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習作 第11頁

「我不是!」她激動地大吼。「我不是你說的那樣。」

「噢,是嗎?」他目光冷洌地掃向她,「那可稀奇了,我以為你連身上流的血都是冷的。」

望著他光亮懾人的黑眸,安采妮近首憤慨的回答,「你太過分了。」

「生氣?很好,這表示,你冷血得還不算太徹底。」他低下頭,出其不意地含住她的唇。

她感到她的胸部緊實地頂著他的胸膛,她的心跳呼應著他的。

「這才叫過分知道嗎?」他悍然推開她,轉身倒向彈簧床。「你不僅是個處女,也沒接過吻,或和人擁抱過,你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你不懂得關懷,也不希罕別人給予的熱情,你討厭和人接觸,卻又不得不在一大群人之中周旋。總括來說,你根本就是既矛盾又乏味,我這輩子還沒見過比你更不快樂的人。」

他從架上取出一片CD,溫柔的女低音立刻流泄在屋內的各個角落。他戴上大型耳機,借此拒絕聆听她的任何辯解。

安采妮憤憤地望著他,無措地杵在屋子一隅,不知如何是好。

在整個生命的過程中,她從來不曾彷徨,永遠清楚下一步路該怎麼走,走向哪里;縱使在永安面臨最困難的境地,她照樣能從容面對,堅強熬過,為何此刻她卻軟弱得想大哭一場?

是潛藏內心多年的心事遭到無情的挖掘?這壞家伙三言兩語就道盡了她所有不為人知,也害怕為人所知的秘密。

滿懷傷感的悲情,她乏力地貼著牆壁滑向地面,蜷縮在書堆旁,兀自靜靜流著清冷的淚。

枯坐了許久,突然感覺有人伸過長臂將她攬緊,讓她的頭靠在一副偉岸碩實的肩膀上。

安采妮不安的肢體顫抖了下,抬眸時正好交織上阿忌投射過來的星芒。

緊捱著的兩人,鼻息可聞,唇瓣幾乎貼著唇瓣。

她蠕動著干澀但依然美麗的小口,問︰「你可以再、再吻我一次嗎?」

「需要付費嗎?」這嬌嬌女,什麼都要算錢,而且都是令人咋舌的天價。

她苦澀地一笑,一顆晶瑩的淚珠正巧落至唇角。

阿忌低下頭,捧起她的臉,稍稍猶豫了下,便吮住她那弧型漂亮的朱唇。

安采妮依偎在他懷里,雙雙滾向地板,最敏感的部位一觸入他的,那實實在在的銷魂感覺,登時涌向腦門,震撼她的每一根神經和每一個細胞。

這男人無疑是個調情高手,他一定吻過、擁抱過無數個女人。當這樣可笑的念頭出現在腦海時,胸臆竟莫名的滿脹,一團無明火熊熊燃起。

「不許胡思亂想。」阿忌忽地停住挑逗的舉動,「要專心一意,這是情場上的基本禮儀。」

「你是獵艷高手!」她不自覺吃味地問。

「如果我的答案是否定的,你會願意表現得比較投入一點嗎?」他嘲弄地揚起唇角,不听她的回答,重又將舌尖滑入她口中,逼她享受纏綿的滋味。

「我不會因此愛上你的。」趁他的唇游移至頰邊,她很警戒的說。

「不然我干麼吻你?」巴望讓他一親芳澤的女孩多得幾卡車都載不完呢,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麼驕傲,該給她一點小小的懲罰。

「你做什麼?」安采妮驚愕地按住他趁機從衣擺下游向她小骯的手。

「唔,光滑柔女敕,雪白如絲。」既然被逮到了,他索性解開那排礙眼的鈕扣,堂而皇之的把整張臉貼上那誘人的女體,恣意吮吻個夠。

「呵!」安采妮低低的吟哦,欲拒乏力,羞澀、嗔怒和眷戀折磨著她。習慣掌控全局的她,此時此刻竟像個迷惘的小女孩,任由在她身上輕撫的兩只大手,牽引著她步向未明的地方……

在黎明乍現的晨曦中,他倆乏力地歪成一團,阿忌在半夢半醒中,奮力睜開一只眼,有氣無力的跟她說︰「今天的成人震撼教育課程到此為止,上班去吧冷血女神,千萬別遲到,我付不起三萬三千元。」

安采妮掄起拳頭,故意咬牙切齒的在他身上捶了一下。真是力竭了,下一秒她又歪回他的胸口,企圖枕著他的手臂入眠。

然而不到五分鐘,她過人的理智便將她從頹唐的夢鄉喚醒。

寤寐中的阿忌瞠開眼,以一種高度激賞的神情,看她快速穿戴回昨晚月兌下來晾干的衣物,十指當爪地將一頭長發梳理得一絲不苟。

「我上班去了。」從頭到腳「煥然一新」,她又回復冷艷的面目。

「不送。」他翻了個身,抓起枕頭蒙住頭臉。他不要看她現在的樣子。

安采妮打開房門,已經跨出去的腳又退了回來。

「要是有人問起,我們昨晚的行蹤,請你——」

「再不走,當心我把你生吞活剝。」簡直無藥可救!

※※※

拖著僅余的一點體力,安采妮走進辦公室,還沒坐定秘書便走進來告訴她,「董事長請你過去一下。」

安百賢埋首在一大落的卷宗里,听聞秘書通報,飛快的抬頭望了她一眼,示意她先坐下,然後又低下頭去振筆疾書,不知寫些什麼。

她疲憊至極,一坐進椅子就哈欠連連,宛似掉進泥沼里,無助仰望而卻步著天花板。荒唐的是,滿腦子充斥著的是林少夫無處不在的熱吻,著魔了她。

「你媽媽說,」安百賢終于擱下手中的筆,摘掉眼鏡,老眼爍亮的盯著她。「你昨天晚上沒有回家?」一早她媽就打電話質問他,怎麼如此操勞自己的女兒。

「唔。」她點點頭,沒打算作進一步解釋,橫豎二十幾年來,他從來沒過問她的行蹤。

「到哪兒去了?」

安采妮微愕,今兒是怎麼了?這重男輕女,心肝大小邊的糟老頭忽然關心起她來了,稀奇。

「去拜訪一個朋友,聊得晚了,索性在他那兒過夜。」本以為這樣就足夠交代,沒想到她老爸還一路追問。

「男朋友?」

「不是。」她和林少夫究竟算什麼呢,一夜人?點頭之交?還是……共犯?

「不是男朋友你卻在他那兒過夜?」安百賢頗不尋常的動了火氣。「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身分?林家未過門的媳婦吶,這要是傳了出去,我們安家還要不要臉啊!?」

原來如此,說來說去,竟是為了她的……呃,不守婦道?不知檢點?嗟!

「昨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就是林少夫。」

驚喜從安百賢臉上綻放開來。「你跟他……我是說你們兩個已經……怎麼不早說呢,害我白擔心一場。」

「抱歉。」安采妮憎惡地瞅著自己父親喜不自勝的模樣,「我以為,您很少注意到我的私生活,何況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重要,當然重要。」安百賢自辦公桌後走向前,捧住女兒的臉蛋,一手撥開她額前的劉海。「如果你能夠讓林少夫愛上你,對你言听計從,那麼我們永安不僅能東山再起,更能蓬勃發展,繼續在國際發光。現在知道你身上背負著多麼偉大的重任了吧?」

安采妮木頭女圭女圭似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幾時她才能從他臉上瞥見一抹發自內心的關愛?

第五章

安采妮今天的晚餐照舊是于商場的酬配中度過,做東宴客的是同行的一名小開,三十開外,和一般紈褲子弟沒兩樣,開口閉口不是股票就是期貨,講話當中非得夾雜一兩句英文,仿佛這樣才能顯出自己博學多才,且喝過洋墨水。

對于這種社交場合,她一向感到索然無味。在大家談興正濃之際,她默然地想稍踱到窗外透透氣,卻很無奈地被一名電子業的李經理給喚了回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