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你 第13頁

她一個人住得好端端的,不用跟別人分居吧。

「妳看起來精神很不錯。」距離滑雪場事件不過兩天,仔細看除了臉色稍微蒼白一點,已經能吼人,看起來她恢復得很不錯。

「我吃好、睡好,除了腳偶爾抽筋之外,精神當然不錯。」她在氣什麼,氣她受傷兩天,除了頭一天送她去醫腳跟回家之外,他就不聞不問了,真是一點都不體貼!

「我擔心了兩天,幸好看妳復元的情況良好,讓我稍稍放心。」前陣子他把全副精神放在荷眼身上,工作全部停擺,手機關機,可他知道要是再這麼失蹤下去絕對會出大問題,打電話回去自首,才知道一大堆因為他延誤的工作已經淹到喉嚨,不得不連夜緊急處理,然而Case還是堆積如山。

魚跟熊掌難以兼得。

可是要他舍棄荷眼,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即使他的事業登峰造極,沒有人分享也是枉然。

他已經失去過他的摯愛一次;一次就足以當成教訓,要是再犯,他就真的是豬了。

「你總算還有點良心!」殊不知這樣的氣話讓人以為她很期待曹黔的到來。

「我當然有,妳看我的黑眼圈,都是因為工作忙來的。」本來是邀功的,可是荷眼一听臉色就沉了。

「听起來你像是大公司的負責人,事業忙得讓你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睡覺時間當然是有,不過我做的是五湖四海的生意,沒辦法長時間關機,員工們找不到我會產生危機感。」

「我倒是失敬了,董事長先生。」她的神色更冷,態度驟變。

他簡單的穿著,出入代步的是中產階級的房車,就算吃東西也很簡單,不奢華,不浪費,她以為他只是個平凡的上班族。

至于帶小孩住飯店,他說過,他只是在台灣暫時停留,租賃房屋對一個短期過客來說,的確是麻煩了點。

也許是她有刻板印象,也不見得所有董事長級的人物都愛排場。

可是,她討厭工作狂。

她討厭事業心過重的男人。

「妳別誤會了,我做的是貨運承攬,客人到哪我跟到哪,才說做的是五湖四海的生意,我跟以前的同學合伙成立一家小鮑司,掃地兼撞鐘,談不上什麼董事長。」曹黔眼角一抽,有些明白了荷眼的心結。

即便她忘記跟他的全部過去,那些讓她不舒服的回憶卻根深蒂固的盤桓在她的腦子深處,一听說他掌握著一家公司的命脈就臉色陡變,要不是幾天前有那麼一段「救命之恩」,怕早被轟出去了。

「那是什麼?」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一般人對承攬業很陌生,簡單的說,貨運承攬拉的是貨物,航空、水運都包括在內,以前的航空權集中在華航身上,後來台灣政府開放天空,空運公司也應運而生。」

「你是說……像宅急便、物流配送的那種工作?」不耐站,小腿又開始隱隱作痛,荷眼干脆席地坐在樓梯口處,托著腮,要是曹黔不給個滿意的理由,就休想進她家大門。

曹黔也把皮箱當舒適的沙發椅,準備長期抗戰了。

「對,這行業門坎低,幾個人合伙就可以開業。」他還整合相關業務,從進出口及報關做起,由于必須幫客戶墊出口所需的關稅、倉租跟運費,要有龐大的資金做後盾。

曹黔很仔細的把他目前從事「小而美」的事業說給荷眼听,不管她一下子听不听得懂,要讓她認識他,就必須先剖開自己讓她看見。

一直乖乖站在一旁的曹言眼觀四路、耳听八方,看起來他爹地跟媽咪的初步溝通沒問題,不用他在這邊監督,他也要去拓展他的國民外交。

這邊就留給他爹地搞定嘍!

「新型態的貨物承攬除了進出口、報關,還要整合下游卡車貨運,才能適應新產業需求,太過保守的單項業務沒有競爭力,一定會被市場淘汰。」是天性,提到事業打拚,曹黔整個人煥發出一股獨特的魅力。

荷眼不自覺的模著胸口。她身邊的人都很享受工作帶來的成就感,像可娣的陶藝工作,像奧伏羲的家具設計,就連霍一飛的太子爺廟也興旺得很。

而她呢,每天渾渾噩噩的過去。

老實說,她從來沒有羨慕過他們。

「荷眼。」

「嗯。」她奇怪的看他。「別吵,我在想事情。」

咦,什麼時候他靠了過來,跟她並肩坐在階梯上,一只手臂還擱在她的肩膀,近得可以聞到他身上那股蜂蜜香皂的味道。

那手,溫暖的感覺很熟悉,那味道,好像也很熟悉。

她沒有往後縮,他也沒有逼近。

一瞬間,似乎有什麼畫面浮掠過她的眼。

「妳要告訴我什麼嗎?」他的眼神奇特,帶著某種企盼。

她皺皺美麗的眉毛,按捺下狂野的心跳。

「你可以搬進來,我沒意見,就這樣。」

就這樣?他無聲的問。

就這樣。她的眼這樣答。

不管怎麼說,她不是屋主,人跟家當都搬來了,要是堅持「退貨」,大家恐怕會很傷感情。

「我是不是要謝謝妳大開善門?」曹黔開玩笑的說,卻見到她臉上浮現詭異的表情。

「你自便吧,我住二樓,其它的地方你都可以使用,除了二樓。」佔地為王的好日子到今天結束,無所謂,狐狸不只一窟。

了不起她回屏風去住。

「妳別走!」他像是真的說錯話了。

她沉默著。

「我只是想說,以後請多指教!」

「我沒有什麼可以指教你的。」

曹黔想笑,笑意在胸口發酵,他斟酌著,要是笑出聲音會不會馬上被掃地出門?他還是忍一忍吧。

來日方長,先別激怒她,看得出來她對將成為室友的他並無歡迎的意思,可能礙于呂小姐已經答應不好翻臉。

「要是妳願意,我倒是有很多地方可以指教妳的。」他們的那段過去還有即將開始的未來,有太多需要「互相指教」的嘍。

「你是指互毆嗎?」像電視上的摔跤?

這次,曹黔真憋不住,哈哈大笑了出來。

這男人,什麼意思啊?荷眼瞇起了眼。

※※※

「荷眼,妳可以出來一下嗎?」

不斷叫喊的聲響吵得她只好出來瞧瞧。

站在屏風里頭的她故意跟曹黔拉開距離,她站的地方綠草如茵,竹筏為針,溪為線,穿過三十六青峰,是圖畫中才有的山水世界。

在她幾步後面,是她的宅子。

「妳真的在?」曹黔想用手踫她,卻在半途縮回來。

二樓人生蕩蕩的空間什麼家具都沒有,只有一面漢白玉屏風。

屏風中的雲緩緩移動著,要是不小心絕對不會注意到就連橋下的小溪也潺潺流動著,里面的風景會隨著日光轉換,活生生一般。

他試著喊人,不料出來應聲的人竟然在屏風里。

「有事?」

「可以出來說話嗎?」這樣……的空間混淆會使他產生錯覺。

「我出來了。」她不扭捏,大方的走出來。

曹黔不可置信的模了模屏風的浮雕。

「很好奇嗎?」他的表情很有趣,像小孩迷上了某種只能看不能模的玩具。

他靦腆一笑,接著被她的穿著定住了呼吸。

她真美。

一件短不及腰的豹紋毛外套,領口滾著松軟兔毛,腰下是迷你窄裙,裙邊也是一圈兔毛,嬌柔的裝扮襯得她甜美可人。

「對我來說,妳身上的驚奇已經多得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多一樣,少一樣,我的心髒還負擔得起。」

「我拿家傳的金創藥膏給妳用,據我爺爺說只要擦了這藥,妳的腿就不會留下疤痕,這對一個女生來說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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