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了她的想法,微笑︰「不算強佔,那晚你並無任何掙扎的征兆。」
胡扯!她想反抗,只是毫無氣力!
「我不否認迷戀你的身子,但不強取。」他停頓了會,將數十日來周密思慮下的結論說出口︰「那就只有成親一途了。」忽感懷里撩他的嬌軀僵直起來了。
她的唇張了又掀,掀了又張。
他的笑容漾深。「想想看你月復中的孩子。」
無鹽的臉白了。孩子?她沒有想過這問題,她的月事……似乎遲了一月有余。粒粒細汗冒出蜂色的臉頰,她覺得有些想吐,老天爺,孩子吶!她並不是很討厭小孩,但真的沒想過她會有孩子。
她已有不成親的打算了,想想她的計畫——等親爹百年歸天之後,她要去山東、要去任何有版畫的地方,有了夫婿有了孩子,那等于是另一座……牢籠。一輩子相夫教子,一輩子以夫為命。
她面容慘白地瞪著他。因為他一時的害慘她一生,她會恨死他的,孩子……如果只生養孩子,由她帶大。會不會方便些?
「想都別想。」她的想法還算能模透,龍天運忽感頭痛起來,他放下她,退離幾步。「你若有孩子,只能從龍姓。」
龍?她的思考迅速由煩人的生養問題跳到姓氏上頭。
他挑眉,雙手斂于身後。「我姓龍,你不知道?」他真的被忽視的很嚴重。他澀聲道︰「我相信你的女僕曾跟你提過。」
鍾憐似乎有談及過,但當時她心不在焉。
她主動上前,神態有些驚詫。
會不會有一個可能?他,眼前這個姓龍的男人,是那幅木刻版畫的創作者?龍姓少見,他雕刻的機率很大……
「ㄏ……」
他皺起眉,看著她的唇形。話題何時轉變了?
「不,那版畫不是買來的。你若想要,可以,等你成龍氏。它就是你的了。」
不是買來的?那就是他自個兒雕刻的了?無鹽如璨的笑顏浮現,清冷的黑眸染起折服的光彩。忽然。他在她眼里。不再是那麼的……馬馬虎虎不入眼了……
龍天運瞧著她面容轉換情緒。最後浮起笑容,這回是針對他而笑。
她的容貌不比西施,但笑靨顯得年輕純真,注視他的眼色不像在瞧殺千刀的登徒子,反而榮升為崇敬的對象。
罷剛,他可是說了什麼嗎?
但無可厚非的,這種三級跳的對待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但話還是要挑明講。
「成親一事,你可以消化一個晚上。然後,我會上你的床。」他停口,看她從帶來的繭紙里抽出一張送到他面前。
「木刻雕版姓龍?」龍天運念道.無鹽又比了比他。他笑道︰「你以為是我?」
她點頭,面露興奮之情。
他聳肩。「不,不是我。天下龍姓雖少,但並非僅我一人。」將她的失望之情盡收眼底,那抹崇拜興奮已不復見。
「你想見那雕版師傅?可以。」龍天運捕捉住她的弱點。「跟著我,自然能見到你心儀已久的雕版師傅。」
無鹽睜圓眼。同姓龍,他又識得那木刻版畫的大師——
是親戚?她的唇形一張一合。
「可以這麼說。」龍天運狀似無意地隨口道︰「那雕版師傅不愛見外人,你想見就得靠關系。好比說,跟我攀親帶故?」他口吻輕佻。
無鹽怔了會,方知他又提成親一事。她真的不要有……管束的丈夫來干擾她的生活——
無鹽蹙眉,忽然發覺他的神色有些奇異,雖然抹笑,但不自然,似不太願正眼瞧她……她小心上前一步,他卻退了一步,面露苦澀之意,俊雅的眼抬起鎖住她的,在她倒抽口氣之時,他沙嘎道︰
「我無意像個不知如何控制欲念的小伙子,但如果你現在離開,咱們就不必立刻用到床。」
無鹽脹紅了臉,揮了揮手。試圖理解他「含蓄」用詞下所披露的含意。
男人通常如此,一如她迎娶二十妻妾的親爹,無法克制自己一時沖動的欲念。但所不懂的是他對她也能產生那種嗎?方才以為他只是威脅她,而初時他只是找錯了人,她才成了他的發泄物,不是嗎……啊,她忽然跳離幾步,見他逼近過來,儒雅的臉龐似閃著露骨的欲念——
「不走?就留下來吧。」一句話嚇得無鹽反身就跑出房門。他不是恐嚇她,他是真的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她施暴。
而後。當她迅速逃離後,小喜子張大嘴出現在房門口,顯然在外頭守很久了。
「皇上爺……」他幾乎是哀嚎了。
龍天運閉了閉眼。「你偷听的習性倒是不改。」
「奴才……」小喜子雙膝一軟,匍伏前進。「皇上爺,您……何必說謊?」
「說謊?你指朕說謊?」
「不不,奴才的意思是……那娘們……明明喝了藥汁,是萬不可能懷上龍胎的,您不必同她成親……」她是漢人,是不可能當上皇後,那就是妃子了!妃子娘娘……噢,不!她若當上妃,不如他去撞牆,明明她就配不上皇上爺的啊!
龍天運淡淡地揮了揮手。「出去。朕現在不想瞧見你。」他的眼瞧見李勇也楞在外頭,他抿了抿嘴。「以後,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準擅進『』一步。」
***
時值半夜,點點星海——
「刺客!有刺客!」喧擾的打斗聲驚醒了無鹽,才剛入眠就听見吵鬧。
「刺客?」打地鋪的鍾憐聞言跳了起來,擋在無鹽跟前。
「小憐,你這是做什麼?」她試圖推開身前的女子。「」無窗,但從門縫隱約可見火光,利器交接的響聲清楚可聞。
「無鹽女在二樓!」忽地,有人喊了起來,隨即門板不堪一擊,直接飛躍一抹黑影,火光透了進來,映射黑衣人暴戾的體型。
「鍾姑娘請見諒。」那黑衣人沉聲說完,上前抓住鍾憐往後一扔,露出無鹽的身子,銀刀一閃——
「等等!」無鹽不解叫道︰「我沒仇家。你找錯人了。」
「會說話?更該殺。沒有你,皇上爺必然安恙。」他刀一落。無鹽翻躲下床,鍾憐從牆角又爬起來欲撲上前,門前又是迅捷一閃,黑貌燕奔只手托住鐘憐的腰際,移至他身後,他的劍鞘已出,再落下之際,已是一只臂膀。
「嚴堂,爺的命令你敢不從?」燕奔淡淡說道。
那黑衣人雖痛得咬牙,但詫然抬首。「你認出我?」
「你擅長嚴氏刀法,為殺馮姑娘不惜露出破綻。你是抱定必死決心了麼?」
「是!」嚴堂喘息,外頭已無打斗之聲,想是全軍覆沒了。倉促之中只能聚起十來名漢子上船殺無鹽女,對這結果只有預料,但如果能僥幸殺了無鹽女,就算死無全尸也心甘情願。
「」門外,出現了皇上的身軀,雖然背光,但也瞧出皇上爺的臉上已非單單不悅二字可言了。
「你跟了我幾年?」
「除去那半年,足有三年光陰。」嚴堂斂聲道,汗如泉流。但右臂揮刀不放,他垂首,讀不出他的殺機。
「你卻為了一段預言背叛我?」
「奴才不敢!但諸葛先生的預言已靈二代,若要確保金璧江山,她非死不可。嚴堂聚氣凝神,一股作氣提起身子,旋身就要朝無鹽砍去,卻覺背脊一陣酥麻。他尚未砍下,瞪著無鹽的眼逐漸渙散,而後滑下。
燕奔靜靜地上前,托住他的身形。
「帶他上岸,差人送回老家。」
燕奔默不作聲,同鍾憐退出「」。
「嚇著你了嗎?」他問。
「不……」無鹽疑懼的開口。大眼有些無措。「他……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