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親口謝謝岳父,他讓他擁有了此生所得到最美好的禮物。
他情意滿滿又滿心感激地緩緩低下頭,在滿園盛開的牡丹中,想要親吻比花還要嬌艷幾分的心愛女子。
不待他貼近,沁水已迫不及待踮起腳尖,不害臊地主動吻他,她的熱情更讓唐冠堯情生意動,吻得也更激狂熱烈了。
他們熱烈地,纏綿地,傾盡一生的濃烈感情。
許久,當他們終于分開時,兩人都氣喘吁吁,但目光仍然熱烈糾纏,難分難舍。
「這麼熱情,你一定很愛我喔?」唐冠堯深情地凝視著她,嘴角意氣風發地上揚,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
沁水的臉兒驀然紅了。
「那只是為了安慰你!」她絕不肯承認自己也想念他的吻,故意裝出施舍同情的高傲表情。
若是以前,唐冠堯會被她騙倒,但現在他很清楚,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妻子的高傲公主,不過是個口是心非、倔強好勝又面皮薄的害羞小女人,要她承認自己也愛極了他的吻,不如試著教猴子讀書寫字或許還來得快一些。
「是嗎?公主幾時這般善心仁慈了?」他邪氣又厚臉皮地調侃,「啊!我知道了,莫非娘子吃了我的口水,變得同我一樣好心了?」
「我本來就善良心慈,你才是一肚子壞水!」沁水羞憤地嬌瞠指控︰「是誰故意在我面前裝庸才、裝浪蕩,把我騙得團團轉?真是壞透了!」
誰像他這般奸詐?是她慷慨不跟他計較,才盡釋前嫌投進他的懷抱,否則真惱起來,她寧可違抗父皇旨意也不嫁他!
「唉!若要說偽裝高手,誰比得過公主娘子你呢?」唐冠堯嘆氣搖頭,那神情仿佛在控訴自己誤上船。
「原以為你是個高傲自矜的冰山美人,所以我拼命使計想退婚,還天天被逼著啃書本,吃足了苦頭,結果你根本不是。如果早知道娘是個這樣可愛的女人,我會在你到唐府的第一晚就趕緊娶你為妻,別說這些日子的苦不必白受,現在搞不好咱們的孩子都懷上了。」
听到他提起孩子,沁水可羞得呢,嬌顏如花般紅艷美麗,讓唐冠堯瞧得痴了,不由語調沙啞地道︰「等咱們婚後,盡快生個孩子好嗎?你我兩家的長輩都期待孩子降臨,再說我英俊你美麗,咱們孩子一定可愛無比,不多生幾個太可惜了。」
他毫不羞赧地夸贊自己,讓沁水無奈又好笑。
「你啊,不覺得自己的臉皮太厚嗎?」他呀,真是的!
「臉皮厚?怎麼會呢?我不過是真性情,實話實說,不矯作虛偽罷了。」他不要臉地繼續對自己歌功頌德。
沁水失笑搖頭,知道他是存心逗她,所以不再與他斗嘴下去,逕自踮起腳尖,再次吻住他的唇,阻止他繼續厚顏吹捧自己。
「我的小水兒,我愛你!我迫不及待要與你成親,你可知道,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悄悄為你心動了……」
唐冠堯輕柔地啄著她,緩緩訴說初時對她的心折,每吻一下,就喃喃吐出一句真情告白。
沁水听得感動不已,滿心激蕩,禁不住微啟雙唇,嬌羞地再次回應。
唐冠堯粗喘一聲,重重地吻住她的唇,輕吻轉為熱情,逐漸深入……
「就是這兒了。」
宋謹玉跨下馬車,指著梅林說,他的筵席就設在這紅梅林內。
現值十一月霜降,正是紅梅綻放時,梅林內紅梅朵朵,花香濃凜,沁人心脾。
唐冠堯扶沁水下了馬車,兩人眺目四下一望,果真景色奇佳,不由心曠神怡。
「謹玉可真風雅,挑了個好地方。」沁水著迷地瞧著大片紅梅,贊嘆出聲。
宋謹玉但笑不語,指著紅梅林中的一座涼亭,要請他們入座。
「來,請兩位到那里——」
話沒說完,忽然林子內傳來幾聲大喝,一群蒙面的黑衣人不知打哪冒出來,揮舞著亮晃晃的大刀,將他們團團包圍。
「你們是誰?想做什麼?」沁水驚恐萬分,那些人看來面目凶惡,像盜匪。
「想做什麼?哼哼,當然是要你們的命!」看來像是黑衣人首領的人冷笑道。
唐冠堯遇上盜匪當然也很驚惶,但他向來冷靜,想到沁水出宮時,禁衛軍也隨行保護,如今就在紅梅林外待命,因此趕緊提醒沁水︰「禁衛軍不是在林子外嗎?快召喚他們進來!」
「對啊!」沁水這才想到還有禁衛軍,她一慌竟給忘了。于是立刻大喊︰「來人!快來人啊!這兒有盜匪闖入,你們快些捉住他!」
但奇怪的是,梅林外一點動靜也沒有。
沁水與唐冠堯詫異地對看一眼,這實在太詭異了,禁衛軍為何不前來救人?他們沒听到嗎?
于是她又提高嗓音再次大喊︰「來人啊!護衛!我要你們前來抓住這幫匪徒,你們為何還不行動?」
梅林外依然毫無動靜,只有空洞的風聲,咻咻地吹動樹葉,仿佛已無人存在。
但沁水知道他們都在,沒她的命令,他們不可能撤離的。
「為什麼會這樣?」她完全慌了,宮里的禁衛軍,為什麼對她的命令置若罔聞?
唐冠堯迅速思索,似乎有點懂了。「我想,這一切應當都是你外公的安排。」
「我外公?」沁水大驚。「這和他有關嗎?」
「我認為是。這批盜匪,應是他事先埋伏在林中的,而宮中的禁衛軍,也被他掉包,那些都是他的人馬,自然不听你的命令。」
「連宮中的護衛也——」沁水面色蒼白如雪,怎麼也料想不到,外公竟能魔爪伸入宮中。
「現在該怎麼辦?」沁水焦急地問唐冠堯,她完全亂了方寸,腦中沒了主意。
「我想我們先設法逃出這座梅林——」唐冠堯突然感覺有股冷風刮過,好像有什麼東西自身後襲來,他下意識一閃,但沒能完全躲開,下一瞬間,肩頭處傳來一陣劇痛。「啊!」
唐冠堯捂著受傷的肩頭,震驚地回頭一看,只見面兒猙獰的宋謹玉手里握著刀子,刀尖還滴著血,正急喘著氣瞪著他。
「你……」不!連他……連他也是嗎?
「冠堯?謹玉,你做什麼?你瘋了嗎?」沁水心魂遽散,尖叫著撲上前,慌亂檢視唐冠堯的傷勢,若不是親眼所見,她不會相信宋謹玉竟然拿刀刺殺唐冠堯。
「我是瘋了!受你們如此欺凌侮辱,我能不瘋嗎?」宋謹玉狂亂大叫。
「你……原來……」他們這才知道,原來宋謹玉並沒有原諒他們。
幸好他當時下意識的一閃,避開了致命的一擊,只傷到皮肉,目前尚無大礙。
「你還不懂嗎?」宋謹玉嗤笑著搖頭,一副她愚蠢無知的神態。「我恨他!我一直很恨他,恨不得他早點消失在世間,但每次行動,最後都失敗。果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每次?」唐冠堯很快聯想到某件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問︰「難道——我的馬車發生意外,是你做的?」
「當然!不然還有誰能自由出入唐府?」宋謹玉毫不愧疚地笑著承認。
「原來,你早就被董合收買了!」唐冠堯心痛大過于憤怒,他是他的朋友啊!
當年發生意外後,他一直猜想,究竟是誰在他馬車上動手腳,也曾懷疑過他,他太珍惜這份友情,連稍有懷疑的念頭,都覺得是對他的污辱。但如今……
「說收買太難听了,我與國丈是互相合作,我助他除掉你這個眼中釘,他給我高官厚祿,皆大歡喜。」
「你——」他臉上期待的神情,讓沁水簡直怒不可遏。「你和冠堯不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嗎?竟然為了富貴權勢想要除掉他,這算什麼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