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的是 第31頁

現在她已經漸漸明白,姊姊那抹苦笑,是在笑自己在這場爭戰里面,雖擁有諸多優勢,卻終究是落敗了。

落敗,失去了性命,失去陪伴在天澈身邊一生一世的機會,所以她感到非常的遺憾。

如果姊姊心中有恨的話,那就是恨自己在天澈的生命中停留的時間太短,來不及烙下難忘的痕跡,他不會將她記一生一世。

「妳……說這些……妳想怎麼樣!」張妃色厲內荏的強撐著叫。

明恩華搖搖頭︰

「我不想怎麼樣,如同,我不想對予怎麼樣。不管妳信不信。」可能是喝下的止痛藥生效了,明恩華覺得好想睡,于是對張妃道︰

「予剛受了驚,妳回去陪陪他吧。我想休息了,妳退下吧。」

「……我真恨透了妳們這種高高在上看人的人!」張妃咬牙抖聲道。她就是受不了明恩華這種仗著出身顯赫就對人頤指氣使的人!

明恩華淡淡諷笑道︰

「如果妳是我,定會比我更高高在上百倍。」

張妃總算是見識到這個明恩華的嘴巴可以有多利!以前到底是誰說明恩華軟弱可欺、不敢與人結怨的?!難道一切都是因為受寵,所以才變得這麼驕傲?!

「妳盡避得意吧!我看妳風光到什麼時候。別忘了,再過十二天,就是八月八日,皇上迎娶新妃的大日子!」

「皇上大婚的籌備事宜,都是我操辦的,我怎麼會忘記。」明恩華低笑,忍下一個哈欠。

張妃冷笑︰

「妳盡量笑話我吧!妳現在的受寵,也不過是我以前的樣子;而妳現在所嘲笑的我,就是妳以後的樣子!」

「我沒嘲笑妳……」明恩華好無奈的道。

「我等著看!看妳變得跟我們一樣時,會不會比我們更失態、更可悲、更可憎!」張妃拂袖而去。

第九章

八月七日,夜。

整個皇宮喜氣洋洋,所有人徹夜不眠的忙著,正在為明日的大婚做最後的完善工作。每一個細節都要一再推敲,每一個步驟都要一再排練,每一個典儀物件都要上油擦到最亮,絕對不容許有任何不完美的瑕疵出現。

禮部的所有朝官、內務府的所有宮官都不斷的奔走于上皇宮各處室——司禮監、御用監、尚衣監、尚膳監、尚寶監、司設監、鐘鼓司、織染局、都知監等,沒有一處敢遺漏,全天候監督他們該成完的工作,目光牢罕盯住,密切注意,務求明日有最完美的呈現。

這一夜,整個皇宮里的人都有自己必須忙的事,就連心情很哀怨的後宮諸妃們,也得將朝服準備好,並好好盛妝打扮一番,在明日黃昏出席婚宴,向新進正妃、側妃按著品級高低朝拜、或被朝拜。

而明日盛大典禮的主角、被萬民矚目仰望的皇帝本人,自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獨自清閑。

紫光帝今夜應該焚香淨身,前往太廟祭拜天地與列祖列宗,必須靜坐在宗廟里一整夜祝禱。每半個時辰祭上一片萬代永昌香,得親由皇帝本人自守著香爐,不能讓香爐的火熄滅了——以此形式表示香火傳承,綿延不絕,善盡婚姻的責任。

此刻應該在太廟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明夏宮、在明恩華的床上?明恩華對此雖有疑惑,但並很不想知道答案,所以她沒有問。

如果她是個賢慧的皇後,或,以成為未來的賢慧皇後為終生奮斗目標,那麼她就該從皇帝踏進她宮室的那一刻,穿上朝服、戴上妃冠,舍小情,顧大局,長跪在皇帝面前,苦口婆心勸諫皇帝速速回轉太廟,切勿為了私情,而做出有違國家禮法的錯事,讓天下人詬病……但她不是皇後,也從不以當個被天下人稱道的賢能皇後自許。

她只是個,愛上皇帝的女人。

她所做的一切,不管多忙多累多難,都是她付出愛情的方式。所以她不需要皇帝的感動,也不需要萬民的稱道,更不需要一頂後冠來印證她對國家、內廷的貢獻——當然,如果後冠可以保證今生今世都能站在天澈身邊,成為他最重視的那個女人的話,那她會爭取。

「明日應是朕最後一次娶妻了。也好,省事……」歡愛過後的聲音,低低啞啞,有一種纏粘的曖昧味道。

「……怎麼說省事呢?她們都很美啊……」她輕輕說著,不讓語氣里夾帶情緒。面孔隱在黑暗中,心情隱在話語里。

他低笑,氣息故意拂在她面頰頸側,癢得她直躲,卻在他雙臂的箝抱下,逃不開吋許。

「很美是嗎?上回妳帶兩個孩子去參訪蘊秀院時,每一個都見著了是吧?」

「是見著了,都很美麗。皇上不也見過了?上回千荷宴……」

「畫著大濃妝,又站得那麼遠,雖美,卻也分不清是怎麼個美法。」

「您也不用分得清她們,光一個海姬公主,就足以傾國傾城了。」

「海姬公主確實是。」紫光帝同意。

「是啊……」她嘆息。

「听說妳與她們在蘊秀院比試各種才藝,是嗎?」

「……是的。而且臣妾無能,落敗了。」再嘆。皇帝老爺究竟還有什麼事是不知道的呢?「幸而一旁的柳助教挺身而出,幫臣妾挽回一點臉面。」雖然紫光帝應該什麼都知道了,可她還是說明了下。

「落敗了?」他修長的手指滑到她下巴,輕輕將她側著的小臉轉向他,好讓他印下一個吻。

她身子輕顫,承迎他的吻時,無法控制擁抱他渴望,于是依從心中渴求,伸出雙手,緊摟住他腰,讓兩人的心可以貼近、更貼近,沒有任何空隙。

「我的明夏宮如此萬能,怎麼會落敗?妳是故意的吧?」他也摟緊她。

「沒有的事,皇上。臣妾才藝確實遠不能及……」兩人抱得太緊,所以她開口說話時,兩片櫻唇不斷在他唇上貼拂著,像是一種親密的調情勾誘……

「妳啊……」紫光帝的欲意輕易被撩起,再度壓下她,懲罰似的以唇在她臉蛋、身上狂放肆虐。

「啊……」她驚呼。

紫光帝突然想到她手臂上有傷,頓了一下,問︰

「手疼嗎?」

「不疼。已經大好了……」

她用力勾住他頸項,迎接他的狂野。紫光帝低低一笑,再無忌憚。

狂浪的情潮襲得明恩華嬌喘連連,卻沒有閃躲。當她明白何謂之後,也度過了青澀無措期之後,面對心愛男人的索歡,她總是全心投入,不感羞恥。

這人,是她深愛著的男人!他的心、他的身,她全都在意,她要完全給予,徹底佔有!他來到她這兒,就是她的!只屬于她一人的!

他索歡于她,又何嘗不是她也在索歡于他?!

就算擁有的時間短暫到一刻也好,一個時辰也好,一天也好,哪管下一刻他走後,今生就不再來。但,現在,他是她的!她的!

她的熱情對紫光帝而言是個驚喜,她從不以言語說出對他的愛戀傾心,但她的身體總是如此大膽迎合,讓他知道自己確實也讓她得到快樂。這種快樂是雙方的,而不是只是男人索取、女人奉獻,仿佛床笫之事就只是讓男人發泄獸性,而女人就像獻祭一樣的只有犧牲忍耐,若是表現出一點點快樂,會被天打雷劈似的。

女人總是認為歡愛是為了達到一個神聖的目的——生孩子,為男人傳香火。所以不可以表現出對渴望著迷,生怕被冠上輕浮浪蕩的字眼。

男人不會喜歡女人這樣的,至少紫光帝不喜歡。這也是他幾年來能一直公平而冷淡對待所有妻妾的原因。他覺得床事讓他索然無味,跟誰歡好都一樣。年少時還會因為貪圖新鮮而喜新厭舊,但後來,女人是新是舊,都無甚差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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