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請你在明天 第17頁

她掩不住內心的揪疼和嫉妒……是的,她渴望又嫉妒得不得了,多麼希望那張椅子是屬于他和她的。

他可以坐在搖椅上,她則坐在他強壯的大腿上,偎入他寬大溫暖的懷里,雙手緊緊環抱著他的腰,臉頰貼靠在他胸前,靜靜傾听著他低沉有力的心跳聲,怦怦、怦怦、怦怦……

熱燙的淚水瞬間涌入她眼底,亞男不敢眨眼,深怕這麼一眨驚動了眼淚,就再也奔流不停了。

她胸口緊縮著,想哭,卻又緊緊憋著不能哭。

這一切是她早就該明了的,他生命中的那個女子決計不可能會是自己,但是為什麼當她凝望著他性感含笑的眼神專注在美麗的詩夢身上時,她卻覺得整個人都快要被撕成兩半了?

她猛地閉上雙眼,強迫自己轉頭把注意力放到計算機屏幕上,不去看詩夢好奇地笑問他怎麼懂得做椅子,也不去看他抹了一把汗水後,對詩夢露齒一笑的模樣。

這兩天她接到了一個大案子,是以前的專科同學介紹給她的,如果做得好,也許有可能和那家知名企業簽下長期合作契約,到時候她的工作會穩定一點,酬勞方面也能夠較有保障。

雖然不能發大財,但至少她能好好地過生活。

也許她注定這輩子會孤獨終老,那麼就得趁年輕的時候多存一些將來住老人院的錢,是不是?

「真是太悲哀了,我今年才二十幾歲,就在想著住到老人院的事了。」她努力咽下滿口的苦澀。

但有打算總比沒有好吧?

她勉強收拾心神,端起今早的第三杯咖啡啜了一口,努力專注在手頭的工作上。

她的胃在抗議,絞擰泛酸的感覺不斷溢出,今天早上還沒有吃飯……那昨晚呢?昨晚吃了什麼?她只記得昨天中午好像是半片烤鮭魚和一杯白開水……但那也許是昨天早上的事吧?

亞男搖了搖頭,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眼,將所有心力投注在計算機屏幕上。

只是為什麼……她的胸口還是隱隱約約……抽痛……

衛朗忍了三天,試圖恢復冷靜,試圖回到追求詩夢的計劃上。

事情是在什麼時候轉了彎,出了岔子?

他揉著眉心,沉郁地將手頭上審閱的文件放在一旁,仰頭長長吁出了一口氣。

也許他應該再去多劈幾片木頭,再釘好另外一張椅子。那種流汗出力的工作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什麼都不要去想,只要專注在劈、砍、鋸、敲上頭就好。

但今天是星期日下午,只要他把工具拿出來,詩夢又會聞聲前來。

「哎呀!你好厲害喔!這到底是怎麼做的呀?你怎麼知道要怎麼雕刻呢?還有鋸的線條好直。好漂亮……」

那甜甜糯糯的嬌憨聲彷佛還在他耳邊環繞,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低咒了一聲,「我到底在想什麼?這不正是我向往、喜歡的聲音嗎?」

在疲憊繁忙緊湊的任務完成後,回到溫暖的家中听見這樣嬌甜的問候聲,不是一向就是他的盼望嗎?但為什麼現在他卻情不自禁地想念著亞男爽朗快樂的笑聲?

他倏地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因怒氣而緊繃。

「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痛譴自己。「詩夢隨時願意答應我的追求,只要我提出,她也很可能願意在半年後陪我回美國定居,我還在遲疑猶豫什麼?」

一切都亂了、亂了,而精于計劃策略與擅長臨危應變的衛朗,現在卻莫名地感到束手無策。

像是搭上一輛不知名又沒有限制的雲霄飛車,在雲里穿梭高來高去時沖時飛,他的靈魂和所有的思維能力都被迫以光速前進,根本無暇停下來冷靜思考。

手機鈴聲響起,驚醒了他紊亂的思緒。

他伸手一把抄過手機,低沉慍怒的開口,「喂?」

「呃……」電話那端的女聲愣了一下,隨即遲疑地問︰「請問……是衛朗嗎?」

他皺起眉頭,立時就認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但是他現在完全沒有心情做禮儀社交。

「妳打錯電話了。」他二話不說就切斷電話。

平常的他根本不會做出如此無禮的事,但是……去他的!總比他失控對著無辜旁人大吼大叫好吧。

懊死的,那個頑固的女人連續三天都沒有出門了……倒不是說他時時刻刻在注意,但是她家緊捱門口的那處草地連踩都沒有被踩過,清晨的露水在上頭結了霜又被陽光蒸發,一天又一天……

媽的,他完全沒有盯著她家看,絕對沒有!

「Dive,你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他深吸口氣,走到客廳空曠處盤腿坐下,試圖運氣打坐,循環氣血靜氣凝神。

通常這一招非常有效,就算在他出任務時,只要打坐四十分鐘就足夠讓兩天兩夜未合眼的他精神充沛。

但是今天卻失效了。

只要閉上雙眼就會看見她,還有那雙小鹿般的烏黑大眼楮,在小巧略顯蒼白的臉蛋上……可惡,她到底記不記得吃飯?

為了避免走火入魔,衛朗索性甩甩頭起身,現在他需要的是更耗費體力、能流滿身大汗的運動。

他換上黑色運動衣與運動鞋,長腿一邁沖出大門。

跋了三天,亞男總算將嘔心瀝血才寫出來的程序e-mail到「天下企業」。

說是嘔心瀝血一點也沒有錯,為了趕這個她都快胃出血了。

在將程序E出去的那一剎那,她整個人如釋重負地松弛下來,癱在椅子上無力動彈。

她覺得全身放松暢快極了,又感覺到一股糾結的緊張混合著胃痛牽動著神經……她開始忐忑起來,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滿意?

這是她爬出這個混亂失意貧窮生活的一個好機會,再說她也渴望獲得肯定,這種精神上的鼓勵比金錢還要來得振奮太多了,當然錢也很重要。

她在「正綠企業」張總那里簡直被視作回收垃圾一樣,就算做再多、再好也只被當作次等生物,那種被歧視的自卑受辱感足以壓垮一個人的自尊和靈魂。

「這次能夠成功嗎?」她咬緊下唇,惴惴不安的低聲自問。

天啊,在「天下企業」回復前,她是別想要安心了。

饑餓感在混亂中又來插一腳,還一腳正正踹中她的胃,亞男撫著空扁扁的肚子,目光垂涎地望向廚房冰箱。

如果記得沒錯,里頭還有三條半的大明蝦和兩片半的鮭魚,以及意大利面條和些許蔬果……

照她現在精神渙散的情況下,煮菜只會糟蹋了那些好食材,更何況她沒有衛朗出神入化的好廚藝--

一想到衛朗,她的心猛地一疼。

「不不,不能想到他,至少在我全身無力的時候不行。」她喃喃低語。

就算在身強體壯、精神飽滿的時候都無法與高大性感的他對抗了,何況是現在?

她怕她會越想越脆弱,最後不顧尊嚴地爬到他家嗚咽、哀求。

「鄧亞男,堅強一點,他末出現在妳生命以前,妳也是自己獨立生活的,現在絕對不可以有依賴的想法,知道嗎?而且他唯一想要接受的依賴對象是花詩夢,不是妳。」

一想到詩夢,她頓時像消了氣的氣球般,心底僅有的一絲希望火花全消失無蹤了。

她嘆了口氣,無精打采地去沖個澡,打算換掉這一身皺得像是咸菜干的衣服,再出門去吃碗熱騰騰的湯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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