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人雋拿出手機,按了一個號碼。「Josh,你過來一趟,送宋小姐回家。」
宋允兒臉色微變。「你不送我回去嗎?」
合上手機,他面無表情地回答︰「我說過,今天晚上我很累,我請助理送你回去。」
宋允兒瞪著他,滿腔怒火,卻說不出一句話。
她明白,現在如果開口,她只會與他爭吵。
助理十分鐘內就趕到了,顯然住在離老板住處不遠的地方。
利人雋幫她打開車門。
宋允兒臉色鐵青,不發一語地上車,她冷漠、忿怒的表情,換來利人雋的沉默。
他沒有對這樣的安排道歉,更沒有其他多余解釋。
他已經失去興趣,安撫她善變的情緒。
就在剛才,當她抱住他的時候,他沒有任何感覺。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六年的時間,已經改變了一切;或者,因為對于若曦心痛的感覺,蓋過了一切,讓他除了她之外,對于其他女人,已經沒有強烈的感覺。
他曾經這樣為宋允兒心痛過嗎?答案是沒有。他只為她宿醉、為她產生恨意,也許還有痛苦,但是,沒有心痛。也因為如此,他才能分辨心痛跟痛苦並不一樣,痛苦像火花一樣短暫,宿醉後一覺醒來就忘得一干二淨。但是對若曦的心痛,卻一直沒辦法停止,他想控制自己的情緒,卻發現根本辦不到。
但是他為什麼到現在才願意承認?看著車子離開,他嚴肅地在心中問自己這個問題。
也許,他早就已經發現。只是一時之間,他沒有辦法忘掉六年來的思念……
他一直以為,那是思念的思念。
第八章
因為專注于作畫的緣故,電話響了很久,若曦才從房間走出來接听。
「我想跟你見面。」利人雋在辦公室打電話,他一開口就這麼對若曦說。
若曦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回答︰「我最近接了很多工作,可能沒有時間見面。」她婉轉地拒絕。
「只要三十分鐘就好,我一定要跟你見面,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說。」他的態度很堅定,一定要見到面。
「有什麼話,在電話里說就可以了」
「這些話一定要當面告訴你,電話里沒辦法說清楚。」
這次,若曦沉默了很久。「好,再見一面也好,我也有事情要對你說。」她像是下定決心,平靜地這麼對他說。
「那麼,今天晚上六點鐘見面。你住的公寓巷口,有一間簡餐咖啡廳,我們可以順便在那里吃飯。」
等一會兒,她才淡淡地回答︰「好。」
電話掛斷後,若曦站在客廳里出神,隨即強打起精神走回房間,繼續她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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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人雋準備在今天晚上,要對若曦說清楚自己的感情。
這是非常重要的時刻,他因為拋開了對于過去的執著而豁然開朗,才能正視自己的內心。
餅去,對于宋允兒的執著,他沒有忘記。但是那一份執著,與他對若曦的感情比起來,是那麼的淺薄與不成熟。
原來愛情是有深度的,有深度的感情,一旦沾上,就會成癮。
若曦的溫柔把他打敗,她的溫柔讓他心痛,她的一顰一笑,竟然開始牽動他的意志。曾幾何時,他的心已經被她帶走,但是他卻一直沒有意識到,若曦對他的影響,已經大到讓他無法抗拒的地步。
在歐洲那兩個星期,他非常痛苦,因為他必須遵守不能見面的要求。這兩個星期的痛苦,比過去這六年宋允兒帶給他的痛苦加起來,竟然還要多出數倍。
直到昨天再見到若曦,他終于明白,他沒有辦法不與她見面,他不能失去她。
六點不到,利人雋就離開公司,開車前往若曦的公寓。
他已經做好準備,無論她如何冷淡,他都不會失去耐心,唯一的前提是,他絕對不會同意,讓她離開自己!
正當他思考等一下要如何對若曦開門,車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來。
他按下方向盤上的通話鈕。「您好。」
「請問……」對方的回話听起來很猶豫。「您認識宋允兒嗎?您是利人雋先生嗎?」
聲音很陌生,他確定不認識這個人。「認識,您是哪位?」
「我是允兒的同事,」確定利人雋的身分,對方的聲音開始急切起來。「允兒她現在在馬偕醫院急救,情況很危急,請問您可以立刻到這里來一趟嗎?」
利人雋緊急煞車。「出了什麼事?她為什麼在醫院?」車子停妥後他立刻質問。
「詳細的情形現在還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自殺,請您趕快趕到醫院就是了。」
自殺?利人雋心底一寒。「我馬上趕到!」他承諾。
幣斷電話,他立即調轉車頭,加速往馬偕醫院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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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時六點,若曦已經來到咖啡廳。
她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凝望窗外的夜景。天氣已經開始變冷,新聞報導今晚會有今年第一波寒流來襲,天黑後天空又開始飄起細雨,這樣的夜晚,讓人覺得格外寒冷。
等到七點鐘,若曦桌上的熱牛女乃已經變涼,卻仍然沒有利人雋的蹤影。
到了七點半,若曦開始試著打第一通電話,但電話沒有開機,她無法聯絡上他。
若曦開始擔心,不知道他開車在路上,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一整晚,利人雋始終不曾出現。直到晚上九點,若曦終于接到他打來的第一通電話︰「若曦?很抱歉……我現在走不開……允兒她……沒辦法……我改天再打電話給你……」
手機的收訊效果很差,她不知道他從哪里打來的電話,但她已經知道他沒事。
「電話听不清楚。」她淡淡地說了這句話,然後蓋上手機。
離開咖啡廳,往公寓走回去的時候,她關掉了手機。
他終究還是失約了,等了他一個晚上,她等到的,竟然是「允兒」這兩個字。
黑暗的雨夜顯得特別寒冷,若曦走回公寓,四肢因為淒冷的寒夜而抖瑟……
也許是心里感覺到寒冷。
推開公寓樓下大門,她看到大廳左牆那一面鏡子內,映照出臉色蒼白的自己。
是她的錯,她不應該答應再見面。
如果能堅持原則,就不會一次又一次,讓自己的心,如此的痛。
回頭,她木然地走進電梯,心中已下決定。
宋允兒清醒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人,就是利人雋。
「阿雋……」她的臉色蒼白得令人心疼,但還是勉強擠出笑容。
「我叫醫生過來。」他嘶啞地對她說,按下急救鈴。在病床邊看顧了一夜,他的眼底有明顯的倦意。
醫生來到病房檢查過後,表示情況穩定,在醫院觀察兩天,如果沒有後遺癥就可以出院。
「阿雋……不要離開我。」醫生離開後,宋允兒懇求他。
她干竭的喉頭,發出的聲音粗嗄低啞,不同于以往悅耳的聲調。
她下午請假,在家里吞了二十多顆安眠藥,同事之所以發現,是因為打電話要到她家拿取鮑司文件,在電話中听到她哭得十分傷心,言談間還有厭世的念頭,因此非常擔心。同事趕到宋允兒家中發現沒有人應門,但既然約好來取文件,她不可能出門,同事怕她出事,于是立刻商請大樓管理員協助開門,才發現女主人倒在地上,已經昏迷,地上還有空藥瓶以及一張寫滿了利人雋名字的紙張。
同事與管理員立即將宋允兒送到醫院,同事並在宋允兒的手機通訊錄上,找到利人雋的電話號碼,因此才打電話通知利人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