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請你在明天 第9頁

「為什麼?」她哀叫,又氣憤又難解。

「我不想妳再昏倒在我家門口。」他霸道地宣告,濃眉微挑的看著她,彷佛想看看她敢不敢質疑他的話。

「我……」她本想吼回去的,可是一想到他今天中午做了那麼好吃的炒蛋和香腸喂飽她的肚子--

好吧,再罵回去就真的太不知感恩了。

「妳還想吃點什麼?」他看著她戰敗公雞般的沮喪模樣,不禁失笑了,眼神漸趨柔軟。

她眨眨眼,眼神發亮,「全部你買單?」

衛朗看穿她眼兒倏亮的原因,嘆了口氣,微笑道︰「對,妳可以趁今天把妳整年度想吃的東西全選焙下來,我不會後悔的。」

「但是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如果光只是怕我昏倒在你家門口,你可以在門口豎立一塊『禁止餓鬼與狗進入』的牌子。」亞男心里亂糟糟的,又是溫暖又是感動卻又深深迷惑。

他待她越好,她越無法抑止對他的夢幻迷戀和遐想……貪心會越養越大,終有一天她會盼望真的能夠擁有他。

這種又愛又恨、又羨又想的復雜心情像滾亂了的毛線球般,漸漸緊緊地將她纏繞住,怎麼也掙月兌不開。

「太遲了。」他嚴肅地盯著她,「我想我已經很難漠視隨時有個鄰居餓死在家里的危機了。」

「有人說過你太好打抱不平了嗎?」

「不只一次。」他苦笑回道。

這也是他主動加入海豹特遣隊,撐過那魔鬼般的六個月特訓的原因。說穿了,他天性里的正義感似乎過度旺盛,有的時候會為他帶來麻煩。

他最擅長解決麻煩,但這次他可沒有太大的把握。

衛朗望入她圓滾滾烏黑而明亮的眼眸,從里頭透出了一絲絲好奇、疑惑和隱約的光芒……

他心念微微一動,思索著那抹光芒代表的究竟是什麼。

但是亞男已經別過臉龐,輕笑著說︰「我想這一些就夠了,真的,我作夢都沒想過居然可以吃到鮭魚和大明蝦呢!我一定會心存感激地吃掉這些食物的。」

「妳不打算再添購點什麼?」他訝異的問。

「這樣就足夠了,謝謝。」她有一絲害羞地輕咳了聲,「嗯,其實我不應該讓你幫我付海鮮的錢,我保證我領到這個月的支票後一定會還給你。」

衛朗忍不住皺起眉頭,「我說過,我不會坐視妳把自己餓死的,錢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可是……」

他二話不說地將她籃子里的東西全倒進自己的推車里,然後厚實有力的大手一把握緊她的手,拉著她繼續前進。

「我。我們要去哪里?」

「買些牛女乃。」他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眼。「妳的臉色太差了,還得再補充一些維生素,我們再去買些水果。」

「可是……」

「還有鐵質。」他瞇起雙眼,「妳明顯缺少鐵質,最近是不是經常頭暈?」

「對,但是……」她張口欲言。

「貧血。」他點了點頭,銳利如豹的黑眸掃視過她縴瘦的身段,「我敢打賭妳的體脂肪一定很低,妳最近一次攝取蛋白質和油脂是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中午,我吃掉了整盤的女乃油炒蛋和香腸,還有薯泥。」她回想起那一餐,滿足地感嘆。

他眉頭打結得更緊,「除了今天中午。」

「呃……」她心虛了一下。「那我就完全沒有印象了。」

事實上,她這兩個月跟行尸走肉差不多,就差沒有飄進飄出……跟泡面和黑咖啡為伍就會有這種結果吧。

衛朗忍不住低咒一聲。

「你剛剛是不是講了一句法文?」

他眼神犀利地盯著她,性格的臉龐上掠過一抹不自在,「妳听到了?」

「對。」亞男好奇得要命,最重要的是發現他說著法文時的聲音更加迷人。

也許她的痴迷癥狀已經逐漸失去控制,下一步她搞不好會開始贊美起他完美無瑕的DNA了。

「抱歉,那的確是句不怎麼……動听的法文。」他的顴骨有抹疑的紅暈,「意思就更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原來你在罵我。」她恍然大悟。

「不,不是那個意思……」他黑眸熠熠生光,唇畔涌現一抹窘然微笑。

「好啦、好啦,我了解你的意思。」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有親眼見到他發窘的一天,不禁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沒關系,我也曾經在老板面前罵Shit被抓到過,我明白你的心情。」

他只覺啼笑皆非。

「看來妳中午真的吃飽了,腦細胞反應靈敏不少。」

「這一切都要感謝你。」她見他傾身向前挑選了兩盒頂級澳洲菲力牛排,驀然心一動。「你晚上與人有約會?」

「是。」他瞥視她笑容倏然消失的小臉,「怎麼了?」

「是和詩夢吧。」她勉強擠出一抹笑,方才在兩人之間的親切與歡悅彷若被狂風吹散了,她回到現實中。

她到底在想什麼?打動他心的是詩夢,那個如詩如畫如夢的美麗女人。

亞男低頭緊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心底深處彌漫開來的自憐與落寞又把自己給整慘了。

衛朗捧著牛排的動作一頓,隨即緩緩放入推車里,平靜地道︰「對。」

突如其來的沉默籠罩在他們之間,亞男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但是很明顯的她破壞了這原本美好愉快的一刻。

討厭!

連她都忍不住深深厭惡起完全不懂得看場合說話的自己。

「詩夢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美麗又溫柔,講話的聲音又好听。」為了彌補她犯下的錯誤,亞男開始叨叨碎念起來。「身材又好,眼楮又大,頭發又黑又長……呃,我相信你們倆很適合,對,非常適合。」

他凝視著因局促而喋喋不休的她,胸口莫名涌現一股灼燙酸楚的滋味。

「她的確很好,也很美。」他深邃的瞳眸緊鎖著她的,沙啞低沉的嗓音低不可聞。「妳放心,我對她的印象很不錯,妳可以不用擔心。」

她……該放心嗎?

亞男不知道自己的強力推薦這麼該死的有效果,她緊憋著呼吸,卻怎麼也憋不住滿腔的酸苦和四肢百骸突突悸跳著的糾結疼痛感。

「那、那很好。」她臉色有些蒼白,勉強擠出的一絲笑尚未出現就已消失了,「我該走了,祝你們今晚用餐愉快。」

她猛地轉身逃走,心髒在狂跳,冷汗在奔流,胸口在抽痛,直到逃命般地沖出超市大門,沖上一輛剛靠站的公車,她跌坐入座椅內,雙手緊緊掐住冰冷的鋼條握把,這才發現自己空著一雙手,也空蕩蕩著一顆心。

鮑車搖搖晃晃地往前駛,不知駛向何方,她的情感和理智也一樣。

這一切都亂了、散了……

渴望與邐想在什麼時候悄悄在她心頭扎了根,並已茁壯長成了一株她怎麼也拔不掉的渴情野薔薇?

在什麼時候,他在她心底已不再只是個單純的性感影子?

只是很純粹的,希望和他的心跳一起心跳,和他的呼吸一起呼吸,因為他的笑而笑,因為他的眼神而顫抖。

她麻煩大了。

亞男失魂般在內湖搭上公車晃到了三重,再坐同一班公車晃了回來。

只不過下車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徹徹底底的無可救藥了,來回一個多小時的時光只更加確定了一件事--

她想要他。

愛一個人竟可以在電光石火問就發生了,但想擁有一個人就算用盡一輩子的力氣也不可得。

她為什麼愛上了一個愛上美麗女人的出色男人?

亞男疲倦地自公車站牌走回家,在經過衛朗家時,不假思索地拔腿就跑,一如往常的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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