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他實在無法模清這聲咒罵是針對自己還是她。
「首先我要澄清一點,我對孤兒院的孩子沒有任何偏見,只是我目前需要的是一個親生孩子交差,所以請恕我暫時不考慮領養孤兒。」他輕咳了一聲,低低沉沉地道。
因為勾起了自己的傷心事,所以音畫粉頸低垂,神色還是有些寂寥。
「我相信孤兒院的孩子都很可愛。」他勉強自己擠出一句安慰話。
音畫可憐兮兮地抬頭看著他,聲音有些不穩,「你說的是真的?」
他無奈地點點頭。
她吸吸鼻子,一抹羞澀可愛的笑容又躍上唇邊,「對不起,誤會你了。」
喬謹聳聳肩,一副無所謂。女人果然是麻煩精,一下哭、一下笑,幸虧他不打算跟這種族群長久打交道。
「你剛剛說你想要自己的小孩,那……不知道跟我要幫的忙有什麼關系?」她輕輕地、好奇又小心翼翼地發問。胸膛內的心兒在亂跳著,好像偷偷預知窺見了什麼秘密。
「我要你幫我生一個。」他淡然地道。
盡避他口氣清淡如風,好像是請她去買一支冰棒那樣稀松普通,但听在音畫耳里卻像落了一個響雷,劈得她頭昏眼花起來。
「赫!」她倒退了三步。
他怪異地瞅著她,「你不願意。」他的口氣是篤定的,更有一些些「我早知道你只是嘴上說說」的意味。
音畫的臉一陣紅辣辣,心頭「砰」地一聲像被撞開了一個大洞。
不,她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更何況是對他。
「我願意!」她還未深思便沖口而出。她不希望他將自己認做是輕浮的驕縱少女,只是嘴皮子隨便說說,心底壓根兒不打算負責任。
喬謹眯起了眼楮,仿佛在這一刻才認真地忖度她真誠的程度。「你願意?」
她硬著頭皮道︰「是。」其實她心底根本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以後,又將會面對怎樣的翻天覆地情況,只是覺得不該讓他失望。
他滿意地笑了,冷漠明亮的眼眸也柔和了一瞬,「太好了。」
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只要做完該做的動作,等待十個月之後生子交差便是。
一想到家中大老們總算不會再逼婚,喬謹神色輕松了不少。雖然那群老家伙一直不敢對他來硬的,但是這樣天天黏纏畢竟也太惱人,現在總算能夠給他們一個交代,自己也清靜不少了。
剩下的……他低頭盯著她,就是如何擺平她了。
「上車,我跟你說明一下前因後果。」他眼神微一示意。
音畫不能自己地歡喜著上了車,在這一瞬間,就算他要把她載去賣了,恐怕她還是會高興得合不攏嘴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但是他就像一塊吸力強大的磁石,吸引著她這粒小鐵沙投身偎靠過去,就算明知是飛蛾撲火也再所不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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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謹沒有開車上的冷氣,怕音畫濕掉的衣服冰涼了她的身子。
他只是按照本能,這樣不自覺的體恤卻讓她好不窩心。
「你熱不熱?」她溫柔地問。
他微搖頭,盯著她,「要不要先回你家換件衣服?」
音畫低頭看了包裹在毯子里的自己,有些羞窘,「我住在宿舍,不方便。我不要緊的,你不是要告訴我事情的始未?還有,我該怎樣幫你的忙?」
幫他生個孩子……她光想就臉紅心跳了,可是他的表情如此冷靜,她狂跳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安靜了些。
他也不?NFDC4?唆,低沉地道︰「我家三代單傳,需要一個孩子來傳遞香火,可是我又不願結婚,所以只好找一個女人來做代理孕母。」
她的眸光有些痴,「為什麼你不想結婚?婚姻不是人生最重要的過程之一嗎?」多可惜,這樣器宇軒昂的好男人不願給任何女人機會。
他掌控著方向盤,淡漠地道︰「並非每個人都適合婚姻。」
她緊緊凝視著他,輕柔地道︰「你曾受過愛情的傷?」
他失笑,挑眉道︰「你想像力太過豐富了。」
「要不然你為何不想結婚?你的條件這麼好,相信一定有很多好女人好喜歡你的。」她誠摯地道。
「我不喜歡女人。」他輕描淡寫地說。
音畫一驚,「你、你喜歡男人?!」
真是暴殄天物,這樣英氣勃勃的男人竟然是男同志!音畫眼眶有些發熱,心頭也有些發酸。
上天待女人何等不公,卓爾不凡的男人都成了同性戀,那教女人該去依靠誰呢?
幸虧她尚未面臨已婚年齡,否則可能會為此大哭一場。
音畫震驚的表情讓喬謹又好氣又好笑,她咬著牙道︰「小泵娘,不喜歡女人不表示就喜歡男人。」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有人說他是同性戀,真是啼笑皆非。
她聞言更加迷糊了,不過心頭大石總算落下。「你不是同性戀?可是你說你不喜歡女人。」
「女人不是我生命中的重點。」他瞥了她一眼,「你能理解嗎?小妹妹。」
「不要叫我小妹妹,我年紀不小了。」不知怎地,她就是不愛听他這般說話。她已經十八,不小了,該懂的事她都懂,孤兒的出身已讓她心智迅速成熟。
「那你幾歲?」他這時才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她看起來溫柔嬌怯,該不會未成年吧?如果她還未成年,那麼她就不可能成為孕母人選,他沒有興趣殘害國家幼苗。
看出他眼中的警覺之色,音畫咬了咬唇,急急道︰「我、我……二十了!」
他有幾分懷疑,「是嗎?你看起來很小。」
她蒼白縴秀的小手絞扭著,不得不違心道︰「我天生看起來就小,沒辦法,我也極度不願意。」
他盯了她一會兒,這才緩緩點頭。沒錯,她看起來就像永遠長不大的小女人,而她的心智談吐感覺起來也有相當程度的成熟,未成年少女不可能有她這樣的深度。
就是她了。
他相信自己再也找不到像她這般沒心機,又干干淨淨得像尊水晶女圭女圭的女孩了。
她應當懂得感恩,懂得在完事後兩不牽扯的游戲規則,她也太稚女敕,還不懂得玩任何狡詐的手段,她似乎是最好的人選。
喬謹還在思索間,音畫已經好奇地試探了,「你為什麼不喜歡女人?」
他回過神,語氣微帶調侃,「女人有什麼值得我喜歡的?」
她的女性自尊有些受傷,「你好直接,我也是女人耶!」
「你是女孩子。」他糾正,「還不明白現在世界如何運轉。」
「我不是生長在溫室中的花朵!」她忍不住嘟嘴,「雖然我什麼都不會,但是一有需要,我連打鐵都行。」
他朗聲笑了,眸光炯然,「給你一雙重一點的筷子,只怕你都舉不起來,還打鐵?」
「看不出你也會取笑人。」她臉紅了。
「也不是每個人都值得我取笑的。」他的笑緩緩蕩漾開來,給人一種夏天浸入冰涼海水的痛快感。「尤其是女人。」
「你為何對女人有偏見?」她還是緊抓著這問號不放。
他想了想,「你沒有看過女人爭權斗狠的樣子,那副模樣簡直教人倒盡胃口。」
「也不是每個女人都這樣。」
「剩下的錯把肉麻當有趣,噘著嘴撒嬌就想贏得全世界。」他眸光冷靜,「還有一種動不動就掉眼淚,仿佛這樣就能燙痛男人的心,任她予取予求。」
她驚嘆,「你的見解好犀利,是吃過這些女人的虧嗎?」
他聳起一邊的眉毛,似笑非笑,「我沒有這麼失敗。」
「我想也是,你看起來幾乎百毒不侵的,我懷疑有任何女人傷得了你的心。」她懷疑自己怎麼說得出這麼有智慧的話,想來待在他身邊多少受了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