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的誘惑 第5頁

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是當她知道媽媽和爸爸鬧到幾乎要離婚,而且家里的生活也越發難過,她毅然決然在大學二年級休學,接下沉重的家計擔子,一直到現在。

唉!她無聲嘆息。

「我餓了。」丁母意識到女兒的溫情,陡地轉過頭去,冷著聲音道。

母親不承認也不接受她的孺慕之情,她彷佛害怕踫觸到靈魂深處的骨肉親情,害怕這種感覺會燙傷了自己。

紫陌溫柔地放開她的手,「我馬上去做飯。」

她走進狹窄的廚房,看著那張年紀不小的飯桌,上頭擺著的瓶瓶罐罐全是母親的藥,還有一鍋中午吃剩了的豬心炖參須湯,表面凝結了一層油膜。

她不禁想起中午的那段奇遇。那親切爽朗的杜家人,引人食欲大開的飯菜,溫馨有趣的談話,還有那個像陽光,笑起來雪白牙齒簡直可以去拍廣告的男孩……

她眼神溫柔了,心里也蕩漾著一股暖意。

這樣的生活是她夢想中的家庭,只可惜她、水遠只能在窗外看,怎麼也進不去。

紫陌振作一下精神,挽起袖子打開冰箱,在不多的食物中取出了半棵略微乾癟的大白菜,還有幾片雞肉。

做個白菜羹,煎幾片蒜蓉雞胸肉,再煮個蛋花湯就好了。

這個月的薪水還未發下來,她手頭上只剩幾千塊錢,不得不省著些用。

當鍋里的油熱了,將白智倒進鍋底時,她突然又想念起了杜家女敕女敕的鹵雞翅……

那種媽媽的味道。

☆☆☆

杜豫身穿白袍,手戴透明手套,悠然地晃過來。

助手看著他,手里的拍紙簿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老板,又一具進來了,是喝農藥致死的。」

杜豫眉頭微微一蹙,「因何想不開呢?」

「不,他是誤食農藥。」助手搖搖頭,「真是悲劇一樁。不過現在的人到底是怎麼了?動不動就自殺,這個月已經有好幾個喝農藥自盡的案子。」

「世事無常,而且現在的人感情較脆弱,自然動輒想不開。」杜豫微笑,話里不無感慨。「生命無限美好,就算荊棘滿布也值得挑戰,至少痛痛快快活一輩子,酸甜苦辣都嘗過,才不枉人世走一遭了。」

「如果人人都能夠這麼想的話,天下就太平了。」助手笑道。杜豫微微傾身檢視著嘴唇發青、表情痛苦扭曲的男人,在鼻端、舌苔以及各處肌膚檢查了會兒,登時知道是何種劇毒致命。

「有機磷類。」他輕嘆一聲,「巴拉松。」這種殺蟲劑取得容易,一入月復中立成穿腸毒藥,雖不會馬上死,但是入喉後會產?蕈毒樣作用,導致呼吸系統和氣管收縮,呼吸道分泌過多,意識不清、橫膈肌收縮乏力,呼吸和神經中樞系統衰竭,如果不能及時送醫洗胃的話,會非常痛苦地死亡。

「他的家人希望你早點開出死亡證明書,他們好將尸體轉送殯儀館。」

他挑眉,「這麼急?」?

「嗯,而且有點奇怪。」助手沉吟。

杜豫眸光一閃,「嗯?」

「是啊,家屬好像不怎麼傷心,雖然拿條手帕猛拭眼角,可是我總覺得他們沒掉什麼眼淚。」

「你懷疑……」

助手連忙擺手搖頭,「沒沒沒,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罷了。」

杜豫拿過他手上的拍紙簿,看著上頭的詳細資料,「廖天福,男性,三十九歲,有輕微智能障礙,是家中長子……未婚。」

他微微蹙起了雙眉,似乎在思索什麼。

突然間,他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再次詳細檢查尸體外觀,將衣衫揭開,露出肩胛處。

丙然沒錯!

「阿均,告訴上頭,這具尸體有問題,我要申請解剖驗尸。」他陽光般的笑容一斂,肅然地道。

喚作「阿均」的助手嚇了一跳,不過杜豫在法醫學這方面是世界聞名的頂尖高手,只要他看出有什麼異樣,必定八九不離十,其中藏有玄機。

「可是老板,他的家屬可能不會同意。」死者的家屬甚至急急催促他盡快開立死亡證明書,如果不是他極力表明白口己並非杜豫,無權簽立死亡診斷證明,恐怕那堆家屬早就揪住他的手不放了。

「不同意?」杜豫銳利的目光落在死者肩胛處,上頭赫然有道淡淡的繩痕。「恐怕由不得他們。」

阿均睜大雙眼,驚異地看著那道繩痕,「老板……」

「他的家屬必定是向警方說,因為他有智障,所以不小心喝了殺蟲劑,等他們發現時已回天乏術了,是不是?」

阿均崇拜他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杜豫微撇唇角,眸光無比嚴肅,「廖天福只有輕微智力障礙,不是白痴,就算白痴也嘗得出殺蟲劑不好喝,若真是誤喝的話,頂多喝一口就立刻甩掉罐子了。而巴拉松雖毒,喝了一口後還是來得及揚聲求救的,他起碼有半個小時的呼救時間,就算家人不在,他沖出來也來得及驚動左右鄰居。資料上來看,廖家住在眷村,鄰居屋舍緊密相連,不可能沒人發現他的求救。」

除非他根本沒機會求救!

阿均點點頭,「沒錯。」

「家屬什麼時候發現他中毒的?」

「他們中午回家的時候發現死者陳尸在客廳里,身邊還有一罐傾倒的殺蟲劑。」阿均同情地望著死者,「他們說早上出門時他還好好的。」

「可是他身上的尸斑顯示死亡時間至少有十幾個小時,大約是在昨夜一、兩點左右,更詳細精準的時間要再相驗,但是絕對不可能是今天中午。」杜豫指著尸斑,讓阿均俯身仔細看清楚。

阿均在看到淤凝在肌膚的尸斑後,詫異又出口責地道︰「該死,我怎麼都沒發現?」

「因為每天的自殺案件太多,如果沒有太不合理的情況出現,自然很容易當作是一樁尋常的自殺案件處理。」杜豫取餅精良的小儀器,撬開死者的唇齒觀察,「快去打電話。」

「我馬上去!」

「還有,看看這件案子在哪個管轄區,由哪個單位處理,請他們跟我談談。」

「是。」

法醫的職責就是找出真正的死因,讓往生者能安息而去,不帶任何一絲遺憾和未雪的冤情。

幾天後,各項檢驗報告都出爐了,死者廖天福果然是在深夜一點半左右遇害,雙肩處被繩索系縛,遭人擊昏後再灌入巴拉松致死。

警方根據驗尸報告,順利突破廖家人的心防,偵破了這起兄弟姊妹聯合毒害弱智兄長,圖謀保險金的案子。

由於杜豫的明察秋毫,才能偵破這樁弒兄案,他再次接受上級單位的表揚,還有媒體記者的爭相采訪——

「請問杜法醫,你是依據哪些線索而懷疑這樁自殺案件另有陰謀的呢?」一位資深記者搶先發問。

「死者就是最大的人證,尸體便是最大的物證。」杜豫微笑,沉聲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句話一點也沒錯。」

眾人情不自禁鼓起掌來,對他激賞不已。

「謝謝各位記者朋友的愛護,現在我可以下班了嗎?」

記者們團團圍住他,怎麼也不肯讓他走,還想多知道一些內幕。

「我的部分跟大家報告到這邊,其他的詳情還是請警方說明吧!」

「杜法醫,你可不可以說說你如此年輕就當上首席法醫的感想呢?」

「請問你成功的秘訣是什麼呢?」

「你在二十歲那年就從美國法醫學院榮獲碩士學位回國,請問你自小的志願就是當法醫嗎?為何能夠在短短的數年內三級跳,成為國際知名的年輕法醫?」

問題有如一串鞭炮僻哩啪啦砸向他,每個人都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杜豫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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