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娘 第23頁

「呃……我們能不能把嘴巴張大一點說話?我個人從未學過月復語,而且我怕我們用眼神交流,你會不小心誤解我的意思,再給我一掌,我就得跟閻王爺去比試了。」青年把話含在嘴里說道。

「沒事就快滾。」莫不飛壓低聲音。

青年吐了一口氣,張嘴說道︰

「你太不夠朋友了,要來南方你也要說一聲啊,你知道當你的師兄們找上我時,我有多慘嗎?我也只不過不小心跟你一塊磕個頭,不小心被天地見證我跟你的八拜之交,你不見了,找我,我上哪生個屁?」他愈想愈生氣。

「你可知當時我正忙著捉鬼,他們就這樣大剌剌地闖進來,害我的生意就這樣泡湯了!」

「小聲點。」

青年恨恨地噤聲。只怨自己技不如人,方才被莫不飛一掌這樣打下,他的心口隱隱作痛,就算護住心脈仍讓他懷疑他可能就此得心痛癥。

他真的沒有想到莫不飛的功力竟能一日千里,昔日曾跟他對上一掌,尚是平手之姿,這幾年來他雖以捉鬼為業,但也不忘勤練武藝,原以為這一次真的能打贏這姓莫的,卻沒想到實力差距太多。

「五年前,咱們打的那一場,你到底有沒有認真過?」青年忽然問道。

莫不飛未置可否。

青年的臉變了。「原來我從未贏過你。」他的心又痛了。

「你自幼在江湖上闖湯,可曾听過——一套百年失傳的內功?唯女者可練,男人須靠陰陽的詭異內功?」

青年聞言,咧嘴笑道︰

「你從不管江湖上的事,這次可是你這一遭有求于我,讓我想想看……百年失傳的內功……喔,前兩年好像听過吧,江湖上暗自流傳著,好像一個姓鳳的姑娘身懷內功……咦?難道你想要得到這內力?」開玩笑,要讓他白白得了,這世間還會有他的敵手嗎?

青年忽而想起倉庫內的姑娘。那明明是在大雲樓落河的男子,他剛才偷看一眼時卻換上了女兒裝,又听莫不飛提及是他娘子,才終于確定了倉庫內的是女人而非男人。

「我明白了!」他一擊掌,低喊︰「原來你會選一個長得不男不女的女人當妻子,是因為她姓鳳!」好個陰毒的絕妙之計啊∣啊啊啊,驀地,四穴八脈被鎖,他痛得倒臥在地。「我……這是玩笑話,你干嘛當真嘛,你就像是天上的神,這世間還會有誰打得過你?你的師兄們就連你的腳趾頭都踫不著,我敢說你已經是天下無敵高手中的高高手,根本就不會想要這種旁門左道的內功,因為你太正直了,你會認定那個姓鳳的當你女人,是因為你愛她呀!我說了這麼多捧你的話,是不是可以解開我的穴道了?」他連氣都不喘說完。

「差不多在三年多前死了一個……依他個性,必會在江湖上腥風血雨一番,你可曾听過有什麼魔頭在三年多前突然間銷聲匿跡?」

「啊?」姓莫的根本無視自己的慘狀嘛。「我沒印象。」

「殺了我干爹一家的是誰?」

「你干爹這麼多,誰記得啊——難道你說的是你那個無惡不作、後來金盆洗手洗到人家家里去,把人家一家子殺光光的那個?」

莫不飛微微點頭。

青年哦了一聲,回憶道︰

「那樁滅門慘案,其實活口……只剩你家趙叔,真正是誰下的手,倒沒有人弄得清楚,只知是個很年輕的少女,不過我也听說有幾個大案子雖分屬不同年間發生,但凶手都是女子,且年歲從十一、二歲到十五、六歲不等,若是依年推算下來,應是同一個少女所為。」

莫不飛憶起鳳鳴祥義爹在手書里提及,他將武功傳給司徒壽,鳴祥學的只是粗淺,主練內功。「依那人多疑的個性,就算有心將司徒壽培養成一個殺手,也絕不會將一生武功盡傳給她……若他還在世,不知我與他,孰高孰低?」

青年听他喃喃自語,起初不知何意,但听到最後頗為驚訝。莫不飛一向沒有爭強斗狠的意願,他的武功之高,連他的師兄們也沒一人能及,如今,他會由被動化為主動,可見那人真是惹惱了他,

「我是不知那人是誰啦,也不知他的功夫有多高,只知倘若你現今不及他,但總有一天,依你的能耐,他會是你的手下敗將。」他這可不是諂媚話,而是莫不飛的功夫彷佛沒有所謂的底限,每一次相遇總會發現他的武功更可怕了。

莫不飛不將他的話放在心底,只知心底將會永存那個淡淡的遺憾——沒有為鳳鳴祥親手對付她義爹,早日將她救出苦海之中的遺憾。

他忽然又想起一事,自言自語道︰

「奇怪,她不是一向不好入睡的嗎?方才我瞧她睡得很熟,連偷偷抱住她,她都沒有感覺,難道真是因為我真氣打進她體內的關系?」

他以為她的內力足夠與他抗衡,所以任由目己的真氣彈進她的體內,卻沒料到她體內真氣非但不排斥化解,反而任由它亂竄,最後兩股真氣融在一塊——

「咱們倆學的內功都屬全陽之氣,會不會她學的……屬全陰,所以男子無法練?」

莫不飛聞言一驚,用力敲了下自己的腦袋瓜子。

「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難怪男人不能練……我只道她真氣亂到難以控制,卻沒想到須要陰陽………………該不會所謂的是指陰陽真氣相融,只是後來的人貪了心,不知不覺訛傳成須男女間的陰陽方能得到此內力吧?這推測是有可能,偏我笨,才讓她枉受了這些日子不好睡的苦。」要不是湊巧,怕他一輩子也沒有發現。

「你笨?」青年奇道︰「你要笨,能躲得了你師兄那麼多年嗎?」

「我見了她,早傻了笨了。」莫不飛喃喃道。

青年挑眉,驚奇問道︰「那個姓鳳的,呃,我是說會是你妻子的那個,我瞧她……好像愛你沒有你愛她那麼多,你是不是不小心陷得有點深啊?」

一提到鳳鳴祥,莫不飛又開始傻傻咧嘴笑道︰

「她的個性本就內斂,情緒難現其外,但那有什麼關系?慢慢來,我有一輩子的時間跟耐心。等我跟她牽著手並躺在棺木時,她一定會跟我愛她一般的愛我。」

「呃,想得還真遠。莫不飛啊莫不飛!天底下女人這麼多,你干嘛獨鐘這一株仙人掌?」又不漂亮又很難搞,要他,他才不會選這女人。

真的不是他瞧不起鳳鳴祥,而是她若真身懷人人垂涎的內力,那會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莫不飛微笑,清楚地回答︰

「因為我想看女人看到白發的只有她。」莫不飛解開他的穴道,心情很好地說「我可警告你,你不要再來打擾我談情說愛的時間,否則休怪我無情。」語畢,走進倉庫。

見她仍然沉睡著,他像守住主人的忠犬般,乖乖落坐在她的身邊,小心攏好她的長發,又開始傻笑起來。

青年爬行到小窗前,偷偷窺視,尋思道︰

莫不飛之所以功夫居高于他七個師兄們,不只他在身骨上是練武奇才,且他練武時的口訣背得比他人快上一倍,他一旦認定了某物,便會專心一意,一天十二個時辰不曾分心過,集中力驚人得可怕,相對練武的成就也就會好過其他師兄,所以他是第一個進入那個刻滿圖招與口訣的山窟里的人。

「我可沒想到他這種練武的方式也能用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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