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乃大(下) 第22頁

那假仁假義的嘴臉,活月兌月兌與玉鑾一個模樣!

「既然你開口,那就改日再對她說好了。但最多等五日,這件事我一定會提。」兆臣低柔地對留真道,嘴里的話卻很無情,仿佛多等五日,都是多余。

留真的嘴角悄悄揚起,掩不住喜悅的笑。

別鳳听見兒子說的話,緊張地猛吸氣,可她向來管不了兆臣,丈夫又是男人,這件事不會站在媳婦的立場說話,這時連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

夜里,那道曾經出現在留真屋外的黑影,再次矯健地翻過府牆,潛進王府。

「郡主!」那道黑影,在早已在屋外的留真面前跪下。

「你來啦!」留真笑吟吟轉身,今天她的心情很好。

「是。白天奴才見到郡主綁在榆樹上的紅帶,感到十分疑惑,郡主您不是說要與大阿哥一道出府——」

「計劃改變了,今夜你不需要潛進王府,抓走渚水居那個女人,我改變心意了。」

奴才抬眼,不明所以。

郡主做事心狠手辣,很少有改變心意的時候。

「我可不是可憐她!」留真冷冷地哼笑,看出奴才的心思。「是因為現在情況有變,對我有利,我不想節外生枝,所以才改變主意。何況今日大阿哥也回府了,你若把人擄走,我怕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

奴才靜靜听著,不敢多話。

「你先回去一趟轉告我阿瑪,事情更好辦了!我與大阿哥的關系有了改變,事情很快的就會明朗。屆時我會嫁進王府,‘先做’大阿哥的側福晉。」她哼笑。「你對阿瑪說,待我的婚事底定,日期決定之後,他可稱病不回京城參加婚宴,留在參場,趁我新婚當日起事,必定萬無一失。」這便是她心中籌謀已久的良計!

此計既可使她得到朝思暮想的男人,讓她安家穩固在參場的地位,還能遮掩她與阿瑪私下竊運老參的勾當——

如此一舉三得,這才是她的目的!

「原來如此,郡主顧慮得極是!」奴才衷心佩服。

「你去吧!去過參場便速速回來,婚事應該在這五日就會底,屆時我還有很多事要你去辦!」

「是!」黑影退下,悄聲翻牆出了王府。

瞪著黑影翻牆出去,留真想起馥容,不屑地撇起嘴。「哼,今日放過你,只是暫時留你的小命,要是敢跟我作對,我就用更厲害的手段對付你!」她撇起嘴喃喃自語。

話說完,她才轉身走回屋內。

子夜已過,王府內夜深人靜。

這夜月掩閉,星微稀……

明日大概就要風起。

第9章

馥容一直不知道兆臣已回府,因為昨夜兆臣並沒有回渚水居,直到敬賢來說,她才知道他已經回來。

「怎麼換了你來傳話?敬長呢?」她隨口問起。

「呃,敬長說,他不忍心來。」敬賢不會說話,一開口就露了餡。

「不忍心?」馥容瞪大眸子凝住他,有些不明所以。

「欸,」敬賢知道說錯話,急得自己打嘴巴。「反正,反正敬長不能來,換奴才來稟告少福晉也是一樣的!」

「那麼,兆臣他現在在書房嗎?」

敬賢癟癟嘴。「不在。」

「不在?」馥容又問︰「他又出府了?」

「也沒出府。」

「那麼他在……」

「少福晉您別問奴才了!反正爺忙,至于爺在做什麼,奴才也答不上!」敬賢干脆先說。

一時,氣氛有些尷尬……

「好,那我不問你了。」馥容反而不好意思。「那麼你去忙吧,不耽誤你了。」

「。」敬賢走得比跪得快。

馥容怔怔瞪著他的背影,有些莫名所以。

此時稟貞忽然奔進來,差點在門外與敬賢對撞。

「小姐!」稟貞還沒進房就叫了一聲。

「什麼事,你為何急急忙忙的?」馥容問她。

「出大事了!」稟貞壓低聲,探頭看屋外敬賢已經走了,才對主子說︰「金大人的奴才對奴婢說,金大人昨日沒有離京,現在人還在城里呢!」

馥容愣了一下。「這件事是很令人意外。」可也不能算是大事。

「不是呀!金大人之所以不能離京,是因為他突然得了急癥,今晨大夫被急急召到金府看他,出來後直搖搖頭,要金府的奴才為主子辦後事了!」

「你說什麼?」馥容睜大眸子,不敢相信。

稟貞用力呼口氣,再說一遍︰「我說大夫要金府的奴才為他家主子——也就是金大人,辦後事了!」

馥容怔住,久久,不能回神……

「小姐?小姐?您還好吧?您沒事吧?」見主子的模樣,稟貞暫時忘了金大人的事,反而擔心起她家小姐。

「金大人,他,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馥容聲調有些顫抖。

听到金漢久將不久于人世,她心里受到了很大的震憾。

「他不好,他府里的奴才剛才來找我,要死要活的哭得很傷心,連我都忍不住心酸了!」稟貞一邊說,一邊悄悄掉淚了。

馥容神情愕然……

「小姐,該怎麼辦好呢?咱們能為金大人做些什麼事嗎?」稟貞邊哭邊問。

「去看他吧!」出乎意料地,馥容這麼回答。

「去看金大人?」稟貞嚇了一跳,也不哭了。「可是,可是您能去看他嗎?這方便嗎?」

「不方便也得去。」她平靜地說。

稟貞瞪大眼楮盯著她家小姐,半天說不出話。

「帶上府里的奴才,跟著咱們一道去。」馥容說。

「帶上府里的奴才?」稟貞不明白。

「對,因為我不能偷偷模模的去看他。」她答。

「對呀!」稟貞听懂了。「咱們要是偷偷模模去金府,要是被熟人瞧見,那就有理也說不清了!可要是帶一名咱們府里的奴才,有人為證,你只是去見金大人,探望他的病,沒做什麼其他的事!」

「你快下去找一名家丁,隨咱們一起前往金大人府邸。」馥容不再多說什麼。

「是,稟貞立刻去辦。」稟貞轉身就跑出去。

稟貞走後,馥容立即走進內堂更衣,未耽擱片刻,一心記掛著病重的金漢久。

稟貞找來了總管桑達海。

她想既然要找人,那便找在府內除主子外,說話最有份量的桑達海總管!

見到桑達海,馥容有些驚訝,但沒有反對稟貞找的這個人。

她選擇乘轎到金府,這樣正式一些,也莊重一些。

到了金府,她不忘請總管與她一道進去見金漢久。

「馥容?」金漢久見馥容竟然肯來看他,感動得無以復加。

「老師,您,您的身子還好嗎?」馥容仍然這麼稱呼他。

盡避她的態度仍如以往,然能見馥容一面,金漢久一切都不在意了。

「我沒事,見到你就沒事!」他顯得有些遲疑,但看來神清氣爽,應無大礙。

馥容愣住。

罷才一進門,她已發現金漢久臉上並無病容。

稟貞也有些錯愕,于是瞪向金府的奴才,那奴才撇過了臉,不敢看她。

「你特地來看我嗎?」金漢久喜難自禁,上前一步,忘情地握住馥容的手。

馥容嚇了一跳。「請您自重!」她想抽回手,可金漢久卻不放。

「別再說這種話了!今日你肯來看我,就代表你對我有感情,心里還惦著我,關心我,是嗎?」

「我……」她不知金漢久是否病重,不願說話傷他,卻又不能承認。

桑達海站在廳邊角落,垂首而立,卻將屋內的景況與對話,一一收進眼底與耳里。

「你瘦了,瘦了好多,」金漢久灼熱的眸子盯住她,看了許久。「出嫁後過得不快樂嗎?你不但瘦了,臉上沒有笑容,以往那個能說善道又愛笑的小容兒,哪里去了?」他用她十六歲當時,初初與他習畫時的昵稱呼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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