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天使不懂愛 第10頁

必上車門,小汪搖頭,不禁同情起自家少爺。果然就像傳言中的那樣啊——

時氏集團前任總裁的地下夫人虐待時家少爺,企圖謀奪他繼承的家產。

丙然,最毒婦人心,好可怕!

「唔……」

凌晨時分,時駿像只煮熟的蝦,蜷曲著身體躺在床上,全身遭烈火燒炙般的劇痛,逼出他抑忍大半夜的申吟。

痛,和楊應龍打架所受的傷,比他想的還嚴重。

「……混帳……」痛死人!

睡意壓不過全身的疼痛,時駿不得不撐起身體,打開床頭小燈,勉強挪動身子,扶著牆站起來,試圖走出房間。

火燙般的痛燒得他喉嚨干燥,很想喝水。

「可惡……」想起廚房的位置,時駿動氣低咒。

廚房在一樓,而他的臥房在三樓!他不確定此刻正不停顫抖的雙腳,能把他送到廚房倒水喝,再安然走回房。

現在的他,能不能走到房門口都還是個問題。

床頭小燈未照亮的黑暗處,驟然冒出不該出現在他房里的聲音,與平常一樣的冷淡︰「還想撐多久?」

時駿嚇了一跳,再次扯痛傷處。「無欲?!」嘶,好痛!唇邊的傷處裂開,他嘗到自己的血味。

「啪」一聲,室內燈亮了,乍起的光明刺痛他雙眼,難受地低下頭,直到眼楮適應了光線才抬頭,看見無欲站在電燈開關旁,雙手抱胸凝視他。

「妳在我房里做什麼?」時駿問得虛弱,怕再度扯痛傷口。

「真丑。」

「什、什麼?」

無欲拉開衣櫃的門,門板內瓖著一面立身鏡。

「你看,這里、這里,還有這里,腫得很難看。」她指著鏡子里的他說。「丑得要命。」

時駿撐開腫痛的雙眼,從眼縫間看見自己的模樣。可惡!楊應龍把他打得連自己都不認得自己了!

但他實在沒有多余的心力和無欲吵,他現在只想喝水,喉嚨好痛……

「你要去哪兒?」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想動?

「喝水。」

無欲走至書桌旁,下一秒,水倒入杯中所發出的聲響引得時駿轉頭。

本嚕……干渴的喉嚨困難地吞咽,目光垂涎。

「想喝嗎?」

這一問,勾起時駿的警戒心。同住四年,吃盡許多苦頭,要他不謹慎也難。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周遭的人說他天才,說他早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全是讓她給逼的!

「妳想怎樣?」她又想出什麼怪招來整他?時駿戒備地注視她的一舉一動,不自覺地流露最真的脾性,裝不出平日早熟世故的酷樣,就像一般任性逞強的少年。

「求我,只要說『請妳給我一杯水』,我就把這杯水送到你面前。」

丙然不安好心。「休想!」他別開臉,又是一陣低嘶呼痛。

「求我絕對比你自己下樓倒水喝簡單。」

「妳到底想怎麼樣——痛……」時駿捂住嘴,指月復染上裂開的傷口滲出的血。

「你很想喝水吧?」

「離開我房間,滾!」

「受傷發燒還能這麼凶,可見你還有力氣下樓。」無欲一手執杯,一手拿著七分滿的水壺。「既然如此,你請自便。」

「無欲!」她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她明知他沒有多余的力氣撐下樓,可惡!

「『識時務者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應該知道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吧?」

「妳、到、底、想、說、什、麼!」受不了疼痛,又解不了干渴,時駿鬧脾氣地大吼,也不管這樣是否會扯痛傷口,他氣炸了!

「向人求援,或低聲下氣請求對方,這些都不是可恥的事,時駿。」面對少年洶涌的怒火,無欲不為所動。「人類的身體很脆弱,一點小傷或意外都有可能失去生命,你應該知道只有活著的人才能做事;一旦失去生命,就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呢?」

「所以,」無欲晃晃雙手,泠泠水聲惹得時駿再度瞪視她。「求我吧。」

時駿咬牙,再咬牙。他為什麼要對她低聲下氣?!

斑傲的自尊心作祟,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拖著身體移動。

「慢走,要是不小心摔下樓,別說我沒有警告你。」

@井※&……他在心里罵盡所有知道的髒話。

忍!一忍再忍!他激勵自己,不料腳下一個踉蹌,要不是他反應快,及時扶住牆,早就跌了個四腳朝天,讓還在他房里的無欲看笑話。

「你也不過如此嘛。」

「什麼意思?」

「為了面子寧可不要命,你就是這樣輕賤父母親賦予你的生命?」

深吸一口氣,時駿壓下怒火,拚命告訴自己要冷靜,即便是發燒頭昏的此刻,他仍強迫自己思考。

雖然至今還是不了解這個女人,但他知道,她不會平白無故說這些話。

仿佛知道他在做什麼,無欲靜佇原地,不發一語。

不一會兒——

「請、請妳給我……一杯……水。」十六年的生命中,至少有十二年是被寵大的時駿,第一次提出請求,打從心底涌起的羞愧,讓他每個字都說得異常艱困。

就在他從牙縫擠出最後一個字時,無欲放下杯壺,扶他回床上,讓他倚著枕頭坐好,再將杯子遞給他。

本嚕嚕……他一口氣牛飲完,將空杯遞向她。「再一杯。」

「『請』字呢?」

喉嚨干渴已解,照理說,恢復了點力氣的他應該可以再與她對戰,然而,他卻選擇屈居下風。「『請』再給我一杯水。」

無欲依言倒給他,看著他緩緩喝完第二杯,才開口問︰「覺得怎麼樣?」

「妳不是不在乎我的死活?」倔強的回嘴里,摻人了一絲連時駿自己都未曾發現的竊喜。

對人類的情緒不感興趣的無欲當然也听不出來,只是很不滿意他的頂撞。「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不過是點小傷,舌忝一舌忝就會好,根本沒什麼。」一分鐘前才丟棄的自尊又全數回籠,時駿逞強道,不想讓她再小看自己。

「是嗎?」舌忝一舌忝就會好?

「就是——」溫潤濕軟的觸感來得突然,驚得時駿頓時變成木頭人,任無欲伸出舌尖舌忝過自己浮腫的眼窩、瘀青的臉頰,以及破皮刺痛的唇角。

眼見舌忝過兩三遍還不見成效,無欲秀眉蹙鎖,譴責地睨他。「你騙我。」

腦袋呈真空狀態的時駿愣愣望著她,完全听不懂她在說什麼。

無欲則維持一貫的面無表情,繼續發表她的感言︰「急救箱里的藥應該會比舌頭來得有效,你等會兒。」語畢,轉身走出他的臥房。

「怪、怪女人……」

在發燒過度而昏倒前,時駿發出听似哀鳴的申吟。

和楊應龍的那場架,讓時駿在家整整躺了三天,前兩天發燒臥病在床,第三天則是無欲為了擺月兌李伯那雙「閃閃動人」的婆娑淚眼,又幫時駿向學校請了一天假,讓他在家里讓老人家好好補一下他那「虛弱」的身子。

吃早餐時,無欲還懷疑地掃了病愈後臉色紅潤的時駿一眼。

他哪里虛弱了?

十分鐘後,無欲帶著這樣的疑問出門了。

「李伯,這幾天謝謝你照顧我。」時駿知道管家對他的好,說話自然有禮得多。「讓你擔心了。」

「哪的話。」李伯呵呵笑道︰「少爺沒事我就放心了。不過,最先發現少爺生病的人不是我哦。」

多年來,這位管家對拉攏家中一大一小的感情一事相當熱中,逮到機會就不放過。

「是張嫂?」時駿猜測,因為受傷那天晚上,他沒有下樓吃飯,回房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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