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紫娃娃 第26頁

"那種事情,忘了才是幸福。"宋緯濂拍拍薛靜文的手說。

"紫兒這輩子是否就跟幸福無緣呢?我經常這麼想著。"

薛靜文苦笑道,眼角泛著淚光︰"雖然紫兒完全不記得,但那件事帶來的傷害終究是存在的,身體上的傷痊愈了,紫兒的心卻封閉了起來,她恐懼男性,不再對任何人敞開心胸。"

"我父母因為這件事深感痛苦,看著好好一個女兒變成這個樣子,他們的心疼可想而知。父親不時搖頭嘆息,母親則幾乎是天天掉眼淚,原本和諧幸福的一個家庭,因為這個事件而搖搖欲墜幾近崩解,我卻只能看著這一切,根本無計可施。"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我北上完成專科學業再回到家里,發現紫兒依舊封閉自我,毫無進步,我這才下了決心,無視父母的反對將她帶到台北來一塊生活。"

薛靜文開了閉眼楮,繼續說道︰"紫兒是受了很多苦才走過來的,為了讓我開心,她真的非常努力,從在家里自修,嘗試和人們接觸,到現在搬出去獨立生活,她希望自己能堅強,不想讓我和父母再為她擔心。"

薛靜文接過宋緯濂遞給她的面紙,擦去了淚水的她似乎又找回了冷靜。

"你知道紫兒名字的由來嗎?長岡先生。"她問,隨即按著道︰"我妹妹因為難產,生下來時全身都泛著紫色,好不容易才在醫師的搶救下活了下來,卻在醫院里待了好一陣子。而因為她長得可愛,護士們都喚她紫女圭女圭紫女圭女圭的,對她非常疼愛,就這樣,紫兒成了她的名字。在發生了那件事後,我母親經常流著淚說,早知道女兒長大了要受這種苦,倒不如出生時就讓她死了還好些。我可以體諒母親的心情,卻無法認可這樣的話。紫兒沒有做錯任何事,她是個無辜的受害者,該死的是那個人面獸心的家伙。"

"他受到法律的制裁了嗎?那個強暴犯。"宋緯濂問。

"爸媽不肯讓失去記憶的紫兒上法庭,而那家伙的父親則是靠著關系花了筆錢將他火速送到國外念書,這件事就這麼被慢慢遺忘了,只有紫兒必須在無盡的痛苦中努力活下去,她是最可憐的。"

她說著轉向長岡皇子。

"所以,你知道自己有多麼殘忍了嗎?長岡先生。紫兒是在什麼樣的心情下把自己給你的,她在接受你時心里又是多麼恐懼,你可想過?對紫兒而言你是她第一是唯一的一個男人,若不是愛你,這種事她是絕對不會做的,而你是怎麼回報她的﹖竟當著我們的面說出那麼過分的話,你傷她這麼深卻毫無悔意,又怎麼敢奢望我會告訴你紫兒的消息﹖"

長長的敘述結束了,從頭到尾長岡皇子都不發一言,他無法開口,說不出任何話來。

是的,做錯事的人才需要道歉,然而他的所作所為又豈是幾句對不起可以消弭的﹖自信地活了三十幾年,他從未像此刻這般瞧不起自己。

男人的高壯堅強應該用來呵護女人,而非傷害她們,他雖然從未打過女人,但苛刻的言語和輕蔑的態度一樣能造成傷痕,這點他直到現在才明白。

緯濂說的沒錯,有些事物一旦錯過了就再難追回,如今他雖然找到了一生中難得的珍寶,卻已經無法將她緊擁在懷里。

"還有其它的事嗎?長岡先生,"薛靜文開口打破了一室的沉寂。"我等會還有事,恐怕沒辦法再和你多聊了。"她下了逐客令,委婉卻態度堅決。

長岡皇子緩緩抬起頭。

"可以再請教幾件事嗎?"

"我不能保證一定回答你。"薛靜文道。

他點點頭,聲音沙啞地問道︰"她還好吧?我--是不是讓她想起了那件事?"

"紫兒很好,我想她並沒有記起那件事,她什麼沒有說。"

"是嗎?"長岡皇子欣慰地低語,心卻被苦澀所填滿。

被了,他想。

事到如今,只要她過得好,他已滿足。

"謝謝你,最後還有一件事。"長岡皇子道。

"你說。"

"請告訴我強暴紫兒那家伙叫什麼名字。"

§§§§§§§§§"紅豆、大紅豆、芋頭……"

幼兒園里響著現下最流行的?X丫冰歌,小朋友童稚的嗓音軟軟柔柔的,就像冬天里的陽光,能讓人打從心底暖和起來。

在眾多活潑起舞的小孩子旁沒,有個扎著兩條長辮子的大姊姊,她微笑拍著手,跟著音樂節拍點頭,雖然稍顯嫻靜,但園里上上下下,不論是老師還是園童,似乎人人都能從她的努力認真感受到她對生命的熱愛。

當另一首兒歌的音樂響起,辦公室里間傳出位女老師大喊道︰"紫兒,有你的電話喔﹗"

薛紫兒听了朝辦公室間去,邊拭著汗邊向那位老師道謝。

她來到這里算算有一個月了。在回家鄉的路上經過了這個幼兒園,看見了孩童純真的笑容,听見了他們熱鬧嬉戲的聲音,她忽然停下了腳步,而且還駐足良不舍離去。

總有一天她能交這麼多朋友,笑得如此開懷嗎?

她滿心羨慕地想,終于在幾多猶豫後走進幼兒園,在得到園長的允許後就這麼待了下來,幫忙做一些簡單瑣碎的工作。

或許是終日接觸小朋友的關系,園長和三位女老師都非常開朗而且耐心十足,薛紫兒畏縮的個性在剛開始時曾經令她們相當疑惑,于是她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恐懼,她們都相當諒解,有位老師甚至還為她掉下眼淚。

和這麼善良熱心的人在一起。薛紫兒相信她終有一天可以成為這麼棒的人,所以她很努力地在這里學習,學習如何去相信人,去愛人。

偶爾,在無事可做的閑暇時候,薛紫兒會想起長岡皇子,想起他們同住的那段

日子,想起他們如何相遇,又是如何分離,然後她的胸口就會開始疼痛,疼得令她落淚。

然而薛紫兒並未因痛苦而退卻,相反的她只要一靜下來就是想著他,她長這麼大以來唯一的一次戀愛,雖是苦澀不堪的單戀,卻是她僅有的回憶。

愛上他是苦中帶甜的美,紫兒是這麼想的。

走進辦公室的薛紫兒拿起話筒,在听見熟悉的聲音後露出了笑容。

"姊,是你啊。"

"除了我還有誰知道你的電話?"

"說得是。"紫兒又笑了。

"你還好吧?聲音听起來還不錯,挺有精神的樣子。"

"我很好,大家都很照顧我,你用不著擔心。"

"錢呢?夠用嗎?"

"足夠了,這里管吃管住,園長給我的零用金都沒地方可花呢。"

"是嗎?"薛靜文笑了。

"我正在听小朋友們唱歌呢,你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呃--"薛靜文清了清喉嚨。"其實沒什麼啦,問問你的近況而已。對了,紫兒,你……你還記得嗎?那個住在我們家隔壁大學生,高高瘦瘦的,好象是姓丘,曾經出國留學,回國以後在老家那里開了補習班。"

"邱?嗯,好象有點印象,不過不是很清楚。"

"只有一點點印象嗎?連他的臉都想不起來了?"

"很模糊,都這麼久以前的事情了啊,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是前天我打電話回家,老爸說他被人狠狠揍了一頓,現在還躺在醫院里。"

是長岡皇子那家伙做的吧,薛靜文愈來愈肯定。

"這件事跟我們家有什麼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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