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門打開。」他沉聲說。
林雅惠咽了口口水,眨眨眼。「前幾天有人才告訴我,不能隨便給男人開門耶。」
「我不一樣。」
「不一樣?」笑話!瞧他還說得理所當然呢。他還真以為他是她的老爸嗎?「怎麼個不一樣法?咱們倆是父女還是兄妹?你是鄰居沒錯啦,但這年頭就算是熟人也難保不會出問題。何況你才搬來幾天,誰知道你是不是屬狼的?」她的膽子是大了點,因為門是關著的,他能拿她如何?
他眯起眼,逼近門,放大的臉讓她嚇了跳。「你不開門也行,把煙交出來,我載你去上學。」
林雅惠翻了翻白眼。一直以來,她很懶得跟人提自己,即使是朋友也保持三分距離,何況只是鄰居?就算她未滿十八歲,也不干他的事啊!
「我成年了。」她簡潔的澄清,本不想多作口舌浪費的,看見他微聳的濃眉,她再補一句︰「我二十四了,要不要拿身分證給你看啊?」
嚴卿官上上下下打量她的女圭女圭臉。「好啊!」隨口說道,但擺明了就是不信。見她圓圓的眼球瞪了會,才轉身進屋,像是真要找身分證似的。
他沒啥耐心的等了下,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一條細長的東西往鑰匙孔里轉了幾下,鐵門應聲而開。
屋內依舊是當日借醬油時所見,顯得有些凌亂;置物架上堆滿了泡面和罐頭,他的眉皺了起來,順勢走進廚房。廚房一塵不染,見不著油煙灰塵,乾淨的碗筷像是……許久未用,顯示主人百年難得進一回廚房。
他走出廚房,再繞到書房,門內雅惠翻找著抽屜。他的眉頭蹙得更深,注視著她半晌,忽然听她叫一聲︰「找到了!」雅惠剛想沖出書房,卻像頭斗牛似的撞進他的懷里。
「哎喲!」她駭叫一聲,迅速往後跳。「你……你……」縴縴柔指顫抖地指向他的臉。「你……私闖民宅,有罪的!」她叫道。
媽的!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動不動就闖進她的屋子,他到底想做什麼?
嚴卿官顯然不以為意,抽出她緊握的身分證,瞥了一眼,便流露驚詫的在她與身分證上的出生年月之間往返。
他的臉未笑,但顯然受了驚嚇,復雜的神色在他臉上有些可怕。
「你……真二十四?」他的眼不自覺的停在她的胸前。
「媽的!你看個屁啊?」她雙臂環胸,遮掩重點。她本來就沒有習慣獨自在家的時候穿上內衣。「變態!」球棒在哪里?
他聳了聳肩。「我無意傷人……不穿內衣,小心……下垂。」他的臉色正經得像極內衣專櫃小姐。「十八歲還有發展空間,二十四歲……我想還是多少注意一下會比較好。」
去死吧他!她瞪著他,滿腔髒話想罵出口,但基于他魁梧的身軀擋在門口,她怕事的心態又發芽生根再茁壯了。
她咽了口口水。「你……可以走了吧?我是說,我都成年了!」連她老爸都任她自生自滅了,這個外人管個屁啊?「您可以去忙你的事了吧?」
他沉思了會,開口︰「你不像二十四歲的女人。」
「還好還好,我青春永駐嘛!」她咧嘴虛應的笑一笑。「請吧,大人!」
他的腳步開始移動,往外,但還是有點緩慢,像是不甘情願。
「一個二十四歲的女人……還在迷戀小說?」他沒話找話,想起她書房里滿山滿谷的羅曼史。
有必要一直強調她二十四歲嗎?雅惠死瞪著他的背影,嘴里隨意應著︰「還好啦,生活空虛,當然得找點東西來打發嘛!」她的眼瞪大,看見他隨手沒收擱在電視機上的煙包。媽的,那是她花錢買來的耶!
「打火機呢?」走至落地窗,他問。
「啊?」她呆愣。
他自動走至茶幾,拿起二只打火機放進口袋里。
「喂──」
他轉身微笑,習慣性地想揉揉她的頭發,似乎又思及她的年歲而收了回來。
「一個女人住,要小心點,有什麼事叫我一聲。」他走出門,揮了揮手,好心的幫她關上門。
她呆呆愣愣地。「媽的,連我的打火機都要收!」她回過神,氣憤地在原地跳三下,最好跳得二樓漏沙!
「我要是就這樣被你打敗,我就不姓林!」她低咒,是不敢當著他的面對陣叫罵,但起碼她還懂得「藏私」。
雅惠確定門都鎖上了,才在書房的櫃子里找到發皺的煙包。
「有煙才會有幸福嘛!」她微笑,含煙進嘴一如癮君子。沒打火機?沒關系,神桌抽屜里還有火柴盒。
享受啊!她閉起眼,深深吸了口氣,吐出個完美的煙圈。
雖然,門窗都必須緊緊關住,免得煙味傳出去或有不測──好比某人雷達超強沖上樓之類的,但,只要能抽煙,弄得滿屋子都是煙味又何妨?
她又吸了口煙。幸福啊!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熱情的鄰居,她想,她會更幸福的。
第三章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就要收她當妹妹了。
從歐巴桑那里獲知雅惠只身在台北四年多,沒見過親人來訪,多數時間她也是待在家里沒上學,也很少瞧見她有同齡朋友,不免給人往壞處想……
他是這樣盤算的︰如果她的父母待她真如流浪兒般的棄之不理,他想正式收她當妹妹,納入他的保護之下。
除去姻親之外,嚴氏家族鮮少能容外姓人。收她當妹妹非只關他的事,在他背後尚有整個家族,但他是真的願意為這女孩花費工夫。
即使她會抽煙、會罵髒話、個性相當不討喜……即使她已成年。
二十四歲的年紀啊!
她的年紀將他的計畫完全打散。因為她是個成年人,所以很多事情她可以自主,而他,只能算是個陌生人。
他非常的……想要親近小牛妹妹,並非僅因鄰居的關系,先前已提過主因是一份「感覺」;對她的感覺異于常人,所以特別具有好感,但好感得似乎有點偏離了軌道。很莫名地,有時候會起……遐念,那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像色魔,但現在
「嚴小扮,你完蛋了!」他才走進半掩的二樓鐵門,迎面飛來一團物體。
他敏捷地側身一避,來人直接撞出鐵門外。
「哎喲!」在狹窄的樓梯間,來人還算機靈地跳起來,從身後亮出一把匕首,賊兮兮地笑︰「嚴小扮,我就不信動不了你!」撲了上前,如切菜般的快刀砍砍砍。
嚴卿官雙手斂後,迅捷的退了二步後,一腿飛高掃向刀把。
匕首月兌出,飛進屋內,來人揍上前準備跟他同歸于盡。
「嚴小扮,求求你,放點水吧!拜托拜托……啊啊啊啊!」來人淪為跟匕首同等命運,飛進屋里,四平八穩吻上地板。
「媽啊!痛……」鼻子扁了,胸部一定也扁了,嗚,好可憐哦!
「痴武,你是自不量力。」嚴卿官好心扶她一把。
「對!我是自不量力,小扮,你放一點點水會死啊?」尤痴武被摔得鼻青臉腫,在被扶起的剎那,腳一飛踢,目標是他的臉,但「喀喀喀」的好幾聲,太久沒作踢腿的基本功,不要說踢到他的臉了,連抬四十五度都有問題。「痛死人了!」
「你的偷襲功夫有待加強。你是希望自己走出去或者我助你一臂之力?」嚴卿官雖面帶微笑,但開始扳動手指關節,啪啪作響。
「呃……小扮,別這樣嘛!」痴武委屈地︰「人家也知道我這種癟三功夫贏不了你,踫踫運氣都不行嗎?」沒辦法嘛!她是名列全台灣倒數第一、最破舊武術館的二分之一未來繼承人,多少也要為將來鋪路。眼下就有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