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依然靜默,浮雲緩緩流動。清風柔軟地拂過展雲飛滿頭狂亂黑發,露出一張極陽剛粗獷的臉龐,他皮膚黝黑,五官像刀削的那樣深刻在臉上膿眉飛揚,仿佛可直上青天。
他邁開大步,直往碩王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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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浮雲蔽月.幾顆星子閃爍。
一名大將幾名隨從,押著囚車上天京交差。黃土地顛簸,遠處流水淙淙,幾聲蟲鳴,兩旁高聳著參天古樹正隨風搖晃,沙沙作響。詭異幽暗的山林間,王府人馬急急趕路,林里漫著氤氳霧氣,朦朧前路。他們揮汗不敢稍事休息,提心吊膽防著百羅門。
一行人規律整齊的步伐踏在滿是落葉的地上,發出悉萃聲響。驀地,前方樹梢鳥群驚飛,啪啪振翅像是受了什麼驚嚇,尖銳的一聲鳥叫,眾人警覺,煞步。
同時幽幽地,黑暗中傳來一首淒美的詞,听到那淒涼柔軟的嗓音及那一闕詞,眾人臉色煞白。
冷風在吹,冰涼拂過面來,拂來的還有比那更冰冷的聲音。
「……來時無跡……去無蹤……去與來時事一同……」聲線輕柔似水,給人如置夢中的錯覺。她仿佛就在你耳邊吹著氣,如泣如訴吟誦,令男人們不由得戰栗著,意識到危險的逼近。
「何需更問浮生事?」她幽幽一嘆,像是承受不住滿腔的愁。「只此浮生是夢中……」
「‘夢中身’?!」有人驚叫,同時遠方暗里一點紅直直撲來,他們瞪大眼楮——那是一個女人飛掠而來,她的眼楮比天上任何一顆星子還亮,遠遠地就看見那對清麗的眼瞳,閃爍著銀芒,璀璨炫目,把他們的魂魄全收了去。
一條銀鞭像鬼魅的蛇纏在皎白素手上,紅裳覆在那玲瓏曲線上,香肩果在裳外,微敞的領口,雪胸半露,男人們屏住呼吸,當下神魂顛倒。當她赤果的足尖蜻蜓點水般踏過囚車前一干男人的頭頂,他們只聞得她撲過時淡淡幽香,霎時個個骨騰向飛,丟了好幾魄。
彤愛君點水般掠過那些蠢人頭頂,然後翩然落在囚車上,裙擺飛揚那一瞬,雪白大腿閃過,在那些笨男人還在為她的美貌恍惚著垂涎時,她抓住囚車本欄,銀鞭一揚,「唰」的一聲,囚車裂成兩半。
「出來!」她提腿端破囚車,那一截長腿又引來眾男人驚喘。她瞪著囚車內被她的美貌懾得只顧流口水的光頭刀疤漢子。她左手揪著鞭,右手抓著鞭把,陣子一暗,拉扯軟鞭發出煞煞聲,揚眉,高聲道︰「還不出來?」
哪還出得來?她那誘人的動作,那皎白手里的軟鞭,早把囚車里那漢子的心都抽溶了。漢子揉揉眼,張大著嘴,猛吞口水,對牢彤愛君瞪直了眼。
她的發像黑色瀑布狂亂飛散,沒有簪子、沒有發繩,那麼長那麼濃密蓬松的發,就覆在那張皎白艷麗的絕色臉龐上。
她站在囚車上,紅裳凌亂,香肩半果,一雙晶燦的眸,瞪得他渾身燥熱,竟脹紅了臉,緊張害羞地直淌汗。
彤愛君失去耐性,將那傻了的漢子一腳踹落囚車,回身朝遠處吹了一聲哨,登時林間騷動,灰塵撲揚,幾十匹駿馬奔來,全是百羅門眾徒,他們從四面八方涌人,重重圍住王爺人馬,同時對彤愛君恭敬打了個揖,齊聲高喊——
「彤郡主!」
彤愛君揚鞭,鞭如銀蛇般沖上天,然後她瞪住王爺的人。「想活命就跪下,加人百羅門,喊郡主萬歲。」
刀聲霍霍,百羅門眾徒齊聲大喊︰「跪下!」
情勢危急保命要緊,那些侍衛們紛紛丟了刀跪下。
「郡……郡主……萬歲……」
彤愛君滿意點頭,轉而望向跌坐地上以大刀搶劫出名的光頭漢子。「你呢?」她問︰「你誓死投效我門,教主便保你今後享不盡榮華富貴。」
能和此等美人共事求之不得,那漢子「咚」一聲也跟著喊︰「郡主,萬歲、萬歲啊!」
任務達成,彤愛君伸手拂去唇畔發絲,她揪住胸前裳子抖了抖。好熱,她一向最怕熱。那勢子令她渾圓的胸脯若隱若現,這下不只主爺的人,連百羅門眾徒也瞪直了眼楮,眾男人很有默契地一起吞咽口水。
愛君那渾然天成的野性美,讓這些男人全變成了饑餓的小狼,只敢用貪婪的眼膜拜她美麗的身體。
愛君松手,深吸口氣。清夜無塵,月色如銀。她閉上眼,美麗的臉龐有一絲絲空虛有一點點茫然;然後她睜眼,望著底下眾人。
「剩下的交給你們,我走了。」一個旋身,她化作一道紅影踏空而去,瞬間消失蹤影,只留下一陣暗香,和清風纏綿于林間。
百羅門眾徒恭敬地對空氣嚷︰「送郡主!」
彤愛君一走,百羅門及碩王府的男人們倒是化敵為友,同聲一氣地為著方才那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一起搖頭嘆氣,失魂落魄。
碩王府一名小兵欣羨地對百羅門教友道︰「天下竟有這等美人?我今兒個真明白她為什麼叫‘夢中身’——」他重擊胸口,仰天流淚嘆息。「那根本不是真實世界中該看見的美人啊!」旁人一致點頭同意,嘆息聲連連。
「那身段那臉蛋那一舉手一投足的野勁兒,美、真是太美了……」他恍惚地又用力深深吸一口氣。「啊……我一定是在作夢,這味兒好香啊!」
百羅門教友個個露出驕傲的表情。
「咱郡主艷冠群芳,能加入我們百羅門是你們的福氣。」
這話倒是真,王府的人這會兒全心甘情願拜倒在彤愛君的石榴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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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展上等輕功,愛君意氣風發,迫不及待地趕回百羅門復命。
「師父!」推開門,里頭響起一聲驚呼,一名女子忙從男人懷中坐起。
女子眼楮眯起,臉上閃過一抹羞惱。「彤愛君,你沒有手敲門嗎?」
愛君不理她的惱怒,望向師父——百羅門教主方笙。「我回來復命。」
方笙一臂環著懷里盛怒的女人,目光望住彤愛君,清朗俊爾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你從不讓我失望。」
愛君又望住他身上依附的女人,那是師父的愛人柳晴。她的手覆在師父精壯的胸膛上,她的胸貼著他的胸,整個人倒在師父結實硬朗的身軀上;而師父厚實的掌則環扣在她腰上。
彤愛君胃部一緊,某種熱在體內深處騷動。她眼楮一暗,握緊手上的銀鞭,很想推開柳晴,將她自師父懷中推開;而她冰冷的眸光令得柳晴一陣哆嗦。
方笙感覺到彤愛君的怒意及柳晴的恐懼,他對愛君微笑,卻不動聲色地將柳晴環得更緊。
「愛君。」他口氣甚是溫柔。「折騰一夜累了吧?好好休息去。」
體內騷動的是什麼?愛君抬起臉來望住師父,那冰冷的眸底閃爍著某種寂寞的光,她點點頭轉身離去。
「愛君。」方笙忽又叫住她,警告道︰「王府將展雲飛放出來對付你,我很擔心。」
「展雲飛?」愛君回身,揚眉,美麗唇兒展了展。「他是什麼東西?」她冷嗤了一聲。
方笙臉色一暗。「不要輕敵。」他冷聲教訓。「從來驕者必敗。」
「我不信!」她狂妄的聲音回蕩。「我沒失敗過。」她螓首一揚,呵呵笑著離開。
方笙彈指將門關上。
柳晴終于忍不住失聲抗議。「你不該讓她練斬情鞭,她讓我害怕,她根本不受控制。」
「噓……」方笙吻住那憤怒的唇兒。「別氣。」他解開柳晴身上薄衫,手探進去那豐盈的胸脯。「晴……我的晴……」他沙啞地呼喊她的名,嚼咬她的耳朵,柳晴忘了思考,心蕩神搖地環住那雄偉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