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手便想要把鐘離禁拉走,卻感到背後傳來一陣溫暖。
敝了,大家怎麼都喜歡偷襲她的背?
「外頭很冷,把衣服搭著。」
「呃……謝謝……」她才伸手想要把外套拉好,卻又有一股力道毫不客氣地撥開披在她肩上的外套。
吧嘛?別玩了!「你在干什麼啦?」
「躲在我懷里很溫暖,用不著多一件礙眼的外套。」鐘離禁不可一世地道,眉梢眸底皆是睥睨狂傲的光痕。「走了,待在這里做什麼?你不是要去找你爸媽嗎?還不快走?」
話落,他便拉開自己身上的大衣,將她納入自個兒懷里,快速地揪著她往前走。
初梓璃掙月兌不了,只好頻頻喊著︰「軍銳,對不起,我明天再跟你聊聊,我……」
「走了,聊什麼?」
鐘離禁毫不客氣地轉拉為拖,剎那間已經消失在黑暗的一隅;而後頭撿起外套的軍銳倒是露出一抹意會的笑。
***
「你怎麼可以在我朋友面前說那種話,你會害我被誤會的!」走到方才要轉進老家的另一條岔路坡道上,初梓璃便不客氣地把他推開,縴縴玉指直指向他,恨不得把他拆吃入月復。
「誤會就誤會啊!」他笑得很痞。
如何?他就是故意的,她能拿他如何?
「要是害我不能相親,害我嫁不出去咧?」當然,她是一點都不擔心這個問題,可這個村莊很小,幾乎都剩下一些年老的人口,在無聊之際便只能拿東家的某某來聊天,要不就是拿西家的某某來作文章。她才不想可悲的年年蟬聯。
「我娶你。」他答得斬釘截鐵。
這個問題他之前就想過了。昨天晚上他想了一整夜,雖理不清自己對她的掛念為何如此之深,但眼前最重要的是,先把她留在身邊,不管是用任何方法、任何手段,然後再慢慢地厘清這份長達十年的掛念。
「嗄?」初梓璃一愣,瞪大眼睇向坡道山崖下,如寶石般串聯而成的夜景,再緩緩拾眸睇著他。「你是不是喝醉了?」
還是她喝醉,出現幻听了?
「我一路由北向南,從白天開到黑夜,中途只為了要方便和吃午餐而到休息站去,你哪一只眼楮看到我喝酒了?」他忍不住發怒,真搞不懂她要的到底是什麼。
他的說辭已經跟求婚沒兩樣了,為什麼他從她身上看不到一絲喜悅?
他在求婚耶!在他的群芳錄里頭,有多少情婦期待著他能夠開口允諾這件事;然而她不但不興奮,反倒問他是不是喝醉了,她以為他是喝醉酒在發酒瘋嗎?
「那你干嘛說這種話?」她也發火了。
如果不是暍醉了,又怎麼會說出這種瘋言瘋語?
莫名其妙地突然迸出這句話來,嚇得她心跳如擂鼓、血液逆流︰若不是她早巳練就一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只怕早已經昏厥摔落在山崖下。
「難道我不能說嗎?」她都打算相親了,倘若他現在不說,要到什麼時候?「既然你願意相親,這就表示你有結婚的打算,那麼眼前就有一個有身分、有地位、有權勢的男人,你為什麼不選?」
難道她就不能表現出一點點喜悅嗎?
「我干嘛選你?跟你那一票情婦爭寵嗎?」她又不是吃飽沒事干。
「那又如何?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有一票紅粉知己的。」那有什麼關系?她是她,她們是她們,根本就不相干。
唯一會讓他掛念的就只有她!
「是啊、是啊,既然你都已經有一票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紅粉知己,干嘛還要指名我?」躁進的心跳猶如是震央,慢慢地朝周身蔓延,怒紅了俏顏。「你大可以滾回你藏嬌的金屋去,別待在這里礙眼,不要干擾我的相親!」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她打一開始就什麼都知道了,可問題是,知道和親眼看見又是另外一回事;當她從歐洲挫敗回來,想要找他問個明白,卻見到他正在風流快活,她的心仿佛在剎那間碎了,連溫熱的血液也霎時結凍……
要玩,她可以玩得起,但是卻不一定輸得起︰即使輸不起,她也不會讓他知道,頂多就是一拍兩散,一切到此為止。
他想玩,找別人去。
「什麼跟什麼?」為什麼他在她的面前總是會蠢得听不懂她所說的話?「你現在到底是在跟我說什麼?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答不答應就好了?」
詢問她是尊重她,只是客套,意思一下。
初梓璃不敢相信他竟會如此狂妄,還真以為自己偉大到可以改變整個世界嗎?沒吃過苦頭的大少!「你回去,現在就給我回去,我不想再見到你了。」簡直是個混蛋,听不懂人話的混蛋!
「難不成你是因為五年前的那件事?」嘴上說不在意,其實她還是恨進骨子里,是不?「倘若是因為那件事,我可以跟你道歉,從現在開始我願意彌補你,我願意……」
「滾!」不要逼她殺人!
「梓璃?」
熟悉的嗓音讓初梓璃驀地一顫,隨即側首望去——
第九章
如果她進入演藝圈的話,應該可以拿到奧斯卡影後的殊榮……
疲憊的躺在被老媽收拾得一塵不染的床上,她幾乎快要被這三天來沒有好好合眼的疲勞給催眠入睡,但是一想起剛才那個混蛋一副風流倜儻收買爸媽的模樣,就逼得她想要大吐特吐一番。
他的腦袋到底是哪里燒壞了,居然會突然迸出那句話來?看來她今天晚上真的是要做惡夢了。
嘆了一口氣,她更往溫暖的被窩里頭鑽去,卻甩不開他那張可惡的嘴臉。
當初她為什麼不恨他呢?
那是因為當她回國目睹了傷人的畫面,心中的痛遠勝過她心中的怒,讓她忘記他是多麼殘忍地把她自雲端拉回地面。她不是不知道他身邊有一堆女人,但她總以為自己對他而言是最特別的,她以為他已經深深為她著迷,才會願意為她付出天價;孰知,他就像是個帝王,而她只不過是一個色衰愛弛的後宮嬪妃罷了。
如今要她成為只能安分的皇後……作夢吧!在這種文明的世界里,要她做個統領後宮的皇後,她倒不如單身一輩子。
自我意識過剩的超級大少爺,永遠以自我為中心︰水遠只有他的想法才是正道,其他人的話不過都是個屁。她真是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會因為他而感到傷神,甚至為他心痛。
簡直是在浪費她的生命、浪費她寶貴的淚水。
可惡,她竟然為了那種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小孩子而傷神,她簡直不能原諒自己。
可惡啊!果然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恨自己年少輕狂不經事,居然笨得想要用換取想要的未來,孰知卻換來遍體鱗傷……
是老天在懲罰她藐視了藝術!
「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連我進來了都不知道?」
側臥的縴細身軀突地僵硬,全身的毛孔頓開,一陣涼意順著被他掀開的被角刺入骨髓里。
瞪大眼呆愣了半晌之後,初梓璃驀地坐起身看向自個兒的房門。
「我明明鎖上門了,你是怎麼進來的?」他會穿牆術嗎?
「那種初級的喇叭鎖也能算是鎖嗎?」鐘離禁躺在她的身側以手支首,魅眸微抬,抹在唇角的笑分外挑釁。
她以為她不在她父母面前表明他的身分,他就不能拿她怎麼辦嗎?射將先射馬,她不說,難道他就不會說嗎?就算他不說,他也可以用行動證明一切,比如說模黑進入她房間。
「你……車子就停在外頭,如果你方便的話,麻煩你趕緊開車下山好嗎?我不希望明天一早又鬧得滿城風雨,整個村莊的人都跑來我家看熱鬧。」她很想火力全開,逼他棄械投降,然而爸媽就睡在隔壁,再無奈她也要壓低嗓音免得驚動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