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棠武拿起外加的止痛送藥機器按鍵,沒什麼邏輯順序地解釋。
「你……為什麼……凶他們?」她有氣無力的問,頭還昏昏沉沉。
「因為你嚇死我了,快把我嚇死了,我嚇得昏倒,醒過來他們才告訴我,你沒死……你沒有死……我好怕……真的好怕好怕……那比叫我去死還難受……幸好,你再沒有機會這樣嚇我了……幸好……」
他完全控制不住地眼淚,他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這麼多淚水可流!
「寶寶……還好嗎?」
「我……沒去看他……我不想去看他!他們說他……很好。」
「武哥……拜托……不要討厭我們的寶寶……」季書菱勉強地笑說道。這一牽動,她覺得痛,拉了拉止痛按鍵。
「很痛嗎?」向棠武趕緊按了一下,看她困難地搖搖頭,又接連按了兩下、三下!
「武哥……」
「好,我知道,我不要討厭我們的寶寶。」
他們終究認識了一輩子啊!他現在才發現,其實,他總是知道他的小菱角想說什麼、愛什麼、討厭什麼。
當初,他到底是哪根盤短路,竟然沒發現他最愛的人是她?
他愛她,遠遠、遠遠勝過愛自己!
「謝謝你……」
「你這個笨蛋、傻瓜,謝什麼謝!謝什麼謝!我才要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死,謝謝你勇敢活下來陪我……小菱角,我真的不能沒有你,要不是醫生說……」
他忽然停下來。現在說這個,會不會太打擊她?
可是,對他來說,那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醫生說……什麼?」她舌忝了舌忝唇,覺得口干。
向棠武馬上意會地倒了杯水,拿棉花棒沾水,在她唇上來回沾濕。
「你還不能喝水,要等排氣後,才能喝水吃東西。」
「武哥……」她想知道醫生說了什麼。
「醫生說你是植入性胎盤,因為你是第一胎,又沒有任何病史,不容易在產前檢查出來,所以早產。由于你失血量太大,醫生說他們沒辦法止血,只好摘除了你的子宮。」他一鼓作氣說完。
「我的子宮……」她瞠大眼,下一瞬,眼淚撲簌簌的直落。
「你不要哭好不好?沒有子宮才好!你不懂嗎?沒有子宮,你不會再生小孩,我就不用再經歷今天的可怕折磨……小菱角,我不要你再生小孩了,就算你今天平安沒事,我也會去結扎,我才不要小孩,我只要你!」
「武哥……」
「我說的是真心話,不是安慰你。如果你不相信,我明天就去結扎……」
「武哥!」她凝聚了些力氣。
「小菱角,是真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我誰都不要,兒子、女兒不要沒關系,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想到差一點就失去她,向棠武哽咽了。
他瞅著她,撫著她的發、她的額,然後他輕輕親吻她的唇,低啞著聲音說道︰「你知道古時候的女人都希望能從夫而終,我這個二十一世紀的新新好男人,唯一心願就是希望‘從妻而終’,我這輩子,只想跟你相守到老、到死!」
季書菱渾身無力,疼痛襲來,她卻覺得整個人仿佛漂浮在幸福的頂端。
「武哥……我好愛你……」
「傻瓜,是我好愛好愛你,拜托你……不要再這樣嚇我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會、再也不會了……」
她舉起軟弱無力的手,將她的武哥抱進懷里,幸福滿滿的,滿出了她的眼眶化成淚。
「要說到做到,我從妻而終的願望,就靠你實現了。」
「好,為了讓你能從妻而終,我要趕快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
「可不可以等你出院就結婚?」他提著心,低聲問。
「好。」季書菱笑答。
「可是……沒有美美的……」他知道自己很自私,但他想從今以後,名正言順的把她綁在身邊,好好愛她。
「我一定會美美的……」
天蒙蒙地亮,兩只愛情鳥低低絮語,仿佛有說不完的情話……
輕輕敲門聲打斷兩人的情話,向棠武朝門出聲——
「請進。」他想,大概是護士巡房。
沒想到進病房的竟是一家子人,長輩、年輕人、分明愛困的兩個孩子。
和棠武看著進房的家人,呆了好陣子才問︰「你們沒回家?」
「你說天亮再來啊,我們剛去吃東西,等天亮就來了。」沈嘉嘉代表回答。
誰有辦法回到家還睡得著啊?真是。向宇星瞪了兒子一眼。
「對不起。」他理智全回籠,才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很糟糕。
「沒事、沒事!」季中瀚走來,拍拍他的肩。
看著床上女兒一臉幸福洋溢,他安下心了。
沈岳穎走來床邊,也露出安心的笑,他在季書菱額頭用指騰空寫了什麼,然後對她說︰「回來就好。你周遭的光,變成明亮的粉紅色了。」
他轉向向棠武,笑著拍拍他的背,說︰「愛情的力量,果然偉大啊。」
听見沈岳穎的話,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好啦,我們可以安心回去睡覺了,這里就留給你,好好照顧我媳婦!」向宇星叮嚀。
「放心,她是我最寶貝的老婆!」向棠武說。
眾人都笑了。
沈嘉嘉忍不住吐糟,「趕快娶回家,才是真的老婆!」
「小菱角答應一出院就跟我結婚。」他趕緊說,讓眾人替他作見證。
「真的?好!沒問題,接下來的事都交給我跟棠芯吧,保證給你們一個超棒的婚禮。」向棠文拍胸脯承諾。
「大哥,那就拜托你了。」向棠武鄭重請托。
所有人帶著笑安安心心地離開。
向棠武靠上小菱角說︰「這樣,你就不能反悔了。」
「我才不會反悔。」這麼多人可以為他作證,她想賴也賴不掉了。
幸福的模樣啊!
季書菱笑著,順著向棠武的發,好滿足地想……
原來呀,幸福是你必須先失去一些,才能看見它全部的樣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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