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貝勒爺圓滿我三人心願!」雖知于禮不合,然玉王府是當朝權貴,阿烏拉激動地勸說︰「少福晉是巴林部的子孫,咱們巴林部的兒女能嫁進玉王府,對蒙古巴林部的貴族來說,這是天大的喜事啊!」
定棋知道,蒙古人向來粗獷,且十分好禮,這三人既然是蒙古貴客,生意上又有長年往來,他自然沒有嚴拒的道理。
只是——
只是現在讓她出來見客,妥當嗎?
「既然三位如此盛情,那麼我就讓雲羅到前廳,向三位問安。」他終于決定。
經過月余的教,她已經有些長進,應該不至讓他丟臉。
「不敢、不敢。」三人一听,果然十分高興。
「察哈達!」定棋喊道。
「奴才在。」候在門外的察哈達,即刻走進前廳。
「你到我屋內,請少福晉到前廳來見客!」
「。」察哈達應聲退出,隨即往湖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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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來到湖苑,察哈達在主房敲了半天的門,卻不見小春前來應門。
「總管大人,您找誰啊?」一名婢女從近處走來,好奇問。
「我找少福晉,貝勒爺吩咐,請少福晉到前廳見客!」
「少福晉?可是少福晉不在屋里呀!」
「不在屋里?那少福晉現在人在哪里?」
「兩刻鐘前,就到廚房里去了。」婢女答。
「到廚房?少福晉到廚房做什麼?」
「這個嘛,好像是用膳,這您要問少福晉的婢女,小春才清楚。」
「那小春人呢?」察哈達問。
「好像跟少福晉一道往廚房去了。」婢女答。
啐,這笨姑娘,說了等于白說!
察哈達沒空罵人,他急著轉身往廚房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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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到廚房,巴哥的心情就很好。
見到廚娘大嬸們,已經給她張羅了一桌好菜,還有她最愛的肉包子,巴哥就眉開眼笑。
「少福晉想喝點酒嗎?」
廚娘的頭頭阿四嬸,手上拎了一壺酒,送到巴哥面前。
小春見到阿四嬸拎了酒壺來,才剛要阻止,巴哥已經開口問——
「酒?什麼酒啊?」
「是上好的葡萄美酒!這是貝勒爺最喜歡喝的酒,少福晉要不要嘗?」
「噢,葡萄美酒,我知道它!」巴哥信口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林,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唉呀!沒想到,咱們的少福晉竟然還是個才女呢!」阿四嬸驚嘆。
「呵呵,那有什麼?」巴哥不好意思地搔搔頭。「不過,當真有好多詩我都能背,這些都是小時候我娘教我的!」巴哥說的是實話。
她是漢人,只不過出生前便沒了爹,十歲時連相依為命的娘也去世了,這世上就只剩她一人孤零零的,才會淪落為乞兒,之後流浪到撫順。
「唉呀,那咱們少福晉的額娘,肯定博學多聞,是世間少有的才女!你們大家說是不是啊?」阿四嬸對眾人道。
「就是呀!」嬸娘們一致附和!
巴哥高興的呵呵笑。「這樣吧,大家別站著,你們全都坐下!」巴哥揮手招呼大伙。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沒一人敢坐下。
「干什麼?你怎麼還不坐下?」巴哥問。
「奴才們不敢坐下。」小春代眾人答。
「什麼奴才不奴才的!」巴哥皺起眉頭,對小春道︰「小春你是姐姐,其他人全都是大娘——」
「奴才們不敢!」小春和廚娘們,全低下頭。
「什麼敢不敢的?你們講話別扭死了!」巴哥道。
小春和廚娘還是低頭,不敢嘖聲。
巴哥拿她們沒辦法,突然間急中生智,想起定棋——
「羅嗦什麼?我叫你們坐下就坐下!」她用定棋平常凶她的口氣說話。
丙然,她這一凶就見效!
眾人果然嚇得急忙拉椅子坐下。
「這才對嘛!原來那家伙的招式不只用在我身上有效,看來在你們身上也挺管用的!」她嘻嘻笑了兩聲。
「少福晉,您有什麼吩咐嗎?」小春問。
「吩咐?」巴哥眼珠轉了轉。「噢,對了,我是想,反正這麼多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不如咱們來玩個游戲吧!」
「游戲?」眾人又一陣錯愕。
「是呀,剛才你們不是夸我,詩吟得好嗎?」
「少福晉的詩是吟得好。」阿四嬸說。雖然她壓根兒有听沒懂,不過听著挺有味兒就是了。
「那好呀!我問你們,你們想不想當才女呀?」
「才女?」她們個個瞪大了眼楮,一臉好奇。
「是呀,我來教你們吟詩!」巴哥笑嘻嘻地拿桌上的酒壺。「你們瞧,這兒有酒,咱們正好來吟酒仙李白的‘斗酒詩’!」
「斗酒詩?」每個人都張大嘴、瞪大眼,好奇極了。
「什麼是斗酒詩呀,少福晉?」
「想知道?那跟著我吟就是了!不過吟詩之前,咱們得先立個規矩。」
「什麼規矩。」眾人間。
「就是我先帶頭吟一段,接著喝下一杯酒。之後就輪到你們重復我剛才的詩句,一字不漏的背誦一遍,如果背不出來,那就要罰喝一杯酒!」
「喝一杯?咱們這里,每個人都要喝嗎?」小春遲疑問。
「是啊!」巴哥轉頭對阿四嬸說︰「阿四嬸,你快去把所有的西域美酒都拿過來,咱們要來斗酒!」
阿四嬸向來就愛瞎起哄,一听巴哥下令,她高興的連聲應和︰「好好好,我這就去取酒來——」
「可是,咱們把酒全喝完了,要是貝勒爺想喝的話,該怎麼辦呀?」還是小春顧慮周全。
「啐,你們的貝勒是有錢人,他想喝的話,拿銀子再買不就有了?」巴哥說。提到定棋就掃興了。
「可是……」
「別再可是、可是了!」巴哥對阿四嬸說︰「阿四嬸,你快去取酒來啊!」
「是,少福晉。」阿四嬸唯命是從。
等阿四嬸取來美酒,巴哥咳了兩聲,這斗酒詩就開始了——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巴哥一念罷,也不管那酒嗆不嗆口,隨後就仰頭暢飲——
「咳咳、咳咳!」
「少福晉,您沒事兒吧?」小春幫忙拍著背心,擔心地問。
「沒事、沒事,該你們了,該你們背詩了。」
眾人互相對望起來,竟沒一人想得起,方才少福晉究竟背過什麼。
「怎麼?全都忘了?」巴哥問。
大家都沒話說。
「按規矩,忘了就該罰一杯!」她鼓動眾人喝酒。
起先沒人敢喝,還是阿四嬸比較爽快,先拿起酒杯,一口干盡。
「爽快!」巴哥贊道,接著開始唆使其他人。「阿四嬸已經爽快干杯了,你們也快干吧!」
其他人見阿四嬸都干杯了,才紛紛舉起酒杯,或爽快、或溫吞地,把杯里的酒全都喝完。
「對嘛,這才對呀!」巴哥高興極了,這是她進貝勒府以來,最高興的一天!
「來來來,我再吟下面一段,這回可要記住了!」
巴哥接下吟道——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刀,對影成三人……」
察哈達一走進廚房,見到的就是這幕眾樂陶陶、人皆酣醉我獨醒的局面!
「這是怎麼回事兒呀?」察哈達瞪大眼楮,一臉茫然。
起先他還真以為自己走出府邸,錯走酒家了。
「呀,是察哈達總管,你、你也來啦?」已經七分醉,只剩三分醒的巴哥,一見察哈達就笑得開心。「察哈達總管,你、你是不是也來找咱們斗酒的?」
「斗酒?」察哈達模不著頭腦。「斗什麼酒?是貝勒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