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假的。」地再也憋不住了,放聲大笑起來。
老天!真是好玩,她從來沒有捉弄人過,原來輕松的打趣調侃是這麼好玩呀!
客風本來想好好的「訓誡」她,也捉弄她一番,可是一看到她笑得這般開心,他就什麼都忘了,完全沉醉在她甜美動人的笑靨中……
結果他們鬧到了將近晌午才回到羽若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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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豐盛的午膳後,客風本來要帶著可人到別院附近走走,可是突然有緊急的事需要馬上處理,所以客風不得不先向可人告罪,留她一個人在別院。
雖然獨自一人,但是可人一點都不覺得孤單,因為身在羽若別院給她一種歸屬的感覺,地感到自己好像在家襄頭一樣。
可人信步漫走,穿過那層層的柳樹林花,雖然是冷冽的冬天,但是園內絲毫不見寒意,林木長得茂密蒼翠。
她走在石徑小道上,沿路欣賞雅致的庭台樓閣和小橋流水,深深為它的秀麗典雅而感到心醉。
前方有個丫鬟端著一碗湯急急忙忙的走著,也往這個方向而來,她們倆都沒有注意到對方,結果就撞成了—團。
「哎呀!」
兩個人都呆了片刻,可人率先回過神來,因為她發覺身上濕答答的,還有些熱燙。
原來那盅蓮子湯整個部翻倒在她身上了。
「可人姑娘,對……對不起!」那名丫鬟嚇都嚇死了,一邊向可人陪罪一邊發著抖。
可人並不怪她,微笑著安撫她道︰「沒關系,倒是你,燙著手沒有?」
「婢子該死,笨手笨腳的冒犯了姑娘。」她嚇得唇發白。
「別這麼說,要比笨拙的話你是贏不過我的,我最高紀錄是摔破了我爹的七個茶杯、三打盤子,所以你千萬別自責,這沒有什麼的,每個人都會有錯手的時候呀!」可人沒想到自己還可以安慰別人的「笨拙」,這讓她精神一振。
那名丫鬟驚喜的看著可人,吶吶道︰「你真的不生氣?」
「有什麼好氣的?」她溫柔地笑道︰「頂多等會兒你找件衣服給我換上就是了。」
「可是這事要是讓總管知道了……」雖然總管待人寬厚,但是應有的紀律和家法還是得遵守,所以丫鬟害怕地喃喃道。
「沒關系,你先去取件衣裳來給我,我就說是我自己玩水弄濕了衣裳,這不就行了?」可人輕聲細語的道。
「呃——」丫鬟已經感動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只不過這盅蓮子湯已經打翻了,所以你得再到廚房拿一盅,看是要給誰喝的就端給誰,這樣才不會露出破綻。」可人神秘兮兮地教導她,說完後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老是闖禍,所以都會想一些亡羊補牢的挽救辦法,這是多年的經驗累積。」
丫鬟當下用敬佩至極的眼光看著可人,「多謝可人姑娘,馨兒真不知該如何報答姑娘才好。」
「你叫馨兒呀?真好听的名字。」可人很高興自己又認識了一個朋友,「不用客氣,你快點去送蓮子湯吧!送完了再拿衣裳給我。」
「可人姑娘——」
「什麼事?」可人正想找地方躲起來,免得被客風看到她一身的濕衣裳。
「蓮子湯是院主吩咐廚房炖給可人姑娘吃的。」馨兒咧嘴笑道。
「是嗎?那更好辦了,你就不用再到廚房取湯了。」可人替她松了口氣。
「嗯!」馨兒用力的點點頭。
「快去拿衣服吧!對了,一路上別被人看見了。」可人拍拍她的背道,自己也思量著要躲在什麼地方才不會被發現。
站在樹後的管浩月不禁撫著胡子點頭微笑,這「溫馨」的一幕他可是從頭看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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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城中鎮日作響的鞭炮聲,濉江畔顯得分外的幽靜。
可人漫步堤邊,冷冽的空氣讓她呼出的氣都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但是她就是喜歡這樣的感覺。
這樣子正適合讓她頭腦清楚的思考一些事情,她想起了觀觀說過的話。
如果她讓心情開朗一些,不要再那麼的畏縮自卑,那麼她就會更加有自信,也不會瞧不起自己了。
她再次想起了客風這些天對她的溫柔體貼,她的自卑自憐情緒一點一滴的被他的柔情化解掉了。
客風讓她覺得自己是重要的,讓她不再那麼自怨自艾。這些日子以來,可人發現當她擺月兌掉心裹沉重的包袱後,她也可以過得自在喜悅,再也不怨嘆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想著想著,唇邊不禁泛起一抹了悟的笑,渾然忘卻了身畔陣陣的寒意。
苞隨地身後而來的客風卻好舍不得,唯恐地凍著了,連忙月兌下了自己的狐毛大氅披在她身上。
「楚大哥?」可人驚呼,喜悅地看著他,「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到酒坊找你,伯父說你一定是到這兒來了,所以我就到這里來找你。」他輕聲呵責道︰「怎麼不穿暖些?你的衣裳這樣單薄,很容易著涼的。」
面對他的關心,可人義是意外又是窩心,甜甜的笑道︰「我要出門的時候天候並沒有這麼冷,實在是謝謝你,不過你把大氅給了我,你不冷嗎?」
她珍惜的拉緊狐毛大氅,感覺到其上還留著他的體溫,並且漾著淡淡的男人氣息,可人不禁瞼紅心跳起來。
「我們練功之人不會怕冷,倒是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自己的身體?萬一受了風寒可怎麼辦?」他眉頭緊蹙地道︰「像你上次在別院裏玩水玩到弄濕了衣裳,也是很容易著涼的。答應我,下次不可以這樣了。」
客風渾然不覺自己嘮嘮叨叨的像個老母親,可人看他這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心頭竄過一陣暖流,也顧不得要取笑他的嘮叨勁兒了。
「我答應你,下次要出門—定會帶件外衣。」她輕輕地道。
「這才對。」他自然的抓起她冰冷的小手,企圖用他掌中的溫熱暖和她,「瞧你手冰得跟什麼似的,快點和我回去吧!」
可人愣愣的讓他牽著她的手走,覺得全身都熱了起來,江畔的寒風已化做襲人的春風,柔柔地裹住了他倆。
天,這實在是太美了,這一切該不會是她在作夢吧?如果這是夢,她希望一輩子都不要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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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南咧開大嘴傻笑著,連客人要結賬了都沒發覺。
「掌櫃的,你今天是怎麼了?」店小二拉拉他,「客人要走了!」
「啊?!」他這才回神,急急道︰「哪一桌?」
「唯一的那一桌。」
那位客人已經站到腳酸,不耐煩的道︰「多少錢呀?」
「呃……我看看,一共是三兩銀子。」蔡文商收好錢後,不忘對客人道︰「抱歉,剛才讓你久等了,謝謝,下次再來。」
等客人走後,店小二好奇地趴在櫃台前瞅著老板,「掌櫃的,你今天怪怪的喔!」
「怪你的頭啦!客人都走了,還不快去收拾碗盤?」蔡文商敲了他一記爆栗,「小孩子問那麼多干嘛?」
「我不小了,我過完年都二十了。」
「我今年五十,你要跟我比老嗎?啐!」蔡文商打發他,「去去去,別礙著我思考。」
「思考?思考是什麼玩意兒?講得文縐縐的,掌櫃的今天真的很奇怪。」店小二搖著頭,模模鼻子就去收拾碗盤,「該不會是想在這把年紀去考狀元吧?」
其實蔡文商是在想女兒和楚客風的事,他在猜想,客風該不會是喜歡上可人了吧?
但是他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像楚院主那麼出色的俊杰,怎麼會看上可人這樣平凡的小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