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恢復整齊清潔的大廳里空無一人,廚房卻飄來陣陣杏味;蘇弄影正想朝那兒走去,廚房的門就被推開了,兩位學姊手端盤子笑著走出來。
「你醒了?」懷有寶寶的古湘凝連笑容都變溫柔了,「幾乎是鬧到清晨才睡的。我以為你不睡到中午是不會醒的,怎麼,是不是換了地方睡不慣?」
「沒那回事,只是習慣在這個時間醒來。」蘇弄影回答。
「你的生活還真是規律,我若不是餓醒了,說不定會睡到下午。」陶然揚了揚手中的盤子,「早餐由我負責,你要火腿嗎?雞蛋要全熟還是半熟的?」
「昨晚吃了大多東西,還不覺得餓。」
「那麼就喝杯牛女乃吧。」古湘凝放下手中的盤子,「知道我懷孕以後,我老公就在冰箱里堆滿了鮮女乃,什麼高鈣月兌脂的啦,營養強化的啦,多得根本就喝不完,只得偶爾奢侈一下,把它們拿來泡澡,弄影,你想喝什麼口味的呢?也有調味乳喔。」
「啊,學姊,你別忙,我自己來就行了。」她說著,到廚房替自己倒了杯鮮乳,然後回到餐桌上和她們共進早餐。
「學姊夫還在睡嗎?」蘇弄影問。
「什麼學姊夫?叫邵大哥就可以了。」古湘凝笑著說,「他一早就到公司去了,說有點事情要處理。」
「連假日都住外跑,你不擔心啊?」陶然將柔女敕的煎蛋送入嘴里。
「人心是管不佳的,會變的話就是會變,再怎麼挖心也沒有用。」古湘潮回答,臉上依舊帶著笑。
「你是對自己信心十足才這麼說的吧?誰不知道你老公簡直是愛慘你了,被譽為商界一大美談。」陶然伸手想推推她,又因為記起她有孕在身而縮了回來。
「沉靖瀾才真是愛慘你了,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肯嫁給他?他昨晚要離開前拜托我的,要我找個機會替他問一問,順便催催你。」
陶然推了推眼鏡道︰
「這種事能到處拜托人家嗎?那家伙是不是想結婚想瘋了?」
「有可能,誰叫你讓他等了又等,惡意考驗人家的耐性。」
「才不是,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本來就應該慎重考慮。」
「你考慮的是時間,還是人選?我沒想過你會嫁給沉靖瀾以外的人耶。」
「我也沒想過啦。」
「那就快點決定吧,別折磨人家了,雖然那似乎也是一種樂趣。」
「的確是挺有趣的。」陶然居然還點著頭說。
對這話題,蘇弄影可以說興趣不大,繼續听下去的話也許會開始打瞌睡,于是她開口問︰
「可以拿報紙過來看嗎?」
迸湘凝點頭。
「就在大廳的桌子上,你自個兒去拿吧。」她拿了報紙回來隨手翻著,看見自己感興趣的新聞就詳細閱讀,一邊喝著鮮乳。
忽然間陶然大喊了一聲,古湘凝和蘇弄影都停下手邊的動作詫異地看著她。
「怎麼了?嚇了我一跳。」古湘凝皺眉說。
陶然則指著蘇弄影手中的報紙。
「看看背面!弄影,上頭那女人不就是你嗎?」她說。
斗大的照片和聳動的標題佔據了報紙的一個挺大角落,不僅是蘇弄影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兩位學姊也擱下吃了一半的早餐圍了過來。
「說真的,角度不是拿捏得很好。」
「嗯,感覺上沒有本人漂亮。」
「眼楮和鼻子還可以,嘴巴就不夠美了。」
「她肯笑一笑的話會好些。」
「就是啊,面無表情的,看起來像要吵架似的。」
「氣氛有點僵,你說是不是?」
「隨該拍正面的,弄影面對鏡頭的話多少會擠出點笑容吧?」
「那可難說,她很不喜歡照相的。」
「這倒也是。」
「你瞧,郎才女貌不是嗎?報社為什麼不用彩色照片呢?」
「而且你看這標題,居然用了「灰姑娘」這種字眼,挺有創意的。」
「不過弄影一點也不像灰姑娘,她根本不可能為了參加舞會去拜托巫婆。」
「是仙女。」
「是好心的巫婆才對吧?」
「巫婆還有好心的嗎?那人家干嘛還喊她巫婆?」
兩個人當她不存在似的熱烈討論了起來。
蘇弄影冷眼旁觀,直至忍無可忍了才敲敲桌子。
「我還沒死呢。」她寒著臉說。
兩個學姊看了看她,然後互看了對方一眼。
「你好象不怎麼開心。」之後古湘凝這麼說。
「學姊用的形容詞還稍嫌含蓄了點。」她指著報紙問︰「這是怎麼回事?」
「你說宋大哥啊?他是我老公的朋友,很要好的朋友。」
「這個我知道。」蘇弄影揚起眉來。
「那你問的是「灰姑娘」了?」陶然推推眼鏡。「你沒听說過這個童話嗎?很浪漫的,灰姑娘在好心仙女的幫助下參加了皇室的舞會,在離開時留下一只玻璃舞鞋……」
蘇弄影瞪著陶然又敲敲桌子,這回用的勁道大了些。
「拜托,學姊,別用悠悠那一套跟我說話。」她努力壓下吼叫的沖動。
「你不喜歡?」陶然聳聳肩。「太可惜了,我可是用了心學的。」
蘇弄影不理會她,轉而向古湘凝尋求答案。
「這姓宋的是什麼人物?為什麼只是跟他走在路上就會上報?」
「這個啊?」古湘凝坐回她的位子上,「宋大哥在商場上很有名,名氣听說跟我老公不相上下,啊,現在應該已經勝過我老公了。」
「怎麼說?」陶然吃著火腿並問道。
「很簡單,一個已婚,一個未婚嘛。」古湘擬微笑。「就因為宋大哥尚未結婚,而且在任何場合都是獨來獨住,不曾見他帶過女伴;再加上他個性正常,不像我老公那麼高傲自大,相貌堂堂,為人又溫文有禮,被許多女子當作是理想的結婚對象。」
「原來兄弟倆都一樣招搖。」蘇弄影蹙眉低語,頭隱隱疼了起來。「又不是什麼大牌明星,走在路上都會有記者在後面跟蹤。」
「听我老公說他前一陣子婉拒了和某位高官女兒的婚事,或許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會特別受到媒體的注意。」
「這麼說來我是無辜的受害者了?」仔細想想,這一個月來她什麼時候不無辜?
又有哪一次不受害?
蘇弄影因為頭痛而蹙眉,做了幾次深呼吸後開始閱讀報導的內容,里頭淨是一些模稜兩可的揣測詞匯,內容可以說一點營養也沒有,這種報導真的有人看嗎?還登了這麼大一篇。
看著看著,蘇弄影的頭愈來愈疼,而這個時候另一頭傳來秦悠悠打呵欠的聲音,三個人都轉頭住那兒看。
「你醒了?悠悠。早啊,睡得好嗎?」古湘凝微笑著對她說。
「嗯。」秦悠悠揉著眼楮。「早安,湘凝學姊、陶然學姊還有弄影,你們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
她說著走向餐桌,對早餐沒什麼興趣,卻把注意力放在蘇弄影手中的報紙上。
「有什麼重大新聞嗎?」她問,接著又打了個呵欠。
「什麼也沒有。」蘇弄影冷冷回答,將那張報紙揉了揉——扔進桌下的垃圾筒。
※※※
整個上午蘇弄影都若有所思,直到正午將近,陶然和古湘凝進廚房去準備午飯,閑著的她愈想愈覺心煩,忽然就站起來,月兌下拖鞋扔向坐在地板上看電視的秦悠悠。
「哎喲!」秦悠悠模著後腦轉過頭,「好疼喔,什麼東西打中我的頭?」她哭喪著臉問。
「我有事要先走,吃過飯以後你自己回學校去。」
「咦?」
「幫我跟學姊們說一聲。」她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要進電梯時才听見她那傻瓜室友雞貓子喊叫的聲音。
走出大樓時陽光正強,蘇弄影瞇起了眼楮,適應突如其來的強光,正想邁開步伐向前走,前方卻出現了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