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簾子見客 第28頁

「我擔心的事可多著了,但最讓我在意的就是如茵會不會離開我,你也知道,我們母女倆可是好不容易才能團聚的。」

「小廚娘肯定是會離開你的」

「咦?這……這算什麼嘛?你不是跟我保證過,絕對不讓那人把如茵帶走的。」

「要帶走她的是我。」應無涯蹙眉說︰「她要嫁給我,你忘了嗎?」

杏花一听,松了口氣︰

「出嫁的話自然是另當別論了,不過你老說要娶如茵為妻,究竟這事你跟如茵提過沒有?我看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我還沒說。」

「什麼?還沒說?那有沒有稍微暗示她一下呢?」

「用暗示的她听得懂嗎?」

「這——大概不懂吧!」杏花干笑了兩聲。「但你總得問問她的意思,我話可說在前頭,如茵不肯的話,我是不會硬逼她的。」

「她為何會不肯?」應無涯挑高了眉。

「我不知道她究竟肯不肯,問題是你好象經常欺負她——」

「算了!」應無涯不耐打斷杏花的話︰「她那里我自會處理,先說說你往後有什麼打算。」

「打……打算?當然是繼續經營百花閣了,除了這里,我還有什麼地方可去?」

「皇——呃,我跟你那個舊情人談過了,他答應不來找你,也不跟你們母女見面,唯一的條件就是不準你們繼續經營妓院。」

「不準?」杏花一听,嚷了起來。「誰管他準不準了?我們母女倆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要靠什麼營生是我們的事,還輪不到那個家伙來告訴我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用不著這麼激動,難不成你真想一輩子干這一行?」

杏花瞪他,半晌後嘆息道︰

「如果有別的路子可走,哪個女人願意過這種出賣靈肉的生活?不過百花閣已經不同于以往,或許你也知道,這里愈來愈不像家妓院了,來的都是些年邁體衰的客人,光會吃喝說話,所以我也在考慮,是不是該將這里改為客棧,或茶樓什麼的——」

「就這麼辦吧!皇——你那個舊情人也是這麼『建議』的。」

「我才不管他有什麼建議,一家妓院要轉型談何容易?得改建,得請佣人、廚師的,這得花多少錢哪?我們哪有這等能耐?」

「這個你用不著擔心,你那個舊情人會負擔所有的費用——」

「你能不能別老用『舊情人』這個稱呼?听起來怪——咦?」杏花忽然眨了眨眼︰「你說什麼?那家伙說要負責所有的費用?」

「是的。」

杏花冷哼了聲︰

「這算什麼?施舍嗎?我不接受。」她說。

「是補償,不拿的是傻子。」應無涯說著,喝了口茶。

「這話不能這麼說,我也有我的自尊啊!」

「以他對你們母女的虧欠,又豈是這麼一點錢所能彌補的?這麼想不就行了?」

杏花听了不免有些心動,畢竟這麼一來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不僅姐妹和阿忠他們可以安享晚年,她也可以擺月兌到老都是個鴇母的宿命。

但是她和那人情緣已了,如今甚至連見對方一面的意念都沒有了,如果這時候拿了他的錢——

「你那個舊情人富可敵國,這點錢對他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這麼說你心里的掙扎可少了些?」應無涯說。

「少多了,事實上我根本就忘了有沒有掙扎過。」杏花馬上說,一臉笑容又喝起茶來了。

「至于廚師,你那個舊情人說會透過關系找兩個御膳房的廚師過來——」

「御膳房?」杏花一口茶噴了出來,應無涯又不慌不忙揮手擋開。

「沒錯,就是替皇上燒菜的人。」他說著,擱下杯子站起來。「事情就這麼說定,我找小廚娘去了。」

尾聲

如茵倏地坐起,睡在她身旁的小調皮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得跳下床去。

咦?她為什麼在這時候醒來?明明睡得很熟的,也沒有作什麼夢——

忽然她張大了嘴,猛地轉過頭,一個黑色的人影靜靜立于窗旁,這或許就是——這肯定就是她會在半夜里無故醒來的原因了。

「爺!」如茵掀開被子下了床,就這麼撲進應無涯懷里。「我好想您,我好想您啊!」

應無涯下意識摟住她撲過來的身子,有那麼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這丫頭該不會睡糊涂了吧?他蹙眉想,一雙手卻不忘緊緊擁著她。

「喂!小廚娘。」他以難得的不確定口吻問︰「你剛剛說了想我,是真的,還是夢話?」

如茵在他懷里猛點頭︰

「當然是真的,我又沒睡著,怎麼會說夢話呢?」

「哦?」應無涯在黑暗中揚起嘴角。「至少你還懂得想念,不壞嘛!」

「是婆婆教我的。」

「那麼我得去謝謝婆婆了?」應無涯抱著她走向床鋪。

「等天亮吧!這會兒婆婆已經睡了。」

「那就等天亮再去。」應無涯讓她躺回床上,彎下腰在她的額頭、鼻尖印上輕吻。

「婆婆她……」如茵有些呼吸困難。「婆婆人很好的,您……您還沒見過她吧?」

「沒有。」

「那麼我介紹你們認識。」

「嗯。我現在要處罰你。」

「處罰?為什麼?」

「為何不告訴我你背上有胎記的事?」

「胎記在背上,我自己也沒見過,怎麼告訴你呢?」

「這倒也是,不過還是要處罰你,沒有原因,所以別問為什麼。」應無涯的唇移向她的唇,在雙唇正要相接的那一刻,門踫地一聲,很理所當然地被由外往內推了開來。

應無涯閉了閉眼楮,青著臉咬著牙吼道︰

「我要殺了——」

「啊!你還在這里啊?」站在門外的杏花已經儼然一副丈母娘的模樣,不管是語氣,還是表情都毫無歉意。「這麼晚了,你還待在我女兒房里不合禮數吧?對了,你剛剛說要殺了誰?這——該不會是我吧?」

應無涯抬起身子冷眼看著杏花,這女人還以為他不敢殺她呢!

他想著,感覺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應無涯低頭,望進如茵滿是乞求的一雙眼楮。

應無涯挑起眉,繼而輕嘆了聲。

「別擔心,你娘絕對能活著送你上花轎。」他說完,冷笑著看了杏花一眼,然後走出了房間。

杏花接連打了幾個冷顫,臉都白了。

那家伙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她可以活著送如茵上花轎?那之後呢?把如茵送上了花轎之後呢?他就要把她——

杏花光是想就快昏倒了,忙按著額頭走向女兒的床,示意如茵往里頭移過去,自己則躺下來不斷申吟︰

「這可怎麼辦?怎麼辦才好哪?以他那種個性肯定會火速娶你過門,那麼我豈不是命在旦夕了?哎呀!我這張嘴真是犯賤,明知道他那種人是開不起玩笑的,還故意——啊!我慘了,這下子真的慘了……」

「娘,您沒事吧?娘?」

如茵憂心地看著母親,搞不懂她何以忽然變得這麼瘋瘋癲癲的。

《全書完》

後記

〈附〉崔印與崔母之作者調皮版

炎炎夏日,崔印搖著扇子搭上電梯,來到位于市郊的一棟大樓。

一進大門就被大樓管理員攔了下來,要他在訪客登記簿上登記一下,還要他拿出身分證來。

「身分證?我沒有那種東西。」崔印不悅道。他可是國師耶,來找個人還得登記,有沒有搞錯?

「什麼?沒帶身分證喔?」管理員操著台灣國語說︰「這樣不行,我們這邊規定——」

這時候對講機響了,管理員于是拿起話筒跟住戶說話︰

「陳小姐啊?是啊,這邊有個怪人說要找你,很怪,說話怪、打扮更怪——什麼?要讓他上去?真的沒關系嗎?這年頭瘋子多,你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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