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糕照(下) 第5頁

在原主的記憶中,因為她沖喜救了景飛月的命,公婆對她很是疼愛,她代替原主為他們做場法事也是應該的。

景玲月手指在繡花枕上劃著。「玲月這幾日實在煎熬得難過,想過幾日便出發……」覃清菡明快地說道︰「我去跟你哥哥說一聲,應是明後日便可以出發了。」

回到遠翠樓,覃清菡很快跟景飛月提了上香之事,他蹙著眉。「明日開始,有為期七日的練兵,我怕是不能陪你們去。」

覃清菡嫣然笑道︰「不過是一日來回的事,你不陪也行,府里侍衛眾多,我讓江伯安排一下,後日便可出發,早早了卻一樁心事,玲月也能釋懷。」

兩日後,覃清菡和景玲月、景瓏月帶著一干丫鬟婆子,由十名侍衛護送出發前往安然寺,玉兒、堂兒則是興高采烈的跟著景飛月去營地看練兵了。

安然寺坐落在半山腰,若是照景玲月說的,香火鼎盛,那應該香客很多,但在覃清菡看來,上山下山都只有稀稀疏疏的幾輛馬車,不像香火鼎盛。

一行人進了大殿,一名主持模樣的和尚出來相迎,覃清菡道明來意,珠兒伶俐的向前獻上一荷包重重的香油錢,老和尚雙手合十,口里阿彌陀佛了一聲,很慎重地應承了做法事的差事。

法事冗長,屋里點的香燭又極具催眠效果,覃清菡端坐在蒲團上險險要打瞌睡,待法事好不容易做完,她忍不住打了呵欠,一看旁邊,珠兒、琴兒也一樣在打呵欠,原來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想睡啊。

景玲月扶額,一臉頭疼地道……「嫂嫂,我實在困乏得緊,不如咱們歇會兒,待晚些用過齋飯再走?」

景瓏月也皺著縴眉道︰「嫂嫂,我腦子也是昏昏沉沉的,想躺會兒。」

覃清菡同樣有說不出的困意,四肢懶洋洋的沒力氣,她認為是點了香燭又關了窗子,空氣不流通的緣故,便點了頭同意。

主持吩咐小沙彌去安排廂房,隨即便請她們去後方的廂房休息。

廂房里的床鋪都是單人的,她們姑嫂三人一人一間,景瓏月身子不適,已先一步由畫眉扶著進房歇息了,覃清菡見廂房收拾得干干淨淨無須再收拾了,便和衣躺下,琴兒為她放下了帷幔。

一會兒,一個小沙彌來敲門。

「三位施主,齋飯備好了,因為半個時辰後還有一批香客要來用齋飯,怕都擠在一塊兒會招呼不周,因此安排先讓貴府的丫鬟婆子和車夫去用飯,晚些等郡王妃和兩位姑娘醒了,會再準備一次齋飯。」

琴兒在門口道︰「多謝小師父,我們等郡王妃醒了再去用飯即可。」

覃清菡在床上听到,揚聲道︰「珠兒、琴兒,你們先去用飯,飯菜涼了就不好吃,我頭還昏著,也沒胃口,怕是要睡得久一點,別把你們餓壞了,听我的話快去用飯。」

「是。」兩人跟了覃清菡也有一段時日了,明白她是真的體恤她們,要她們先去用飯,兩人遂異口同聲道︰「那奴婢去去就回。」

房門打開又關上了,覃清菡幾乎是一沾上枕頭便睡著了,她睡得極沉,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間,有股甜香慢慢地散開,有人把她扶起來,那人在床上坐了下來,她被擁進一個懷抱里……

「你來啦……」她靠在那人懷里微微彎起唇角微笑。「不是說要練兵嗎?怎地又趕來了?」

那人將她緊緊摟住,臉頰在她耳邊磨蹭,低啞地道︰「藕花,我好想你……」

「不是說好不再叫我藕花了嗎?」她覺得奇怪,那聲音很是陌生,不是景飛月的聲音,那抱著她的人是誰?

「藕花,你好狠心,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想得受不了,這才會來找你……」

覃清菡越听越奇怪,她使勁想推開對方要看清楚他是什麼人,可她的力氣卻使不上,她依然被那人抱在懷里,那人的手壓著她的後腦勺往他懷里揉,像是百般對她寶愛一般……踫地一聲,房門被撞開了,一股新鮮空氣流通了進來,有人驚呼了一聲——

「嫂嫂!你在做什麼?我真沒想到你會安排了程公子在這里幽會……」

房里的空氣流動,覃清菡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她頓時清醒了過來,看到眼前有許多人,為首的是景玲月,還有個年輕男子抱著她,見到這許多人涌進房里來,那男子才慌忙松手……

「阿彌陀佛!」主持蹙眉念了聲法號。「佛門重地,不得玷污,還望郡王妃自重!」

覃清涵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人,有景玲月和她的丫鬟冬雪、紅梅,幾個府里隨行的丫鬟婆子、寺里的主持與幾名沙彌,另外,些既不是戰郡王府的人也不是寺里的人,不知是哪里冒出來的,唯獨不見珠兒、琴兒、景瓏月和瓏月的丫鬟畫眉、染墨。

她的視線落在景玲月身上,景玲月捂著嘴,一臉驚慌失措,還未看到景玲月的心聲,她已明白自己被算計了。

原來說要上香不是單純的上香,是要設計她被抓奸在床。

她清楚的听到了景玲月的心聲。

嘿嘿,覃清菡,看你這下怎麼自清,怕是跳到什麼河里都洗不清了……

景玲月的心聲驗證了覃清菡的推測,她想知道的是幕後主使者,這場面絕不是景玲月一人能設計成的,要收買安然寺上下要花的銀兩可不少,還有這些冒出來的陌生人,景玲月沒有那財力。

再說,她與景玲月雖然不大親近,可也沒有深仇大恨,在她還未穿來之前,原主在景玲月面前都是逆來順受的,景玲月對她的不滿都是瑣碎小事,還沒到要這樣大費周章設計她的地步。

「程公子,你為何會在此地?難道是我嫂嫂讓你來的?」景玲月驚惶不定的瞪大了眼,發指的輪流看著他們兩人。「你們——你們一直有聯系?」

覃清菡充耳不聞,她看著那慌忙起身的男子,有些意外原來是他。

程子源——白蓮鎮上的讀書人,自認有才華,但至今考不上秀才,妻子早幾年病死了,沒有孩子,就靠祖上留下來的幾塊田收租過日子,看上了原主,一直想娶原主做續弦,而不管是原主或她,都清楚明白的拒絕過他了,說她夫君還在,豈可再嫁?

可是,程子源還是一廂情願的糾纏,而原主的爹娘認為景飛月早八百年前已死了,也說過要她索性帶著兩個孩子改嫁,嫁給程子源,還說程子源收的田租足夠養活她,以後她就不必再辛苦下田了,更說程子源是大好人,同意讓玉兒、堂兒改姓程。

這個人,她自認和他之間清清白白,一點干系都沒有,他竟然千里迢迢的跑到京城來演這一出,究竟是誰給了他什麼好處?

「程公子——」她瞬也不瞬的看著程子源。「你為何會到這里來?」

程子源眼里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藕花,是你讓我來的,你怎麼能反問我?」

事成之後,鎮南王府的雨菲郡主允諾讓他進宜州知府做師爺,還有一座宅子和一千兩銀子,先前送到他身邊的小丫鬟也將他伺候得很好,這筆買賣怎麼看都劃算。

覃清菡的眼楮慢慢眯起來,原來又是蕭雨菲,拉攏了景玲月來陷害她,還想出如此毒計,要她以不守婦道之名身敗名裂,若是景飛月相信了今日的這件事,那麼他不會再看她一眼,沒有哪個男人忍受得了綠光罩頂。

「你說我讓你來的,我是怎麼讓你來的,可有書信?」覃清菡看著程子源,眸光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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