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追緝令 第7頁

那麼,是為了什麼呢?丁秋柔突然決定不再繼續探討這個問題,否則無眠的夜晚可能還會持續下去。她伸展雙手,扭轉、扭轉脖子,接著,掀開被子下了床,到與她房間相連的盥洗室梳洗。

她穿上襯衫和牛仔短褲下樓,客廳里靜悄悄的,廚房里也不見任何人影。大家都到哪兒去了?她皺起鼻子,爸媽為什麼沒有上樓叫她起床吃飯?

下一刻她就記起來了。爸今天要搭機到香港去,媽一定是送行去了,順便帶了大廚去采買食物。

炳!還說什麼她有生命危險呢!留下一個老園丁和一只大胖狗能保她長命百歲嗎?

她輕哼了哼,肚子卻不爭氣地發出更大的聲響,于是她在餐桌上找著一盤三明治,另外替自己倒了杯柳橙汁,再將東西全都裝在托盤里,端著它三兩歲又蹦跳回樓上去。

她咬了口三明治,因為接觸到食物而滿心歡喜,甚至天真地手舞足蹈起來,完全忘了自己前一分鐘還為了某事心煩意亂。

「在樓梯邊跳舞是很危險的,可別綁匪還沒行動,你自己就先把頸子給跌斷了。」

低沈的聲音在她前方響起。丁秋柔驚呼一聲,手中的托盤應聲落地,她自己則勉強咽下口中的三明治,並不智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身後就是樓梯,她的腳除了空氣,什麼也踩不著。這下好了,她感覺自己往下墜時,想著她老爸找來烏鴉嘴保鑣,而她就要死在他該死的鐵口直斷下了。

事情發生得如此突然,兩人之間又隔著段距離,即使是百公尺短跑的世界紀錄保持人在場,恐怕也無法及時拯救她縴細而脆弱的頸子免于被折斷的命運。

丁秋柔算是既不幸又幸運。不幸的是認識了冷漠,此刻才會發生跌落樓梯這樣的蠢事;幸運的是冷漠雖非奧運金牌得主,卻是這世上唯一能及時拉她一把的人。

懊死的!他提醒她小心樓梯,她卻決定滾下樓去。干什麼!用得著陪上一條命來和他唱反調嗎?還是她根本就忘了自己已經是個凡間俗人?

冷漠轉移身形,瞬間便來到了丁秋柔身旁。這位小姐正閉著眼楮尖叫,不得要領地揮舞雙手,試圖穩住重心,結果自然是適得其反,完全沒有跡象顯示她能救自己月兌離險境。

冷漠輕易地抓住她,並將她帶回樓上。而這位小姐很有趣,雙腳已經穩穩地著地了,她的雙眼依然緊閉,還是不斷地揮舞雙手,發出尖叫。

「夠了!」冷漠出聲制止她,幾乎要用手掐住她那差點摔斷的脖子。「你叫了這麼久,從大廈頂樓往下掉都應該著地了。」

丁秋柔倏地睜開眼楮。

「你……你……」

「我們昨天才見過面,你記性不會這麼差吧?」冷漠懶懶地提醒她。

「我當然記得你是誰,可是--」丁秋柔詫異地眨眼眼。「你這個時候在我家里做什麼?我爸媽都不在--」

「你母親送你父親到機場去了。」

「啊!」丁秋柔喊︰「連這個你都知道?」

冷漠奇怪地看著她。

「他們出門前告訴過我。」

「咦!他們記得告訴你,卻忘了跟我這個女兒說一聲?爸媽是怎麼搞的嘛?」

冷漠仍瞅著她看,看著看著,竟覺得有些想笑。

「你的鼻子、眼楮全皺在一塊兒了,為什麼?」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生氣。」丁秋柔鼓起嘴,咕噥著︰「你害得我一夜都睡不好,爸媽卻連跟我說一聲都沒有就把你找了來--」

「等等--」冷漠打斷她喃喃自語似的抱怨。「你昨天就知道我的存在,不是嗎?你跟我握過手、打過招呼的,我以為你已經接受了你父親的安排。」

「我指的是今天,他們怎麼可以趁我熟睡時把你找來,還把我丟給你,而自己出門去?」丁秋柔嚷著,愈想愈覺得氣憤,爸媽為什麼這麼信任這家伙?他們難道不怕一個不小心,錯將女兒的安全托付給一頭狼?

冷漠蹙眉,心有些亂了;他以往從沒遇見過這般難以捉模的對手。

「我搬過來住是昨天就決定的--」

「你說什麼?」丁秋柔咬著牙問︰「搬過來住?誰允許的?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我是你的貼身保鑣,不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怎麼能就近保護你?這是很基本的道理,你應該明白才對啊!」

「去它的什麼道理!」丁秋柔難得粗魯地吼道︰「我才不許你這個擾人清夢的家伙住進我家,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冷漠頭往後仰。

「你要罵人前是不是應該站遠點?」

經他一說,丁秋柔這才發現自己還黏在他懷里,趕忙像見了病菌似的後退三大步。她知道自己又臉紅了,卻仍不忘狠狠瞪他一眼,然後跨過摔在地上的三明治及碎玻璃,打算回房間去。

「等一等,丁小姐。」冷漠在她拉開房門時,開口喊住她。

丁秋柔停下腳步,轉過身,沒好氣地應道︰

「干什麼?」

「有個問題想請教你。」冷漠倚著牆問︰「能不能請你告訴我,為什麼我應該為你的失眠負責?」

丁秋柔張大了嘴,感覺臉上火燙,如果拿塊牛排放上去,也許都能煎個五分熟。老天!她沒想過他會問這個問題,她真是頭殼壞去,才會對他提起她的徹夜不眠。

一眼望進一雙深邃的眸子,他正在靜候她的答案,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慵懶卻危險的氣質。哈!等到老死吧!她什麼都不會說。

丁秋柔往自己房間走,又一次被冷漠給喚住。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丁小姐。」

「本小姐不高興回答,不行嗎?真想知道的話就搬出我家,然後留下住址,我會寫信告訴你答案。」她說完,便閃進房里,關上房門,然後跳向床,捶打枕頭出氣。

※※※

冷漠回到他房里,小睡了片刻後,以心靈術與梵軒聯絡。

「怎麼樣?過了大半天了,事情可有什麼嶄獲?」他腦中響起梵軒的聲音。

「還說不上來。」冷漠邊向梵軒傳出聲音,邊起身替自己倒了杯水。「這位丁小姐似乎很難捉模。昨天她看見我時是一臉驚惶,今天卻又變成全然的厭惡;她排斥我,想把我趕出她家。」

「這不就對了嗎?」梵軒說︰「她認出你了,知道你是來逮她的,自然千方百計要把你趕走,你也太差勁了吧?這個都想不透!」

「事情哪有你想得那麼容易?感覺起來,她是真的不認識我,要趕我走只有一個簡單的原因,那就是--她根本就不想要一個保鑣。當然,我不會完全相信我所看見的,看起來愈單純就愈可疑;如果她真是撒旦王要找的人,我遲早會找出破綻將她帶回冥界。」

冷漠听見梵軒夸張的嘆息及哀嗚聲。

「什麼遲早?我還得扮演幾天的縮頭綁匪啊?你答應過會盡快搞定的。」

冷漠大笑。

「演個綁匪就真的那麼教你難受嗎?我倒覺得你表現得不錯,至少那封信就寫得挺像一回事的。」

「信?我寫過什麼信?」梵軒在問。

「給丁元喜的威脅函啊!」冷漠回答。「丁先生拿給我看了,像真的一樣,不錯嘛!又是從哪出電視劇學來的?」

一陣沈默,然後,梵軒的聲音才又響起。

「我沒寫過什麼威脅信。」

又一陣寂然,冷漠的語氣變得嚴肅。

「你確定?還是寫過卻忘了?」

「我正值盛年,你可別侮辱我的記憶力。我沒寫過什麼信,冷漠,打從你要我扮個虛構的綁匪,我就像個呆子似的什麼正事也沒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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