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從前他就已經不要她了,何況現在?
「我不要妳?」他嘶啞地笑了,彷佛這是好笑的笑話。「那麼這樣呢?這樣能不能證明我想要妳?」他執住她白女敕的小手,讓她見證他如何的想要她。
織雲倒抽一口氣,雙頰更是羞紅得不能自已,幾乎不能喘息。
趁她發呆時,他更放肆地撫弄她的身子,惹得她嬌喘不已……璀璨的燭火,把整個寢宮照射得燦爛奪目,與初夜的黑不同,她再也不能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這一室明燦的燭火亮得羞人。
「雲兒,我的小雲兒……我恨不得一口就把妳給吃了!」他的嗓音嘶啞地如含沙,像壓抑著極大的痛苦,他長長嘆息。「但現在卻該死的不行,妳身子太弱了。」
他克制自己,勉強停下,換來她的悸顫與揪心……
「為我更衣。」他忽然啞聲要求。
「什麼?」她顫聲問,以為自己听錯。
「我說,為我更衣,雲兒。」他嘎聲重復一遍。
包衣?她腦中嗡嗡響……
「你說過,這是女奴的工作。」她記得很清楚,從前她還曾經為此與他爭執。
「從現在起,這是妳的工作。」他粗聲道。那雙水汪汪的眼,該死的幾乎要奪去他所有的克制力。
「我的工作?」她喃喃低語。現在,她又成了女奴了?
「對,往後我的寢宮內,不會再有為我更衣、沐浴的女奴,待妳身子養好,就要早晚為我更衣,每日陪我入浴、為我淨身。」他嘶啞地道,腦中不斷浮現她果身陪伴他沐浴的旖旎情景。
「我沒有答應過這樣的事!」她急忙反駁,阻止他的妄念,嬌羞的嫣紅卻已經蔓延到白膩的頸子。
「妳親口答應過,回索羅後一切順從我的意思。」他瞇眼,提醒她。
不,她不記得自己承諾過「一切」這兩字!「我沒有——」
「織雲城民的生與死,全都在妳一念之間了。」他打斷她的反駁。
織雲凝大眸子。
用怨念的雙眼瞪住他。
「現在,過來,為我寬衣,別用那雙水汪汪的眼勾引我!」他粗啞地低道,猶帶著欲色的眸光,掠過她一身雪膩的凝脂。
貝引他?她哪有?
她深深吸氣,告訴自己,別氣,別氣。
他明知自己衣不蔽體,身上的衣物早已被他拋開,卻又故意叫她過去……
她真的好氣。
揪緊身上的緞被,僵持許久,終于,她不甘不願地慢慢蹭過去,為他寬衣,其間,她趁機不斷用指甲刮他身上的肌膚、用指尖擰他胸口的硬肉,卻往往扳痛自己的指頭……淪落至此,到底是誰作的孽?她在心里發誓,將來一定要學會罵人的技巧,這樣一旦知道那個泄密的人是誰,她才能狠狠罵他。
他忍住笑,用詭異的表情啾住她。
她大概不知道,那雙縴縴玉手加諸在魔王身上的酷刑,簡直比按摩還舒服。
在她施虐與夾刑雙管齊下之下,他終于寬衣完畢。
之後,就是她自己酷刑的開始。
障月忽然把她抱住,將她擁在身上,聊以蔽體的被子扯落——
「啊!」她驚叫一聲,嬌羞的紅霞,早已布滿她白女敕的身子。
他抖起緞被,覆在兩人身上,然後將她緊擁在懷中,一起入睡……
織雲僵在他懷里。久久過去,直到听他均勻的呼息聲,她才慢慢松下警戒。
罷才,他竟然說要她。
織雲水潤的眸子,攏上愁冷的水霧。
這不該是答案,而是一個殘忍的玩笑!如果他們再度共寢,那麼,她是否將再死一遍?
如果他不擔心她會死,那麼,他確實可以要她。
如果他也不擔心,他的孩子將隨她一起離開人世,那麼他大可放縱他的,用他那沒情沒愛的心,以為名來羞辱她。
第九章
夜深,他懷中的女子,已睡得深沉。他張著眼,已這樣看了她許久,直到月色照進屋內,他銀白的發、黑色肉翅映著月光,展露出不該顯現的原形。
小心翼翼地放開懷中的女人,他悄聲下床,越過拱門與窗台前那一重重紫金色的紗幕,才走到外面寬廣奢華的白玉露台。
月色映照在他身上,他的發成銀白,黑色的翅自背脊兩側橫展,森白的犬牙在銀月下反映出陰冷的詭光……他對著月光伸出右腕,鋒利的犬牙猛然咬入肉內,直至流出汨汨的鮮血才松口。之後,以腕上的鮮血沾染他的銀發……銀白色的發絲瞬間返復為黑色,發色回復舊觀時,他背上的黑翅瞬間收起,慢慢形成兩道菱肉自背部隱沒,森冷的犬牙也逐漸隱歸于無形。
「再這樣下去,你很快就會死。」露台上不知何時憑空出現一名男子,男子身著月牙白錦紋袍,像是突然從露台邊冒出來的。
「你敢來我的領地?找死!」障月側首,眸中迸出紫色焰光。
「嘖嘖,你的脾氣也太壞了!我才幫過你一個大忙,記得嗎?」男子好脾氣地咧嘴,俊美的臉孔看起來善良無害。「你明知道我不會跟你生氣,否則早在萬年前你放火燒掉如意果樹時,我就已派遣天將來討伐你了!」
討伐?
這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用「討伐」這兩個字!
障月冷笑,月光掩蔽,他的體膚,開始呈現黑色的墨意。
「不必對我有這麼深的敵意,我好心來提醒你,如果你再拿一千名修羅國的美人來換,我可以再為你找一個夜身。」男子眸色徐淡,那一身白袍與臉上平和的笑意,與黑暗魔王的怒意形成強烈的對比。
「滾!」障月冷冷地拋下話。
「滾?」男子淺笑︰「等孩子一出世沒了爹,你別後悔。或者,你仍有私心,吝惜你阿修羅的美人?既然如此,又何必救屋里那名女子?該讓她死。只要你噬干她的血,這樣也能取回你的夜身。」
「閉嘴!」障月終于惱怒地吼人。急忙走到拱門前,他撥開紗幕,發現里面的人兒仍在熟睡,這才安下心。「你死心吧!已經送你的一百名美女,不夠你逞欲,修羅國剩下的美人,就算全部凌遲處死,阿修羅也絕對不會再留一塊美肉給你,因陀羅。」回頭,他冷冷地對那家伙道。
那名叫因陀羅的美男子微微挑眉。「障月,再頑固下去,你會自食其果。不到一個月,你的血流干,你的子民、你的美女,一樣落入我掌中。」
「那就到時候再說!」障月瞇眼,不屑地怒視這漂亮得像女人的家伙。「有本事,你就奪!」
「好!既然你冥頑不靈,那我就等你死,再奪,不費吹灰之力。」因陀羅抿嘴優雅地笑,白色身影,漸漸淡入黑夜中,轉眼消失不見。
障月冷冷地瞪著空中那逐漸消失的幻影,他當然知道,幻影不是因陀羅的真身,他的真身在欲色天的善漸城,他還不至于笨到前來送死。今夜,因陀羅這家伙是存心來挑釁的,目的就是想把他氣死!最後怒瞪夜空一眼,障月回身想走進房內——待轉身,卻看到織雲就站在紗帳前。他僵住,頓時血液逆流……
她站在那里,用迷惑的眼神盯住他,那眼神勾起了他內心最深切的恐懼——
「妳看到什麼?」他屏息,顫聲問她。
他,障月修羅,不怕天、不怕地,最大的恐懼就是被自己所愛的女人發現……
他不是人,是魔。
障月唯一知道的是,就算織雲恨他,但她仍然愛他。然而一旦她發現他不是人,那麼,她可能愛一個魔嗎?障月不敢去想這可能。這也是當初,他厚顏請求因陀羅到地界喚回織雲後,立即將她送回織雲城,真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