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跟你媽一塊兒去嘛!也難怪你爸這麼興奮。」何芊芹笑著看看旁邊的梵軒。「真可愛,不曉得冥界來的家伙會不會這麼詩情畫意。」
這話讓冷漠和梵軒都微微蹙眉,丁秋柔和何芋芹則哈哈笑,然後她們注意到坐在地上的蜜兒,兩個人又過去蹲在她身邊。
「真的嗎?蜜兒,你——很喜歡他?」丁秋柔指著螢光幕問。
蜜兒紅著臉不敢抬起頭,而這樣的反應已足以回答她的問題。
「但你怎麼會知道唐彬呢?」這回發問的是何芊芹。「你不是剛剛來到我們這里嗎?柔柔說你是個天使——」
「她不是什麼見鬼的天使,只是個實習生!」一直頗安靜的撒旦開口打斷了何芊芹的話。
結果蜜兒給了他摻雜憤怒及受傷的一眼。
「我在神界看過他的海報。」蜜兒低聲說,頭依然低低垂著。
撒旦見了冷哼一聲。
「你們听過這麼荒謬的事嗎?對一張海報上的臉孔念念不忘,太可笑了。」
何芊芹聞言站起來,她不願對一個初見面的人表現得太無禮,于是使出了「指桑罵槐」那一招。
「女孩子的心是很脆弱的,你如果不能理解就滾遠點別開口,臭男人。」她指著梵軒的鼻子罵。
梵軒眨眨眼,一臉的莫名其妙「喂,你搞錯對象了吧?我從頭到尾沒說過半句話——」
「那就閉上你的嘴。」何芋芹命令道。
而梵軒的嘴立刻就合上了。他也知道這樣很沒原則,一定會遭到在座另外兩位男士的嘲笑,但那又如何?不痛不癢的,總好過被人從客廳給摔到院子里吧?
何芋芹罵過梵軒後看了撒旦一眼,然後又蹲回蜜兒身邊。
「你一定很想見他吧?跟他握握手或要張簽名照什麼的。」她的聲音變得很柔,絲毫不見方才凶惡潑辣的模樣。「要不要拜托丁伯伯幫幫忙?你好不容易才能到這里來不是嗎?錯過了這次機會恐怕就沒有下一次了。」
丁秋柔也在一旁猛點頭。
「我去跟爸爸說吧!他一定肯幫你的,反正也不麻煩,說不定打通電話就可以搞定了。」
听見兩個女人打算幫蜜兒和夢中情人相見,撒旦倏地站起來冷冷道︰
「蜜兒不想跟那個家伙見面,你們用不著多事。」
「嘿!」冷漠隨即開了口。「別這麼對柔柔說話。」
「還有,別惹芊芹生氣,她們只是想幫蜜兒。」梵軒接著也說。
見氣氛有點不對,丁秋柔急忙道︰
「要不要和唐彬見面,蜜兒可以自己決定,我們不必為這個問題爭執嘛!」她模模蜜兒的頭柔聲說︰「蜜兒,別一直低著頭啊!來,告訴我,你想不想和唐彬見面,就像芊芹說的,機會很難得,你要想仔細哦!」
「沒什麼好想的,我不許她去見那個叫唐彬的家伙,听見了嗎?不、準、去!」撒旦咬著牙說。
蜜兒終于抬起了頭,神情是憤怒而受傷的,眼眶也有些紅,好象隨時都會掉下眼淚。
「兩位姊姊對我這麼好,我好感激你們,真的,就算我回到神界去也會一直記得你們。」她說。
「那唐彬呢?你不想見他了?」丁秋柔問。
「別因為那家伙就放棄!」何芊芹這回不客氣地瞪了撒旦一眼。「你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見他,想就說出來,蜜兒,明天一早丁伯伯就要飛往國外,這一去要好一陣子才會回來呢!」
想去,她真的好想去見他啊!但是蜜兒搖了搖頭說︰
「我不去,不去見他了,讓你們替我操心,真是對不起,還有——謝謝你們。」蜜兒站起來朝她們鞠躬,然後往樓梯走去。
她走到樓梯口時忽然停了下來,又改變主意似的走回撒旦面前直視著他。
「你是個黑心肝的惡魔,我最討厭你,最討厭你了!」她說著,狠狠踹了撒旦的腳,然後頭也不回地飛奔上樓。
撒旦並未皺眉、咒罵,或伸手去揉他的腳,那種程度的疼與他胸口的相較根本算不上什麼。是的,他的心更痛,蜜兒狠狠地在那兒劃了一刀,用她的話,還有終于滑落的兩行淚水。
+++
不久後梵軒帶著何芊芹告辭,丁秋柔則回到主屋幫父母收拾行李,客廳里又剩下冷漠和撒旦,除此就是滿室的寂靜。
「你要我也離開嗎?」一陣沉默之後,冷漠問。
撒旦搖頭。
「不,坐下來陪我聊聊。」
「這沒問題。」冷漠在他對面坐下。「不過不喝酒,這點先說好。」
「不喝了,我的頭到現在都還在疼。」
「哦?蜜兒的按摩沒有效果嗎?」
有,有絕佳的效果,但不是在治療頭痛方面。撒旦想著,並未回答冷漠的問題。
冷漠看了看他,扯扯嘴角直接道︰
「承認吧!你在嫉妒那個叫唐彬的家伙。」
「嫉妒?」撒旦冷哼了聲。「別傻了,我又不是你。」」對自己誠實並不傻,在乎無謂的自尊只會使你們都受到傷害。」冷漠看著撒旦。「為什不說呢,如果蜜兒知道你反對她去見唐彬的真正原因——」
「我不準她去見唐彬是因為我厭惡那個家伙。」撒旦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是嗎?那豈不是更可笑了?蜜兒至少是見過海報才迷上那家伙,你則是連人家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就決定要討厭他,你倒說說看這是什麼心態啊!真是的,居然還說不是嫉妒。」
撒旦瞪他,卻無法為自己辯白。他討厭唐彬那家伙,害怕蜜兒見了他會更喜歡他,這些冷漠都說對了,他只是不想對自己承認。
「听我的,撒旦。」冷漠道︰「這麼下去是不行的,會搞得很慘,這方面我是過來人。」
撒旦看了他一眼。
「我們情況不同。」
「很相似了,記得我有多害怕愛上柔柔嗎?她原是我該深惡痛絕的人。」冷漠笑了笑。「愛上一個人並不可怕,假以時日你會發現,就算因為愛人而使自已變得脆弱,那種感覺其實也挺美好的。」
撒旦盯著他看了良久,苦笑著搖頭。
「真不敢相信你會說出這種話。」
「我也是經過一番掙扎的,就像你現在這樣。」冷漠笑著說。
「有什麼好掙扎的?我已經說過不許她去見那個叫唐彬的家伙,她也死心了不是嗎?」
「被逼著說不見面怎麼能算是真的死心?你難道不怕她一輩子都不再看你一眼或對你微笑?」
「微笑?」撒旦哼了聲。「這個時候恐怕只有答應她去見那家伙才能讓她笑了。」
「那就讓她去啊!沒有笑容就不像蜜兒了,你看了難道不難過?」
「她的笑全是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家伙,你以為我見了這樣的笑容就不難過?」撒旦咬牙道.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喜歡一個人不就是希望她快樂嗎?不論她快樂的來源是什麼。」
撒旦搖頭。
「我做不到,別奢望我會眼睜睜見她含羞帶笑去和那家伙踫面。」他說著忽然皺眉。「你剛剛說什麼?什麼喜歡一個人就是希望她快樂?我說過喜歡她了嗎?真是胡扯!」撒旦不悅地撇過頭去。
冷漠忍著笑搖搖頭。
「果然還是嘴硬,對我都不肯說真話,更別說是當事者了。這樣不好,撒旦,我是以機靈冷靜聞名的,蜜兒可不是,相反的,我還覺得她有點遲鈍,我能猜出來的事她鐵定一點概念也沒有。」
撒旦瞪了他一眼。
「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剩下的你就自個兒想吧!」冷漠笑著站起來。「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一下,就快九點了,要改變主意可得趁早。哪,我先去沖個澡,這段時間你好好考慮,這趟人界之旅是天堂或地獄就全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