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我走?」
「走開!」洛湄又重復了一遍,「離開我的房間。」
「我會走的,如果那真的是你真心想要的。」煌煜松開緊擁住她的手,退出她的房間,帶上房門。
「留下來抱緊我,別走。」洛湄望著掩上的房門,無聲地說。
她用雙手牢牢環抱住自己,蜷縮在床上靠牆的角落,想隔離她的害怕,沒取一些溫暖,但是,沒有他的擁抱,好冷!
第九章
他真的走了?洛湄望著第二會議室里空出的座位,怔忡出神。
他沒留下只字片語,應她要求還她一個平靜的生活,可是她的心再也平靜不起來,他就像只愛玩毛線球的貓,留下一堆紊亂難解的結之後一走了之。
「沈小姐!沈小姐!」韋力手指輕敲桌面,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洛湄猛然回過神,歉然道︰「對不起,我有點心不在焉。」
「你可不只是有點心不在焉而已。」韋力知道自己不像煌煜那麼有吸引力,不過,她的表現實在太不給面子了,他的食指都快敲腫了,她的注意力卻還在遙遠的天邊。
「對不……」
韋力揚手制止她即將出口的道歉,「不要跟我說對不起,給我點注意力就行了,這應該不算太困雖吧!」
洛湄尷尬地笑笑,低頭看著桌上的資料,很不好意思地說︰「呃,我沒注意到你說到哪里,可以請你再重復一次嗎?」
韋力長嘆一口氣,轉頭對琵亞說︰「你跟她溝通吧!我已經沒力無了。」同一件事他已經重復三遍以上,她還是沒听見,這使他的專業素養受到嚴重打擊。
琵亞開口,說的卻不是韋力重復三遍的資料,「煌煜坐早上的飛機去台灣了,在你這件案子結束前應該是不會回法國了。」她確信這才是洛湄最想知道的事情,一個小時以來,她的目光幾乎沒有離開過煌煜空出的椅子。
「為什麼?」洛湄幾乎是反射性地月兌口而出。
「你想知道的是他為什麼要走,還是他為什麼要等案子結束才回法國?」琵亞直勾勾地看著洛湄。
洛湄避開她令人心虛的注視,故作冷淡地說︰「我想耿先生應該是去接新的案子吧!反正我這案子也快了結了,不用再麻煩他了。」
「你把他想得太勤勞了,我清他一定是去台灣度假了。」韋力可不敢奢望煌煜會那麼努力工作。
「如果他是去療傷呢?」琵亞說。煌煜臨行前什麼也沒說,只交代她和韋力多注意洛湄,如果有什麼事立刻通知他。
「愛說笑!」韋力一下子叫了出來,「那家伙哪兒需要療傷,他隨隨便便往街上一站,就有成打的女人貼過來,等著排隊幫他撫平傷口,他搞不好連「失戀」這兩個字怎麼寫都不知道!」
「你確定他不會寫那兩個字?」
韋力順著琵亞的目光看去,是喔!這里就有個讓他慘遭滑鐵盧的失敗例子!
洛湄意外地發現兩人的焦點全放在自己身上,心虛地低下頭。
他們真以為她能傷害他嗎?未免太高估她了吧!她連自己的心都保護不了,又怎駐能傷害他?他們實在太瞧得起她了。
柏羿文看著梅苑門外一臉頹廢、拖著兩只行李箱的綠眼男子,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干脆把白荷山莊改成「失戀陣線聯盟全球總部」好了!昨晚才收留一個從美國來的,今天又來了一個從法國來的。
「你們是約好來這里聚餐的嗎?」
「我們?」煌煜回頭看看身後,他確定只有他一個人來。
柏羿文讓開一個空隙,指指客廳里呆坐在沙發上的男子,「他也來了!」
煌煜看了半天,實在認不出那個和他一樣悲慘的男人是何許人也,「他是誰?」
「我表哥郭謹曄,你認識吧!」柏羿文揶揄道,一方面也再次肯定謹曄的遭遇比較值得同情,竟然憔悴得連十幾年的好兄弟都認不出他。
「他是謹曄?他的長頭發呢?」
「剪掉了,昨晚來的時候,他那頭長發像是被刀切斷似的,短了一大截,青梅找理發師替他修過了,你要是自認比他淒慘的話,我們可以幫你叫「完全自殺手冊」的作者來,替你想一個快速有效的自我了斷方法。」柏羿文沒有絲毫同情心地說。
要是別人失戀,他絕對會給予無限的同情,可是對煌煜就免了,這家伙對女人說過「我愛你」的次數讓他和謹曄加起來用三百年還有找,可是,從來就沒看過他對哪個女人動了真心,要是他這次是真的失戀,那只能說是老天有眼!
「羿文,你真是沒有同情心。」煌煜裝模作樣地苦著俊臉,一副深受傷害的樣子。那表情雖苦,卻不像是個失戀的人,倒像是在開玩笑。
「不是我們沒有同情心,實在是你的表現讓人同情不起來。」柏羿文身後走出一個扎著麻花辮的清麗女子。
「青梅!」煌煜說著,一步向前就要給她一個熱切的擁抱。
不料柏羿文巨臂一擋,「你的手給我安分一點,別踫我老婆。」
「我只是想跟她打個招呼罷了。」煌煜縮回手,聳聳肩。
「你就是這一點讓人受不了。」左青梅白他一眼,拉開大門,「進來吧!」
「我哪一點讓人受不了?」煌煜拖著行李,乖乖跟在柏羿文夫婦倆身後,不敢再說要給左青梅一個熱切的擁抱,雖說他和柏羿文是十幾年的老朋友了,不過,只要跟他親愛的老婆有關,他可是翻臉不認人。
「言不由衷、表里不一!」左青梅勾著老公的手,頭也不回地說。
這不是他常用來形容洛湄的嗎?這會兒怎麼會用到他自個兒身上。煌煜好笑地間,「我是哪里言不由衷、表里不一了?」
左青梅也不回答他,逕自問道︰「你跟那個美女分手了?」
「哪個美女?我認識的女人都是美女,你是說第幾任的?」煌煜其實明白她指的是洛湄,只是故意裝蒜。
煌煜的毛病就在于愈是接近他真實感情的人或事,他就愈會故意裝做不在乎來掩飾。
「你唯一用真心去愛的那個。」左青梅由不得他打哈哈。
煌煜嬉笑的表情一斂,首次露出最接近真實情感的苦澀表情,「你跟我爸通過電話了?」
左青梅點點頭,「他說你來這里療傷。」
「療傷?」煌煜苦笑了聲,「我怕我若繼續留在法國,我會把她掐死,她實在太別扭了。」
「別扭的人可不只她一個。」柏羿文直言。
論起鬧別扭,煌煜的功力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光看他和他父親一鬧就是十幾年,就可以明白他有多別扭,這家伙不僅外表長得不老實,連對自己的真實情感都不老實!
左青梅點頭同意丈夫的說法,「我很同情她,因為她愛上了一個太難捉模的男人。沒有女人受得了一天到晚總是在猜測你那張吊兒郎當的面具後,藏著什麼樣的情緒、說的話是真是假、到底愛不愛她。」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愛她!我不只對她說過十次「我愛你」。」
「問題是,你那三個字沒什麼價值,你幾乎對每個女人都說過,「物以稀為貴」這道理你懂吧!」柏羿文頗為得意地說,比較之下,他的承諾可是天價難買。
「可是也不能太稀少啊!」左青梅小手攀上丈夫的臉,嬌嗔道︰「你多久沒對我說那三個字了?」
柏羿文自是從善如流,立刻甜甜蜜蜜地奉上一整串的愛語呢喃。
「喂,你們都不顧慮旁人感受的嗎?」煌煜看這對夫妻那種旁若無人的親熱樣,真是滿心不痛快,刺眼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