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願意讓你薊7b陣月兌逃?」他的「臨陣月兌逃」四字別有用意。
「我不是臨陣月兌逃,而是不想再和他糾纏不清。」她吶吶地回答。
「你是愛他的,我可以看得出。」他挫敗地躺在床上,徹底認輸。
她愕然的視線迎上他的,他總是輕易地便能讀出她的心事。從孩童時代便是如此……
「不管你是不是我的親堂妹,我想我們終究只能稱兄道妹。」他俊朗的臉孔布滿大小瘀青、細碎傷痕。看來相當憔悴。
「你……不理我了?」她倚在床畔,悲哀地望著他。
「不,我希望你得到真正幸福。」他真誠地道。
「將史……」
「你想退出,任無怨大概不會逼迫你了。因為他對你也是真心真意的,他的強烈情感甚至更勝於我。」同為男人,更為情敵,是不容易彼此認同對方的。但,他卻已坦然面對並承認任無怨這頭號對手的存在。
「為何你的悻度改變得這麼快?是不是因為那混蛋威脅你,對你暴力警告?」
在她最虛弱的時刻,他竟然不支持她了。這種變相的驟然拋棄,教她情何以堪?
「如果你對我還有一絲絲的男女情感,就算是死,我也會硬撐下去。問題不在我,是在你身上啊,玲瓏。」
不諱言,任無怨的出現,是他決心結束這段情感的主要關鍵。他不忍苛責玲瓏,畢竟感情這種事情無法一廂情願,既然她不受他,他不如早點表明心意,免得讓她在面對任無怨的情感時,還有所顧忌。
听完他這番話,她的神情黯淡下來,無言以對。
「玲瓏,不要抗拒你心底的聲音,順著你的直覺走,一定會找到你的幸福。」他伸出插滿針管的手,緊握住她的。
「將史,我不要幸福,我只要平凡的生活就夠了。但是他……是黑道的人啊,我們之間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她咬著唇,淚水濕潤了眼眶。
「從小你就嫉惡如仇,無法接受他身為黑道人的事實,不能怪你。」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至於任無怨,那一身渾然天成的黑色氣息,不是說去就能去的,就算他願意為你放棄他的黑道王國,恐怕也洗刷不掉那滿身的罪孽。那樣滿身血腥的任無怨,你也無法說服自己接受的。」他一語道破兩人的情感癥結。
這是玲瓏無法坦然面對他的主因,因為她早已透析兩人的未來,與其面對這一段無法完美的戀情,她寧可一開始便舍去萌芽的機會。
「他……回日本了,我想我們之間的種種已經結束。」她苦笑一聲,落寞的視線落在病房內的聖誕裝飾上。
這個闖入她生命短短幾天的男人,竟在她心扉烙印下無法抹滅的傷痕。與其對這段掙扎矛盾的情感抱存希望,不如手持慧劍,學習灑月兌,就讓時光和空間淡化情愫、傷痕,讓他的黑色身影慢慢地在她心扉化為塵土吧!
第八章
日本東京田園調布區
任宅位於全日本最高級的泔園調布區,一棟棟超過上億日圓的高級洋房自成一區,展現不同於日式住宅的美式風情。
這天,一輛高級黑色房車停放在其中一棟豪宅外,為向來平靜安寧的社區挑起不小騷動。陌生的高級房車不是騷動的主因,而是從車內走出的神秘男子,左鄰右舍皆知道,任家出了一位神龍不見首的黑道老大。這對循規蹈 、家風傳統保守的任家來說,實在是一大諷刺。
「真難得,浪子竟然知道回家,我還以為黑道老大早就把我們這些弟弟們忘了。」老四任無仇懶洋洋地窩在客廳沙發上,冷嘲突然返家的任無怨。
任氏五兄弟除了老大任無恩已經成家外,老二無怨、老三無情、老四無仇、老五無恨,皆是打光棍的單身貴族。平常五兄弟各忙各的,很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加上五兄弟性格迥異,性情冷淡,所謂的手足之情很難在五人身上展現。
「你再廢話,我就一槍把你斃了。」任無怨輕裝簡出,這一次回來,除了司徒木,沒有多餘的隨從。
「老四,你就少說兩句會死啊!二哥回來,還不快讓座。」老三任無情從廚房端出一鍋熱騰騰的日式白肉魚湯,平常家大都只有他和老四吃飯,現在無怨忽然回來,他擔心晚餐不夠三人吃。
「為什麼要讓位,大家都是這家中的一份子,平起平坐嘛。」無仇才不甩這個有名無實的二哥。平常大家就算各忙各的,至少在過年時還會團聚一起。但無怨自從十五年前毅然離家後,便不曾和大夥共度新年,十五年來的除夕夜,每每獨缺無怨一人。無仇此時的冷漠挖苦其來有自。
「都已經二十九歲了,還這麼幼稚。」任無怨毫不動氣,隨便挑了個位子坐下,打量起久違的任家。
他記不得有多久沒有回家了,大概有兩、三年吧!這個家在無情的細心照顧下,依舊一塵不染,家具擺設沒有多大的變動。就連他國中時候所得的模範生獎狀,都還安安靜靜地掛在牆壁上。
「這次回來多久,有沒有要過新年?」無情從飯廳走來,泡杯參茶給他祛寒。
沒有女主人的家庭,卻依然充滿家的溫馨感覺,這得歸功於無情的用心呵護。
「我等一下就走。」他的神情顯得疲憊。「今年過年我人在埃及,不曾回來,跟爺爺說一聲。」
任家五兄弟從小失去父母,五人可說是從小互相扶持長大的。十八歲之前,任無怨是這個家庭的精神支柱,善解人意的他不但能分攤老大無恩的責任,對於三位弟弟的照顧更是不遺餘力。當時仍在念書的無情、無仇、無恨把品學兼優的二哥當成偶像般崇拜,對他是又敬又愛。當年無怨不顧一切的遠走他鄉,三人有著被狠狠拋棄的不信任感。十多年後,當無怨再度返回任家時,早已人事全非、滄海桑田。尤其是老四無仇,對他的敵視態度更是有增無減。
現在所有兄弟中,老大無恩和無怨交情較好,或公或私約有交集。其餘三個弟弟早已習慣他常年在外的行徑,這個家已經沒有他這個二哥存在的空間……這是他不喜愛回來的主要原因。
「怎麼不多待一天?明天就是聖誕夜。」三十一歲的無情心思細膩,他早已察覺出無怨似有心事。
「聖誕節是平常老百姓的節日,對我來說,三百六十五天都是一樣的。」他輕啜口參茶,神情落寞。
他離開台灣不過才兩個多星期。然而這些天來,他心底卻全是玲瓏那清麗倔強的芳影。听說她幾天前也來到東京,暫住在神武大學的考古研究所中。
他好想見她,強烈的思念吞噬著他。這些日子來他曾試圖用其他女人來轉移注意力,然而情況越來越糟,他不但無法接受其他女人,甚至連逢場作戲的男歡女愛,都更嫌厭惡。短暫的分離,讓他更確定他對玲瓏的情感竟是如此深刻。
「大哥和左櫻的婚禮你都沒來參加,你今天回來干什麼?」老四無仇熱諷道。五兄弟中,他的神經最粗,嘴巴最壞,卻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心軟得很。
「我回來看看你這不務正業的弟弟,看看你失業了沒有。」任無怨竟也挖苦起他。
「不務正業!」他冷嘲一聲。「如果我的模特兒工作叫不務正業,不知你那滿手血腥的黑道叫作什麼?難不成是春秋大業,哈哈哈!」無仇很壞地取笑無怨。任家上下除了無恩,皆無法認同無怨的黑社會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