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軍似醒非醒,看見巧夢的臉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反正這些日子以來,她動不動就出現在他的夢里,用她的一顰一笑折磨他的靈魂,他早已習慣了。
不同的是,這個夢里的巧夢會說話,她甚至提醒他該趕回台北了。好奇怪,夢居然會跟現實發生混淆,他自己都覺得胡涂起來。
直到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搖晃,才領悟這一切並非夢境,眼前那張臉是真的,她正試圖搖醒他。
原來他睡著了!這幾天一連串的不順利以及連夜驅車南下,明顯是累壞了他。天!他真的不想起來,能閉上眼楮再沈入夢鄉是他此時最渴望的。
「表哥,少軍表哥,你別又閉上眼楮,你不能就這樣睡在這里啊!喂!你听見我說的話沒有?」
他听見了,只是不想開口、不想動。
巧夢既著急又懊惱,索性整個人爬上床去,並且不怎麼有耐性地拍打戚少軍的臉頰。
「求求你,少軍表哥,別再睡了,我還有事要做,你也得回台北去啊!」巧夢己加大聲音,但效果不佳,只好傾身在他耳朵旁喊︰「起床了,表哥。」
這一回,戚少軍終于被驚醒。他陡地坐起,導致巧夢重心不穩的跌坐在他腿上,兩人皆睜大眼楮看著彼此,小房間里除了厚重的喘息聲外,再無其它聲響。
巧夢可是試了好幾次,才發出聲音;因為對方一直盯著地看,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赤果著身體呈現在他眼前一般「窘」。
「對不起,我——你睡著了,我想應該叫醒你,你還得趕回公司去不是嗎?」她吶吶道,並且移動身子試圖離開這張窄小的床。
忽然,戚少軍拉住她的手,以一種深沉得令她駭怕的眼神看著她。
「妳的東西收拾好了?」
「啊沒有。」她移開目光,搖搖頭。
「為什麼?」戚少軍看看表,皺著眉,了解到時間已比他預期的晚。
「我——我還是想在這里多待幾天,所以……」
「不行。」戚少軍斷然截話。「妳一定要跟我一起回去,這件事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
「我沒有急著回去的理由嘛!你又何必硬要拉著我一塊走?」巧夢對他喊;抬起頭望進那雙眼楮又驀然一驚,立刻又低頭盯住自己的膝蓋。她的手還被他拉著呢!這個樣子叫她怎麼和他談?
「妳不能一個人待在這里,我不放心。」
「不放心?」巧夢喊。「你以為你在美國這麼多年我是怎麼過的?難不成每個人都會照顧自己,就我不會?你說這種話根本就擺明了是藐視我。」
她的這番話令戚少軍一時之間無法反駁。在美國這幾年,他可以說幾乎不曾想起過她,更不用說關心了。但現在他回國了,不僅重新認識了她,還和她分享過一個親昵的吻;她在他心里的分量已經不同于以往,關懷與擔心早已自然產生,而這些他都不知該如何告訴她。
「我並不是認為妳不會照顧自己,不過妳還是要跟我一起回台北。」他坐了起來,卻不肯放開她的手。「去整理妳的行李,別再跟我提要留下來的事了。」
「你——你太跋扈了。」巧夢想抽離他的手,卻是白費力氣,不由升起一股怒意。「我已經不是戚氏的員工,這里也不是你的地盤,有什麼道理要我忍受這些?喂!你放開我的手好不好?從一開始你就拉著我不放,這個姿勢壓得我腳好麻。」
戚少軍還是沒有松開手,為什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她在生氣,而且還臉紅脖子粗的,這模樣卻依然吸引著他,他根本就無法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你還不放開?」對他的反應,巧夢甚感驚愕,不僅使盡全力試圖掙月兌他的箝制,並開始用自由的那只手槌打他。「我打你、打你,看你還敢不敢抓著我,敢不敢命令我做東做西……」
「巧夢——」
「你放開我,放開我啦!想這樣拉著我回台北嗎?我就是不回去!我不回去!你听見了沒有?」
「別再鬧了,巧夢,妳這樣會受傷的。」戚少軍一方面要抓住她胡亂揮打的手,一方面又怕一使力會傷了她;就這麼拉拉扯扯的,不過幾分鐘,兩個人都汗流浹背了。「好,我放開妳好不好?妳靜下來,不要傷了自己。」
巧夢沒有听見他的話,此刻她心里只想要擊敗他,手不行的話,她打算把自己兩只腳也加進去。就這樣,拉扯依然持續著,而就在一方攻拳、一方防御的情形下,一個始料所未及的場面產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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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忽然發覺彼此都處于一個既尷尬又不合禮數的狀況中。
是巧夢先停止攻擊的,而她之所以會這麼做,主要是因為戚少軍在這陣混亂中發出了若有似無的申吟聲。她本來不應該會听見的,但她就是注意到了;然後她望進他那雙隱藏著和壓抑的眸子,拳打腳踢立刻便停止了。
他干嘛用這種眼神看她?巧夢惱怒地想著。她很確定自己並沒有在忙亂中傷害了他什麼極重要的部位。
但是他好象很痛,不僅發出聲音,而且呼吸急促,臉色蒼白,這令她開始檢查究竟是什麼導致了他的痛苦。結果,她沒有找到她所能想象得到的原因,卻發覺他們之間的戰爭情勢有了改變。老天,一個好大的改變!
她坐在他的腰上,正確地說是腰下約十公分的地方,他的腰帶環踫觸著地僅著薄長褲的腿;除此,她還感覺到——感覺到一個極端敏感的東西正靠著她的臀部。
巧夢來不及臉紅,她驚呼一聲便急著要自己離開目前這個位置。她不記得是怎麼坐到他這兒來的,但她一定得馬上移開——
她一移動,戚少軍又是一聲申吟。
「別動!」他再度抓住她的手。「求求妳暫時待在原處,給我一點時間——」
他好家再也說不出話來,而事實上巧夢也沒听進他所說的,她正試著道歉,手忙腳亂地想爬離他的身上。
「我——對不起!我壓住你了,我馬上——喂!你拉住我做什麼?我得先起來,然後你才能起來啊!」
「妳坐在我的——」
「我知道我坐在你的「什麼」上頭。」巧夢臉紅地打斷他。「我也知道你很痛,所以我正試著移開,如果你放開我,我馬上就可以下床站好。」
她又在他身上晃動,而這回戚少車既不說話、也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只用力將她拉向他,然後直接將嘴覆上她的。
他壓迫她柔軟的唇辦,感覺到無可比擬的亢奮與渴望,他不知道自己會如此迫切想要一個人。是的,他想要她,但這個天真的家伙根本絲毫不曾意識到這一點,她只是以她一貫無所謂的態度折磨他。
他一定要得到她!他在她掙扎時握緊她的肩並且這麼想,而就在此刻,戚少軍驚愕地領悟到他不能失去懷里的這個女人。
她必須完完全全屬于他。老天!在往後的每一個日子里,他需要她來照亮他灰暗、單調、缺乏變化的生活!
這項體認像一塊巨大的隕石掉落在他的頭上,引發他對她更深的佔有情節。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親吻她的額頭、她的鼻尖、她的頸子,喃喃低喚著她的名字;然後再將唇移回她的唇,攫取他一向為之痴迷的舌尖,並輕柔地細細品嘗起來。
巧亭在他的柔情攻勢下喪失了所有反抗的力量;前一刻她還在掙扎推拒,此時卻已忘了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以及身在何處。她只感受到他熾熱的唇滑過她的肌膚,他巨大的手在她的背後游移。盡避她的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在提醒她,要她理智抗拒這一切,但她的心和肢體就是無法接收到正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