻只換來朱萸狠狠的一瞥。「這世上沒有天使,沒有、沒有……」妄想女人變天使,根本是痴夢;而因為女人無法變成天使而殺人,則更是最最不可原諒的罪過。
「沒有天使!」李成允呆然地自語著。
楚戊直覺脊梁骨一涼。「別再刺激他了,小萸。」瘋子抓狂起來可不知會做出什麼事?未免她再遭遇危險,他不顧反對地抱起她來,步出李成允的辦公室。
幾乎是同時,一股強烈的勁風卷入辦公室中,刮得楚戊險些兒站不住腳。
怎麼可能,位于二十層樓高的密閉空間中哪來的風?他愕然回過頭去,無數的文件被風吹得漫天飛舞,半數以上直撲他而來。
「啊!」被楚戊抱在懷中的朱萸突然發出一聲驚喊。
楚戊順著她的視線往前望去,卻發現原本不該開啟的窗戶被打開了,李成允就趴在窗戶邊。
「別做傻事啊!」他放下她,沖過去想要阻止悲劇的發生。
但——
太晚了!
李成允縱身一躍,頎長的身軀迅速化為一個小點,消失在楚戊的視線里。
「姊夫!」縱是無情也有恩,朱萸哀慟不已地放聲大叫。「姊夫——」
一切都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既然這個世間沒有天使,那他再留世間又有何用?
魔女只會傷人心,奪人魂,要魔女何用?
可是……
頰上兩道冰涼的痕跡是什麼?
他的天使、他的魔女;不管是天使還是魔女,終究不屬于他。
或者他要的根本不是什麼天使,他要的只是一個專屬于他的女人!
第十章
經過兩個星期的整修,楚戊的家終于回復原狀了。
不過重新裝修的屋子打通了主臥室和客房,變成一間超大主人房,預計作為楚戊、朱萸兩人的新房。
在時光的緩慢流動下,所有的月兌序似乎都在逐漸走回正軌中。
褪去意外與刺激後,生活慢慢地變得平凡而溫馨。
用完晚餐,趁著楚戊在廚房中收拾善後,朱萸賴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電視。
螢光幕上正播放著她熟悉的風景,那是南部赫赫有名的望族,李家的別墅。
經過一番調查後,李成允的死,以自殺作結。
朱萸沒有提起姊姊被殺的事,說也沒用,又沒有證據。
況且李成允也在接受司法審判前,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那就當作他已受了懲罰吧!她不願再提。
但媒體顯然不這麼想,他們極盡可能地挖掘李家的一切秘辛,好為這樁豪門公子無端自盡的新聞增添一點可看性。
十足地惡劣,也殘忍。
朱萸自新聞中看見李家二老被媒體記者追得狼狽不堪的模樣兒,盡避李成允是殺害姊姊的凶手,她仍為李家的不幸感到悲傷。
畢竟這麼多年來,若沒有李家人的寬厚仁慈,她是沒有今天的好日子過的。
「唉!」她想回去安慰李伯伯和李伯母,但卻又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們,沮喪糾結住她一顆無措的心。
「干麼嘆氣?」楚戊捧著一盒冰淇淋走到她身邊。
她指著電視中的新聞說道︰「都這麼久了,媒體還是不願放過李伯伯、李伯母。」
「窺伺名門望族的隱私向來是媒體的最愛。」楚戊低嘆口氣,否則黛安娜王妃又是怎麼死的?
「我好難過。」她往後倚進他懷里。「李伯伯和李伯母對我那麼好,我卻不能夠在他們遇到急難時幫他們一把,我真是沒用。」
他抱起她,一起坐進沙發里。「我可以對那些媒體施加壓力。」
她回過頭去,期待地望著他。「有用嗎?」
「不無小補。」對于一些不擇手段的小報或許效果不大,但各電視台和大報社多少會買他一些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