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孕小王妃(下) 第13頁

然而造船不是小事,除了戶部官員需要從旁協助,必須拿出章程和具體措施,最重要的是要花費大量的銀子。

雍壽則對官家表示,他深深明白詩詞歌賦是無法治國的,如何在政事上做出明確的判斷,利國利民,才是做太子的基本功。

第十二章  初次管家立威(2)

利國利民嗎?雍瀾冷笑,那笑如利劍出鞘,冷芒森寒,「這是要藉機自肥,補日前鹽鐵司爆發的貪贓窟窿嗎?」

日子回推也沒多久,也就是他忙著要大婚的那期間,鹽鐵司轉運使傅出貪污的丑聞,鹽鐵司轉運使李祈是雍壽的人馬,兩人臭味相投,為了撈錢,在每條鹽道上巧立名目,多設許多納稅關卡,那些財富全進了雍壽的口袋,李祈也跟著收了不少的好處。

因為那處的稅賦一時缺口太大,加上做私鹽買賣的商人們見鹽道不順,憤而聯名上告,這一查,循線捅出了李祈是雍壽人馬的消息。

這些線報雍瀾早就知道了,至于老四搶著要去太湖治水一事,依照雍滿對他的了解,和雍壽置氣搶功的成分居多。

對四皇子來說,即便雍壽這個一母同胞的兄長處處都表現得比他出色,他仍覺得自己也不差,為什麼因為兄長居長,他就要處處忍讓,因此想扳倒雍壽的野心與日俱增。

而這些,當然少不了後面的人推波助瀾和鼓吹。

只是雍壽有官家撐腰,也因為這點,雍壽就算做了逾矩的事情,官家也都輕輕放過,瑕不掩瑜嘛,誰沒那丁點小缺點,因此寵慣得雍壽的權欲越發膨脹。

雍壽日漸覺得官家指手畫腳的,讓他施展不開,暗地招兵買馬,聚草屯糧,等不及官家退位就想稱孤道寡。

他把手下百發百中的神射手聚在一起,當成隨身衛隊,又提拔搜羅來的番將胡人,這舉動落入官家眼底,本來還算和諧的父子關系開始有了裂痕。

再加上三皇子禮賢下士的名聲越傳越廣,蠢蠢欲動的他被官家打壓,官家的心情正不好,所以,該適時的攪一攪宮中這團渾水,添把火了。

「你把這幾年搜羅來的太子貪贓枉法、私底下買進大量蒙古戰馬的事情找人透漏給老四,我相信他會很樂意收到這些證據的。」

雍壽這回的海州之行要是再出紕漏,就算官家對他再寵愛,總會有厭煩的那一天,至于是哪一天,應該不遠了。

王子艷露出欣慰的笑容。「王爺和學生所想的一致,學生這就去辦!」

王子艷一出去,雍瀾便倒向太師椅中,眼露堅毅之色。

他有了最心愛的妻子,孩子再沒多久也要出世,他雍瀾不再是孤獨一人,妻子、孩子都是他的家人,以前自己受人輕視倒沒什麼,反正他從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但是他不能讓他的嬛嬛跟他一起受人輕視。

看起來那把椅子他是一定要坐上去,他要讓天下的人以後說起沈瑯嬛來,再無半點輕視,只能高高的仰望她!

沈瑯嬛回到正房,才剛喝上一口水,已經有管事女官抱著帳簿等著,奇嬤嬤告訴她,這兩人一個分管廚房菜錢,一個分管針線房,而這些人她雖不曾打過交道,卻是眼熟得很,至于品行嘛,也略知一二。

身為親生母親的寧皇後自然不會把一些雜草往自己的兒子身邊放,也就是說這些人可能是宮里某位得力的人士所安插的眼線罷了。

但是奇嬤嬤並沒有打算一開始就打草驚蛇,方才她沒有跟著王妃去議事廳,為的就是不想自己太打眼。另外,她也想看看經過這些日子的指點,王妃究竟學到了多少管家的竅門。

她是皇後娘娘派來輔佐王妃的不錯,可她也要替娘娘把關,這樣的媳婦兒能不能替她照顧王爺,把王府的後院看得滴水不漏。

奇嬤嬤征得沈瑯嬛的同意,避到了柱子後面。

「這些是今年以來的帳目?」她問管著針線房的邱管事。

「這是去年整年還有今年春夏兩季的帳目,請王妃過目。」

「現在是四月底,秋衣還未裁制出來,江總管也未曾請示今年秋衣的款式,是讓府里的針線房縫制,還是外包給外頭的那家裁縫鋪,現在卻已經入了帳?」沈瑯嬛淡淡的說。

邱管事愣了下,「奴婢這不是大致拿捏了個數,想著讓王妃您一目了然,奴婢也是怕您被數字繞昏了頭嘛。」

沈瑯嬛笑得如沐春風,笑意卻完全沒有抵達眼底。「我還真是長見識了,還沒到端午竟然把未制好的秋衣入帳了?」

邱管事被沈瑯嬛的語氣驚了下,她沒想到王妃這般年紀,說起話來竟氣勢十足。慌忙地想要解釋,「不敢不敢,是奴婢沒腦子,慌忙中拿錯了草擬的簿子。」

「我看你不是拿錯。」沈瑯嬛隨便翻開一頁,越發冷笑起來。「王府里官家賞賜下來的上好蠶絲織的葛紗堆得都要發霉了,你這帳簿上頭卻在臘月便與貨販子買了八十疋的上好細袞紗,整個王府就王爺一個正經主子,他一個人就算經年累月都穿紗衣紗褲,也穿不了這麼多,你是要他成捆成捆的拿去救濟貧民媽?」

邱管事咚一聲跪了下去。

江阮是大總管,要管的事情多如牛毛,她們這些小避事的細帳從來都是給自己看的,誰叫王府沒有個管後院的當家主母呢。

卻沒想到王妃心細如發,居然兩眼就讓她瞧出不對勁的地方,哎唷喂啊!這個大洞……天啊怎麼辦!

沈瑯嬛接著又翻開廚房菜錢的簿子,心里的火倏地冒了出來,然後把帳簿丟在那負責的管事面前。

王府這樣的門第,加上雍瀾一年到頭鮮少在府里用膳,開支居然遠遠超過她的想像,也就是說這些下人根本是胡來!

就算身為王爺的雍瀾日日設宴請客,每日吃山珍海味不重復的輪著來,再會吃也吃不了那許多。

她就算不曾真正接觸市井底層的柴米油鹽,可因為開過鋪子,對市面上的價格也不是完全不了解,而那帳簿根本是一派胡言!

這些底下人是看準雍瀾不會去查這些柴米油鹽的細目,只要他不查就不會出事。

「我從來都認為水至清則無魚,你們做事辦差從中揩點油水我不反對,但是過了,就是把我和王爺當傻子,這樣的下人,你們打哪來就回哪里去吧!」

這些宮里撥出來的人恐怕是覺得王爺一個大男人不會管家,也被江阮的放縱養大膽子,日積月累,什麼荒唐的事情都干出來,簡直是欺人太甚!

她們甚至欺她,以為她看不清帳簿里的門道,殊不知管家比管鋪子還要簡單,不過就是要用對人和錢,一開始把頭緒理出來,剩下就不難了。

這些原本都是娘家母親該教給女兒的,可惜祖母沒把她當回事,鳳氏又哪里會教這些?

只能說她要是沒有上輩子的歷練,加上拾兒的提點,說不定還真會被刁奴給難倒了。

兩個管事沒想到眨眼就被抓出錯處,本來有恃無恐的表情丕變。

不是說王妃出身鄉下,就算後來回了相府,沒有親娘教導的女兒哪里看得懂大戶人家的帳目……呃,她是看得懂帳,可再退一萬步說,她們可是有來頭的,不是這新王妃想捏就能掐捏的人。

邱管事和陳管事的確是鳳皇貴妃那邊的人,當初她們被挑選進雍王府時都以為撿了個肥缺,也的確,她們干的是輕松活兒,月例也豐厚,逍遙快活了好一陣子,手底下還有幾個婆子使喚,整日喝小酒賭錢,日子爽得不得了,反正鳳皇貴妃的吩咐就是把王府的任何消息都往宮里送,除此之外也沒交代過她們什麼,而她們也很盡職的在那位面前行阿諛奉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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