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又見到他了,真是上天垂憐她!
「嗯哼!」觀觀在那頭故意咳了一聲,「楚大哥,不夠意思喔!你怎麼光問可人不問我?」
客風一怔,但是馬上促殃地笑,「我怎麼敢跟大哥搶呢?更何況大哥一句話就抵得過我—百句。」
「不錯,最近嘴上功夫有進步,」觀觀還不肯放過他,「但是拳腳功夫退步了,居然勞動到我易水大哥放飛刀,你是不是老了,所以動作遲鈍?」
客風苦笑,「大哥,小嫂子欺負我。」
「我以為你已經習慣被她欺負了。」
「抱歉,我相公一定是幫我不幫你。」觀觀扮著鬼臉道︰「你認命吧!」
可人看他們輕松自在的逗嘴,不禁笑了起來。
他們完全忘了甄有錢與一干家丁的存在——
而甄有錢手軟腳軟的讓飛刀月兌離他的頭頂後,馬上大叫︰「好……好大的膽子,居……居然敢動公子—根寒毛!」
「對,你們要倒楣了,可知我們公子是縣太爺的獨生子?居然敢對他不敬!」一干家丁們懼武揚威著。
可人一時忘了客風在這兒的勢力,她本能驚懼的蹙緊了眉頭,眉宇之間淨是驚恐。
不知怎的,客風就是不忍見到她的淺顰輕愁,他不由得憐惜起來。「姑娘,你別擔心。」
「她姓蔡,叫可人。」觀觀逮到機會,飛快的在他耳旁道。
易水暗自一笑,他知道觀觀在打什麼主意了。
「呃,蔡姑娘,」客風的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因為他生怕驚嚇到怯憐憐的她。「相信我,他們不會威脅到你的。」
可人在他的眸光下頓覺心頭一暖,像吃了定心丸,一顆心馬上安穩下來。
「怎麼樣?怕了吧!」甄有錢在那頭得意的叫囂道,以為亮出父親的頭街嚇住了他們。
客風拋了安撫的一眼給可人,轉過身來微揚眉道︰「原來是甄公子,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失敬失敬。」他的語氣雖然俏皮,但是愛笑的臉龐已經漸漸嚴肅起來。
甄有錢卻還得意揚揚的叫道︰「哼!怕了吧?怕了就好,你們只要跪下來磕幾個響頭,然後把那個姑娘留下,本大爺就饒了你們。」
臂觀看客風已燃起怒火,迫不及待的再損風點火,想看客風發飆。「楚大哥,你知道他剛才罵可人是丑八怪嗎?真過分!」
「觀觀,剛才的事不要緊的,」可人扯了扯她的袖子,擔心的道︰「我不希望楚公子為我而動氣。」
她也不認為客風有可能會為她發怒,畢竟——她又不是那種可以使英雄沖冠一怒的紅顏,她只是個平凡到極點的女子罷了。
客風冷冷的看著甄有錢,他的俠義之心絕不容許別人這樣侮辱一個女子,更何況他素來不喜輕縱這種人渣。
易水閑閑的讓他去處理,一把樓過別有用心的小妻子閃遠點看好戲。
「快點向我陪罪呀!光瞪著本公子做啥?」甄有錢一臉踐樣。
快得令人看不清,只听得咱咱咱幾聲,甄有錢的臉頰頓時腫得半天高,而客風逕自揮揮衣袖的回到原地。
「你——好大的膽子,來人,給我打!」他捂著腫痛的臉頰,口齒不清的咿唔大叫。
幾個家丁遲疑的互看一眼,被甄有錢硬推上前。
客風隨意的一揚手,數名街上前來的家丁登時被點了穴,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四周圍攏了老百姓看熱鬧,還不時偷笑著指指點點。
「你,你……」甄有錢又驚又懼,在當場說不出話來。
客風瀟灑的轉身微笑道︰「咱們走,去喝茶。」
可人這才自驚怔中醒來,吶吶的道︰「都——擺平了?」
「當然,誰出馬嘛!」客風又恢復談笑風生的爽朗模樣,笑咪眯的道。
可人眨眨眼,忍不住自心底欽佩崇敬起他……他好偉大也好厲害,真是個俠義干雲的大俠。
客風原奉笑著,在見到她天真信任的眼光後,突然沒來由的一陣心悸,的盯著地細致光滑的臉龐瞧,心底有種說不出的奇特感覺。
「走了,走了,既然擺曠了,大家就喝茶去,還杵在這兒做什麼?」觀觀拉著可人的手,愉快的笑著走在前頭,「我們可是先走一步,慢來的人要請客喲!」
客風望著羞怯的可人被拉走,心頭突然—陣悵然若失,他有點想念她方才看著自己時那種全然信任的眼光。
「走吧!」易水豈會看不出這個爽朗不羈的拜弟的異樣,但他只是輕笑著拍拍他的肩。
「喔!好的。」客風回遇神來,訕訕的點頭。
冬天的空氣應是涼如水,但是隱隱約約的可以嗅聞到一點春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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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空照離別菩透素光穿朱戶
花箋寫就此清緒特寄傳知何處
花月影無心的撫弄著琴弦,輕輕嘆了口氣。
「小姐,你怎麼了?這些天看你愁眉不展的,有什麼心事嗎?」她的貼身侍女水雲捧來一盞茶,關切的問道。
「沒有,我哪會有什麼心事呢?」她幽幽的道。
「還說沒有,自那天從知府宅第回來後,你就這樣悶悶不樂的,什麼人都不見,」水雲鬼靈精的分析,「連咱們廣西的名才子登門你也不接見,這不像你的作風喲!」
「鬼丫頭,你義知道了?」
水雲吐吐舌,「就是不知道,所以我才問你呀!」
月影縴白的瞼蛋上浮現—抹惘然,「我的心緒真的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水雲點點頭,「是呀!連嬤嬤都察覺了,她還說……」
「說什麼?」月影忿忿的冷哼道︰「是不是說我拿喬不見客,不再替她賺進大把大把的銀子?」
兌向來溫婉的小姐動怒了,水雲連忙低下頭,「沒有,嬤嬤並沒有這樣說。」
月影咬著唇,悲傷的道︰「其實我也知道她不會這麼說的,至少她現在還舍不得也不敢得罪我這棵搖錢樹。」
「小姐,」水雲兌她感慨悲哀起來,也跟著掉下眼淚,「你別這樣想。」
「我還能怎麼想?我本來就是她眼中的搖錢樹,替她賺男人身上的銀子。」月影低喟,「風塵女子的命就是如此。」
「可是小姐,你和一般的歌伎不同,你賣藝不賣身,又何必把自己想得這麼不堪?」水雲不贊成的嚷道,「你才學滿月復,天下有幾個女子能勝過你呢?有時連文人雅上在你面前都要自嘆弗如,你何苦傷心?」
「雖然我是清白之身,但是風塵女子這個印記會永遠留在我的身上。」她感慨萬分,「有哪家公子會真心的憐我愛我,將我娶回去做正室呢?上門求見的人無非是希望—親芳澤,和我一夜銷魂罷了,真心待我的有幾人?」
「小姐……」
「曾經,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哪裏想得到會淪落風塵?可是造化弄人,一場災難讓我家破人亡,多年來千里尋親,卻總是音訊渺茫,還被迫賣笑為生……」月影說著淚流滿面,「如果我長得姿色平平就好了,至少被嬤嬤收留時是當丫鬟,而不是被教成花魁。」
「小姐,原來你的身世那麼可憐。」水雲服侍她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听月影娓娓訴說自己的身世。
「罷了,你又何嘗不是?」月影拭去淚水,搖搖頭道︰「什麼都不必說丁,我已認命。」
她再次輕聲嘆息,「我不該痴心妄想的。」
她這句話不但是要說服水雲,也是要說服自己,可是,為何說完這句話後,心底還是浮上了那位俊朗公子專注溫柔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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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