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做什麼?」
「吃飯嘍!」煌煜長腿一伸,側坐上洛湄的辦公桌,接著由野餐籃里拿出一小片溫熱的法國土司放進洛湄微張的小嘴里。
洛湄沒辦法出聲抗議,只好乖乖吃下。
「這家餐廳的鵝肝醬面包听說蠻不錯的,我也吃吃看。」煌煜說著,竟俯咬住洛湄嘴邊的那一小塊,「還不錯。」
洛湄被他親匿的動作一嚇,又忘了正常的反應。
「嘗口魚子醬。」煌煜舀了一小匙魚子醬放進她嘴里,「最好的魚子醬應該在嘴里還能感覺出它顆粒的完整,你有沒有感覺到它在你齒舌間移動,滑溜過你的舌尖,慢慢散發滋味?」
听他一形容,洛湄卻覺得像是他柔軟的舌在她口里輾轉、挑弄……老天!她在想什麼!
洛湄猛一回神,連忙捂住嘴巴,以防他再放任何食物進去,「不要把「舌頭」放進我的嘴里!」她一頓,「不對,不要把東西塞進我嘴里。」
煌煜一手托著左腮,綠眸閃著曖昧的光芒,笑問︰「你是指什麼東西?」
紅暈霎時染上洛湄兩頓,腦中迅速閃過各種能塞進她嘴里的東西,「不要用你的思想污染我。」
「嘿!我可是什麼都沒說,你心里想的是什麼東西?」煌煜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洛湄瞪他一眼,「食物!」
「對呀!我猜也是食物,你怎麼說我是思想呢?」
這無賴漢!洛湄氣結,偏偏又怨不得別人,誰教她一時沖動引狼入室!
「我現在很忙,你別來煩我!」洛湄也不跟他客套,對他這種人客氣是沒有用的。咦!听起來好像她跟他很熟似的,沈洛湄,別忘了你也才認識他三天半!
「忙得連飯都沒空吃?」
「對!」洛湄低頭研究起桌上的報表,不再理他,不過她眼角余光還是掃到他結實的臀部移下了她的辦公桌。專心!你管他的臀部結不結實!洛湄在心里警告自己。
彼此對峙了三分鐘,洛湄再次放下報表和筆,正視面前那雙綠眸的主人,他的注視讓她沒辦法專心。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要喂你吃飯。」煌煜手一伸,又乘機喂了她一口鵝肝醬面包。
「我──」話還沒說完,嘴里又被塞進面包,她只得閉上口,嚼完這塊面包再說。
算了,看來他不達到目的是不會走的,吃就吃吧!跋快吃完,早點打發他走,免得他在這里礙事。沈洛湄,你真可恥,連自己都騙,你真的想打發他走嗎?洛湄偷瞄煌煜一眼,暗自搖了下頭,不想!
「好吧!」洛湄極為無奈的嘆口氣,將辦公桌清出一塊空間,「你也一塊吃吧!」
「在你桌上吃?別那麼乏味,我們去野餐。」
「去野餐?現在是晚上六點,你要去哪里野餐?」洛湄開始懷疑他是浪漫過頭了,還是腦筋不正常?
煌煜食指向下比了比,表情是一臉認真。
「這里?」洛湄頗為詫異,在這里他是打算欣賞資料櫃還是檔案夾?
煌煜走到一旁,拉開整片落地窗的窗簾,巴黎的炫麗夜景立刻映入眼簾,接著,他拿出籃子里的毛氈鋪在地板上,向洛湄做一個「請」的動作。
洛湄努力想抿住唇邊的笑意,卻仍控制不了,她的冷真的融化了,化成了一攤水,讓他掬在手心里直到沸騰。
「過來嘛!」煌煜長臂一伸,將站在原地的洛湄拉進懷里,「我看看,」他低頭檢視她一身裝扮,「嗯,平光眼鏡,不需要!」說著,逕自幫她摘了下來,「發髻?哇!你的頭發這麼繃著不痛嗎?放下來好了。」煌煜將發簪一抽,如瀑秀發立即一泄而下。「這樣子好多了。」他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請坐!」
洛湄只猶豫了一下,便听話地坐下,她不想弄砸這個夜晚。
煌煜月兌了鞋,也跟著坐下。洛湄見狀,正要彎身月兌掉高跟鞋,一雙大手卻接替了她的工作。
「我來!」煌煜輕握著她的足腕,極輕柔地月兌下她的高跟鞋,他掌心的熱能透過薄薄的絲襪讓她心頭不禁一怔。
「你曾經仔細欣賞過巴黎的夜景嗎?」煌煜倒了杯香檳給她。
「沒有,或許有吧!好久以前的事了,好像隔了一個世紀似的。」洛湄記得她以前就愛畫巴黎的夜景,愛看那萬家燈火的輝煌,但記憶己漸漸淡去,只剩下模糊的光影。
「回來三年了,我只有今天才第一次靜下心看看這個從小生長的地方。」
「回來?」
煌煜對她淡然一笑,「我十幾歲時,跟我爸起了一點誤會,十幾年沒回來法國一次。」
「誤會現在澄清了?」
「嗯。」煌煜搭住洛湄的肩,把玩著她絲絲秀發。
洛湄將身子偎進他臂彎里,她要講的這件事需要他溫暖的慰藉。
「我十九歲那年,我爹地和媽咪因自殺都死了,兩個人都倒在我家書房的地板上,血流了滿地,他們留了一封遺書給我,要我好好經營這家公司,那時,公司的狀況並不好,我又不是學商的,為了重振這家公司,我開始學看報表,學著和別人打交道,忙得忘了巴黎的夜有多美。」洛湄望著透明玻璃外的美景,她真的好久、好久不曾想起。
煌煜以臉輕輕摩挲她的面頰,「那就什麼都別想,讓我們一起好好重溫巴黎的夜色。」
「好。」洛湄主動摟住他的腰,側耳聆听他的心音,望著這夜色,仿佛他胸口的律動便是這城市夜的脈動。
不管世事如何轉變,誰也忘不掉這晚夜色,極美!
每當這個時候,耿仲齊就希望自己別當個人,改當只雞多好,起碼他生出來的還是顆能吃的蛋,而不是這個會氣掉他半條老命的不孝子。
「小痹乖……」
「爸,吃塊蔥燒雞,挺香的!」煌煜挾了塊雞肉放進耿仲齊碗里,「甘嬸的手藝真是愈來愈好了,外頭的餐廳都沒這麼道地。」
「听韋力說……」
煌煜自顧自地又挾了一筷子青菜,「爸,吃點青菜,老年人要多吃點青菜清清血,以免血壓太高。」
扁給他氣的,血壓都不只兩百了!
「煌煜,你少給我打太極拳。」耿仲齊真是火了!奇怪,自己都叫兒子大半輩子的「小痹乖」了,他怎麼就是不乖呢?
煌煜還是嬉皮笑臉地,「爸,我從來就沒學過太極拳,怎麼會打呢!」
「你別跟我裝不懂,韋力說你在追「巴黎冰山」,真的還假的?」
「你說呢?」煌煜慢條斯理地輕啜一口竹笙湯。
「不會就是前幾天你抱去小木屋的小泵娘吧?」耿仲齊回想起洛湄的樣子,是挺冷的!
「你說是就是。」煌煜吃了口糖醋魚,頭抬也不抬。
「帶回家給爸看看吧!」耿仲齊又裝出好好老爸的表情,只要能讓他這個浪蕩子結婚,生個小娃兒讓自己抱,管她是冰山還是火山。
「再說吧!」煌煜是十足的敷衍口吻。
渾小子!連敷衍他也不裝得像一點,沒半點誠意!
「那就是好嘍!不然就這個周六,我叫甘嬸準備幾道好菜請她。」
煌煜抬頭看他父親一眼,聳了聳肩,「我是無所謂啦!只要你能向她解釋為什麼她情夫的老爸住在全巴黎地段最貴的房子里,我就帶她來。說不定她會以為你以前也是這一行的「杰出人士」。」
雹仲齊差點沒跌下椅子,手微顫地指著煌煜高挺的希臘鼻問︰「你跑去當她的情夫?」
煌煜點了下頭。
雹仲齊無法置信地再問一次,「你真的去當她的情夫,被包起來的那種?」
「對,價錢還不低哦!」煌煜言下之意似乎還挺滿意自己的價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