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密寶貝 第8頁

主意一定,她的雙手突然發抖起來。

「無論你打算怎麼做,我都沒有選擇的余地了,不是嗎?」她作勢欲起,恐懼中強作鎮定。

他以為她已經認命,所以走近她。

仿佛連上帝也給她最後一線生機,一個男人突然從後門沖進來。

「你在做什麼?」他喊道,熟悉的聲音讓心娃驚訝。

但她已經無暇顧及,趁著偷兒分神的時候,她使盡所有力氣推開他,反身跑出大門。迎面而來的晚風讓她聞到自由的氣息,她幾乎因為這份自由的氣息而哭出聲,奔在街上的她只有一個念頭––逃到齊霈陽身邊,他會保護她不受任何威脅、任何可怕的事物。哽咽著,她在始終未修復的路燈下,模黑直奔大路。

「等等!別出去。」後來的男人跟著跑出去,喊道:「小心……」話沒說完,就看見一輛沒打著燈的車子瘋狂的朝心娃迎面沖撞而來。

「不要!」他喊首、叫著,想阻止這一切,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娃猶如一個破布女圭女圭般撞倒在地。

他的心恐慌起來,像是全身虛月兌似地沖過去。

他害怕……他害怕他面對的是一具尸體……

倒在地上的心娃頭痛欲裂,勉強地爬起來,她還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一片燈光突然打得她睜不開眼楮,她不得不用手遮住愈來愈近的刺眼光芒。

「快閃!」他喊道。

半睜開眼楮,她終於看見車內駕駛人的獰笑。

來不及吃驚逃開,她的身軀像是四分五裂似的,再度被撞倒在地,一道血痕緩緩地延著額際流到冰冷的柏油路上。

模糊之中,唯一盤踞心頭的是齊霈陽那張難得的笑臉。

直到黑暗攫獲了她。

他恐懼地奔到已經昏迷的心娃身邊。「老天!你想殺死她!」

他不敢伸手探她的鼻息,深怕她就此死去……

「你沒有達成答應我的承諾,由我收拾也是理所當然。」

「你只要我嚇嚇她,沒有要她死呀!」

「結果都一樣,你上不上車?或者你要在這里等警察來?」

遲疑不決半晌,他看了一眼毫無血色的心娃,終於上了車。

車子呼嘯而去。

他的罪惡感迫使他回頭。

那一瞬間,他看見的不是躺在路邊幾乎死去的嬌小身軀,而是他終生所將背負的罪惡感。

一輩子掙月兌不了的罪惡感。

他的心霎時沉重了起來。

他們完全遺忘了另一個男人。

他陰沉的目光從頭到尾看完這場慘劇。他唇邊正揚起惡毒的微笑。

自從齊霈陽趕到醫院後,恐懼就像是一條毒蛇般緊緊纏住他幾近喘不過氣來的高大身體。在顧行雲眼里他從未見過齊霈陽像現在這般充滿恐慌、失去自制,若不是他力勸齊霈陽鎮定下來,恐怕此時齊霈陽會發瘋似地沖進急救室一探究竟。看了一眼掛在手腕上的電子表,顧家兄弟中一向最冷靜的行雲也不禁為心娃感到著急。

自從一個鐘頭前他們到達心娃住所,見到滿屋子的混亂,齊霈陽的臉色就難看到極點,如果不是心娃鄰居已經把在路邊奄奄一息的心娃送到醫院,心娃此時刻恐怕早就……顧行雲不敢再想。死亡對他而言,早像是一個定時炸彈隨時會在他體內爆發,罹患先天性心髒病的他一直以為他會是顧家兄妹中最早離去的,而今,面對游移在生死兩界的心娃,他才愕然明了到任何一個顧家人先他而去,對他而言都是一種無法承受的痛苦,如今他反倒慶幸他的病疾將免於他這種痛苦,行雲安慰的想道。

不安地坐在急救室外的齊霈陽耐不住性子的站起來。

「該死!那些醫生到底在干什麼?難道他們連一點小小的傷都沒有辦法醫治嗎?」說著說著,眼前齊霈陽又想沖進去一探究竟。

彼行雲急忙拉住他,說道:「霈陽,你瘋了是不是?你明知道女圭女圭的傷不只是你形容的那樣……輕描淡寫!那些鄰居說得很明白,他們叫救護車的時候,女圭女圭不但昏迷不醒,而且頭部出血,你要給他們時間……」

「給他們時間,他們就會還我一個完完整整、無痛無傷的女圭女圭?」齊霈陽像是尋求保證地嘶問道。

彼行雲沒有辦法給他想要的答復。「你必須信任那些醫生,他們是專業人才,會盡全力救女圭女圭的……」他不敢想像另一個結果。

齊霈陽亦然。他死瞪著急救室的大門,仿佛想透過那扇厚重的門,看見里頭一切救治的情形。自從他听見心娃送醫院急救後,他的心就一直飄浮不定直到現在,他必須確定她一切安好,她才能松懈自己;他不敢想像在她受傷之前到底經歷過多大的恐懼,透過電話他听見她求救的聲音,他恨不得立刻飛身過去,那種錐心的痛楚是他以往所沒有經歷過的感受,像是瞬間被凍結成冰,沒了呼吸似的難愛。他寧願犧牲一切,也不願听見那聲飽含恐懼、害怕的求救……

「終於找到你們了!」風鵬出現在他們面前,一張黑黝健康的臉龐寫著微許困惑、微許緊張。「我接到行雲的電話立刻趕到女圭女圭家,女圭女圭鄰居告訴我……」他的眼光停留在齊霈陽那雙正死瞪著急救室大門的痛不欲生的眸子。

「老天!女圭女圭的傷還好吧!」風鵬沒想到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彼行雲回答了這個問題:「打從我們趕到這里,醫生就在急救。」

「直到現在?」風鵬啞然失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到女圭女圭家,簡直像是世紀大災難似的……」

「女圭女圭的鄰居告訴我們,他親眼看見一輛車朝女圭女圭撞去,見女圭女圭站了起來,又倒回去撞第二次。」就連平時不易動怒的行雲也不免憤慨起來。

風鵬瞪大了眼:「這是謀殺?」

「顯然是。」

「如果讓我發現了是誰這麼殘忍地傷害女圭女圭,他可別想再見到第二天的太陽。」齊霈陽發狠似地承諾,尤其當他想像心娃當時的恐懼,他整顆心都擰疼了起來。

彼行雲與風鵬不約而同的開始為那個偷兒感到害怕。齊霈陽一向說到做到,何況他對心娃的愛逾越過自己的生命,只要誰敢傷害心娃,哪怕是一根寒毛,齊霈陽都不會放過他。

尤其是現在,那個偷兒簡直是在和自己賭命。

嘆了口氣,顧行雲只能說:「把這些事留給警察處理,他們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的。」他不想讓齊霈陽有機會決定親自去對付那個偷兒。

風鵬急忙點頭,就算他向來粗心大意,他也看得出齊霈陽眼里的那股狠勁。

「霈陽,把一切交給警察,現在最重要的是女圭女圭,我們必須以女圭女圭為優先,是不是?」行雲勸他。

「當然。」齊霈陽用力咬著牙,眼光又移到急救室門口。

彼行雲、風鵬對看一眼,無奈搖著頭,沉默不語。

半個鐘頭後,在焦急的等待下,終於走出來一位年輕的醫生。

齊霈陽立即走上前,期盼的眼神既希望他說出「無傷大礙」之類的言辭,又不敢問出口,這種患得患失的心理對他是頭一遭。

彼行雲細心的為他問了。

「醫生,里頭的病人……還好吧?」他自己和風鵬也是急出了一身冷汗。

年輕醫生皺起眉頭,拿掉口罩。「大致上是沒有什麼傷害,最多只是些皮肉傷。」

齊霈陽終於放下吊在心頭的一塊大石,但隨即他注意到了醫生的猶豫。

遲疑了會兒,他問道:「醫生,女圭女圭……我是說,里頭的女孩子除了一些皮肉傷之外,其他方面……」他的一顆心又開始如吊水桶般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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