鈍感皇後IOU 第13頁

袁若凡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不是第一次被蕭君嚴激怒,但這一次,她除了生氣,更是心冷。

男人把婚姻的誓言當什麼?那些「我願意照顧你一生一世」、「在天願作比翼鳥,在他願為連理枝」言猶在耳,他卻已經迫不及待投入另一個女人的懷抱!婚姻誓言何其神聖,怎麼能像政客一樣說說就算!

範宇誠出軌,袁若凡替好友感到不值,卻不驚訝。

他本來就是爛人,爛人做好事才奇怪,做爛事一點都不奇怪,真的要怪,只能全段彧茹眼光不好。

但蕭君嚴不同,他雖然很壞,但卻不是爛人。

袁若凡一直以為在蕭爸爸、蕭媽媽的潛移默化下,他對婚姻自有不同于時下年輕人的尊重,他會擇其所愛,愛其所擇,永不相負。

誰知他竟也是高唱「下一個女人會更好」的花心大蘿卜!

視婚姻如兒戲,可惡到了極點。

袁若凡感到很失望,心頭像被刨掉一塊肉似的……很痛,沒辦法形容的痛,充斥體內每一處。

她終于體會段彧茹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當她發現愛的人根本不值得愛,也不愛她,從頭到尾只是她一廂情願,自欺欺人,不由得她不傷心,不由得她不流淚。

冷冷的領悟,深深的傷心。那也沒什麼好說了。

「我不知道她是誰。」知道也不告訴你!

「騙人。」

蕭君嚴記憶力很好,就算記憶力不好也不會忘記剛剛才听到的話。

葉小姐是誰?大妞的朋友他都認識,沒有姓葉的呀!她查出手機號碼?誰的手機號碼?阿誠外遇的對象嗎?

一個又一個疑問冒出,蕭君嚴才要詢問,袁若凡已經冷笑道︰「我騙人?我再會騙人也比不上你們男人會騙!」

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都是破烹燒出來的爛貨。蕭君嚴也不例外!她以前全都想錯了,被他偽善的外表騙了!

「阿誠出軌是個案不是通例,不代表全天下的男人都跟他一樣。」

「你是他朋友,」袁若凡笑容更冷。「Birdofafeatherflocktogether,你教我的,忘記了嗎?」

蕭君嚴薄唇抿成一直線,他自制力很強,生氣也不會大吼大叫,只是臉上結了一層寒霜,凍得人直打顫。

「我有很多朋友,如果每個朋友的個性都會投影到我身上,那我不止有雙重人格,我至少有幾十種的人格。」

生氣的人只想出氣,沒有理性可言,袁若凡很生氣,所以她不講理。明知蕭君嚴說的對,她也管不了那麼多。

「一個人有幾十種人格,那叫精神分裂,白話一點的就是神經病,叫醫師幫你治一治吧!恕不奉陪。」

她轉身欲走,蕭君嚴焉能讓她如願?強健的手臂阻斷去路,毫不客氣將她禁錮在胸前。

「你罵我是瘋子?」

「放開我啦!」

蕭君嚴忽然俯身在她耳邊呢喃道︰「有沒有人告訴你瘋子很危險?」

一般人生氣只會大叫大嚷,他則不然,飛快地思考反擊之道,絕對要讓惹怒他的人付出代價。

被瘋子打還沒得索賠哩,所以她才要離開呀!

袁若凡努力把自己扯離他的懷抱,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子氣息讓她亂了方寸,第一次在面對他時感到害怕。

「你不要這樣!」

「我要把斑斑丟掉!」

袁若凡聞言大驚,忘了兩人先前的爭執,她反抓住蕭君嚴的手臂。「好端端的干嗎丟斑斑?」

蕭君嚴表情邪惡中帶著得意,目光牢牢盯著她的紅唇,喉嚨一陣緊縮。

「你沒有履行諾言,所以我要把它放生。」

袁若凡臉色已經分不出是氣紅的還是羞紅的,雙掌蓋住嘴唇。這可是她的初吻耶!怎麼能讓他得逞?

「不可以!」不準吻她!

「那我回去丟狗!」

「也不可以!」

蕭君嚴唇往上勾,一副你自己看著辦的表情。

本山人說得自做得到,他可不作興虛聲恫嚇那一套。

為了斑斑,讓他吻一下也不到哪去吧。

袁若凡本來已想讓步,瞥眼卻瞧見他眸中篤定的笑意,好像早就料到她會讓他好好吻個夠……

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她想起段彧茹淒然的淚顏。

流不完的眼淚,訴不盡的委屈,卻喚不回郎心如鐵。

為什麼輸得那麼難看?不就是因為範宇誠吃定她愛他,所以頤指氣使,連最後的尊嚴都不留給她。

軟弱的代價竟是如此不堪!能不引以為鑒嗎?

「隨便你!」袁若凡抓起皮夾塞進衣袋,冷然道︰「如果你丟掉斑斑,咱們交情到此為止。你自己考慮吧!」

她轉身離開,留下一臉錯愕的蕭君嚴。

第六章

煙霧蒙蒙的斗室,懶洋洋的爵士樂配上暈黃的燈光,這里是男人的樂園,不需粉味相伴,只要將第一號球到第九號球打入球袋,就足以釋放一天下來所累積的工作壓力。

「听說你接受恆順制藥的委托?」

「沒錯。」

正在發球的男子沒抬頭目光牢牢盯著撞球台上的一號球,「咚」的輕響,一號球應聲入袋。

穆尚理的球技讓很多人打心底質疑老天爺的公正。

撞球只是遠觀事務所金字招牌小穆律師打發時間的休閑余興,清空客戶的錢袋才是他花時間經營的勾當。但一般人——就以蕭君嚴為例,窮盡畢生的心血都無法在球技上和穆尚理一較高下。

蕭君嚴撫著下巴道︰「你有信心替恆順打贏這宗官司?」

「你知道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恆順捧著鈔票登門造訪時,他接案的意願不高,直到看到卷宗內承辦人員的尊姓大名後,才一改先前態度,痛快地接受委任。

他和蕭君嚴從高中到研究所都同校,太習慣競爭,也太習慣平分秋色,畢業後各走各路,逮到機會還是要比上一比。

蕭君嚴看他將二號球到五號球送進球袋,微皺的眉頭寫著疑惑。「這件官司我們贏定了,你想終止連勝紀錄嗎?」

「不想。」

將第六顆球送進它應該去的地方,穆尚理連一點出手的機會也不留給蕭君嚴,存心讓他沒事干。

「行政法院的見解支持我們。」

「你別忘了還有大法官會議這種東西。」

「那是什麼玩意兒?」

「基本上,大法官是十五個嫁給法律或迎發法律人們的法學大老。大法官說嫦娥奔日,最高行政法院就不敢說嫦娥奔月,恆順的案子行政訴訟必輸無疑,但大法官怎麼說,誰也猜不準。」

蕭君嚴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不像膨風,感到太陽穴傳來一陣陣抽痛,恆順藥廠有他撐腰,比猛虎長出一對翅膀更難纏。

「你該不會是為了扯我後腿,才答應替恆順辦這宗官司吧?」

穆尚理聳聳肩,不置可否。「這只是部分的原因。這陣子景氣不好,出得起價碼委任我的客戶愈來愈少,我也有業績壓力。再說,跟我接洽的小姐很漂亮,甜甜的,很崇拜我的樣子,讓我龍心大悅,就答應了。」

蕭君嚴剛開始的時候嘴角噙著一絲飄忽的笑容,听到後來臉上漸漸變色,五官更扭曲成猙獰的模樣。

「你少打她的主意!」

穆尚理興味盎然地看著他,享受他難得形諸于外的情緒。

「女大十八變,要不是她自報姓名,我無法想象她就是你藏在皮夾里的照片女主角袁若凡。」

蕭君嚴冷哼道︰「我不喜歡你談她的態度。」

穆尚理極端地冷靜、精確,有條不紊、干干淨淨地將剩下的球送進球袋,鮮少有什麼差錯。

放下球桿,端起威士忌一飲而盡,纏綿齒頰的酒香讓他心情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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