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惑那西色斯 第13頁

「你,不像嘛壞了。」

「不,我真的嚇壞了!」樊落流暢地接道,下意識模了模臉頰上的紗布。這是來到島上的教訓,她一輩子都不曾忘的。

從明天開始,他就會成為歷史人物,永遠也干擾不到她的生活!弱點?哼哼,他唯一的弱點是他自己,這個自戀而又變態的家伙!她始終不明白他為何要找上她!她只是個平凡的東方小女人,從頭至尾實在看不出有何吸引人之處。他為何總要整她?

「如果這就叫嚇壞了,我還真不知什麼叫屁滾尿流!」黑宿原托著腮。「你不必緊張,我送你一把槍防身,如果你不幸連把槍都用不好,我可以免費送你一副上好的棺木,如何?」

她的唇撇了撇,想要沖上前狠狠地啃他血肉,而後忽然再度撒嬌她跳進他的懷里。

「你必定有所防備,是不?那西色斯幾乎算是台灣的一半了,而你又身為名門企業之後,你的保鑣在哪兒?在哪兒?」至少要在離島前保住性命。

「沒有保鑣。」他徐緩地笑著,笑如璀璨日陽,因為他看見了一張足以塞下雞蛋的嘴。「瞧你,像是跌入十八層地獄似的,這沒什麼好驚詫的!昨天晚上,你看見了任何像保鑣的家伙沖上樓救人嗎?」

「……沒有……」的確是沒有,但……「怎麼可能沒有?」

「為什麼不可能?」他的指間在摩擦,但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笑容依舊,但化為黑影般的笑意。「我喜歡掌控自己的一切,我的命屬于我的。就算有任何人想奪走我的命,那也得先經過我。」

啊,這個瘋子!為了主控一切,連命也可以輕賤。不行,她不寄望他了「忍冬呢?不是你的堂弟兼秘書嗎?他一定挺關心你的安危的。」說不定暗地里藏了幾個保鑣呢!她必須私下跟黑忍冬談一談,同他瓜分幾個保鑣保護她,黑宿原想死得要命,就讓他去死好了,她還想活呢!

「他是關心我啊,但不曾違悖我的命令。」深沉的眼注視她的,陰惻惻地開口︰「你以為昨晚為何在槍聲平息之後,忍冬才上樓?他擔心我,但絕不曾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這是一個人最基本的求生本能。每個人類都是一個個體,沒有理由平白無故為旁的個體付出。有誰會、有誰能、有誰肯浪費一條生命去救另一個?在這種情況之下,仗賴自己是唯一可行的。」他的聲音充滿磁性,很容易教人信服。

「但,昨晚我救了你。」樊落仗著這個事實,睖瞪著他。

「那是因為你傻。」壞壞的笑容綻在嘴角。「而我是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啊?」

「向來我是有恩報恩的,但要付出生命的代價是不可能的,我還不至于那麼傻呢!」他頓了頓,看見她又從他身上跳了起來。

哼!她的確是滿傻氣地,莫名其妙去救一個變態者是她的錯誤。既然尋求不到保護沒關系,她全副武裝上陣;從小,她就不知死心為何物,唯一遺憾的是沒有看見他的下場!

「你要去哪兒?」他淘氣地問。

她瞪了一眼,隨即跑開他的身邊。

罷剛設定的「逃亡A計畫」正式開鑼!她不跑路,難道還陪著他赴陰曹?

她要逃命去也。

※※※

「我說錯了什麼嗎?逃命逃得那麼快,真是。」黑宿原彈了彈手指,微笑看著她「倉皇而逃」的身影。

「呵呵,錯是沒有,只是稍為駭人了點。」

黑宿原瞇起眼,輪椅轉了個圈。

「安神父?」沒發覺安皮斯的到來,是他的警覺性降低了,亦是安皮斯如貓的功夫越發地深了?

「呵呵,原本以為你在島上無聊生厭,才會找了一群人來給你當樂子,沒想到你倒在這里玩起貓捉老鼠的游戲來。」

「神父不該說這種話。」黑宿原神色自若︰「神父來得正好,我有事請教于你。」

「哦?你要告解?」安皮斯的褐色眼,閃閃發亮。「這是應該。忍冬告訴我,昨晚你動手殺了五個人,應該告解的。」

「神父認為我該告解?就因為我自衛?如果我在這里一槍斃了你,你能毫不反擊?」黑宿原隨意揮了揮手,表示結束這個話題。「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神父,我們之間另有話題。」

「哦?」安皮斯的眼,眨了眨。「那就是先前那位女士的問題嘍?坦白說,我雖然不是愛情顧問,但我是神父嘛!理應為上帝的子民解決煩惱,來吧,告訴我,你的戀愛史,我保證不會傳給第三者知道。」

黑宿原無言地注視著年輕過頭的神父。「你確定你是貨真價實的神父?」

「上帝可以為我作證。來吧,孩子,從第一眼開始,我就覺得那位女士跟你很相像呢……」

「相像?」黑宿原的眼瞇了起來。安皮斯的眼是瞎了嗎?連一個男人拫一個女人都分不出來嗎?

安皮斯微笑,手握胸前的銀色十字架,活像宣揚聖經的慈悲神父。「不是外貌的相像,而是感覺。你們倆都擁有堅忍的精神、孤寂的心;在某種程度土來說,你們是同一個國度的。艾蜜常說,你有時殘忍,但你卻視為理所當然,你的心、你的身體,只為你自己而活,你是一個即使沒有人關心你,你也能隨心所欲活下去的人;你是一個那西色斯,只愛水中倒影,如果有一天水中倒影實體化了呢?呵呵,那西色斯會愛上水中影嗎?」

黑宿原淡淡地支腮看著他。「神父,你太多話了。」

「黑宿原,你不懂得愛人。」安皮斯忽然語氣嚴厲了起來。

黑宿原瞇眼,冷笑︰「你的激將手腕不夠高明。現在,你的廢話可以收起來,由我開始‘奢華與靡爛。’。」

安皮斯一臉困惑。「什麼?」

黑宿原觀望他的反應,彈了彈手指。「這是艾蜜的遺言。」

「是留給我的嗎?我知道我這個神父並不稱職,但還不至于到奢華的地步……」

「夠了。」黑宿原打斷他的自言自語。安皮斯在名單之中是與艾蜜最為交好的一位,卻不在謎題之中;那麼會是誰?坦白說,對于解這項謎題,他的興致已不若當初那般的高昂,當日只是想斗垮艾蜜,但她已是死人,即使破了謎又如何?並不能再讓他有任何的感覺,反而逗弄樊落,能填平無聊的日子。

提到樊落……她像他嗎?

他沉吟了會,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她的確像他。

水中倒影會是她嗎?他並不否認他有自戀的傾向。在他從不愛人的情況之下,他算是一個只愛自己的男人,因為他只為自己著想,只圖自己的快樂;在記憶的累積中,他沒有關切過旁人的經驗。而他,並不以為這有什麼不對的。

對于自懋的那西色斯而言,水中倒影是他愛戀的對象,卻永遠觸模不到它。如果他就是那西色斯,那麼只要是他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即使是水中倒影,他也會窮極一生地要到它。

而,如果樊落就是那水中倒影、他的另一個影子,那麼他會要到她!即使她代表著另一個他,另一個擁有道德規範的影子……他的眉蹙了起來。從來,他沒有迫切想要一個東西,但,忽然地,他想要起樊落。以前沒有深思過,因為把她定位在打不死的東方小女人上,而現在,他將她定位在水中倒影,一個屬于他的東西。很奇怪,但就是接受了她;以往,他是從不接受任何人的。

城堡里走出了端著托盤的僕役。

「是樊小姐吩咐的。」僕役不敢直視他的眼。「她說外頭天熱,怕黑二爺口渴。」一杯清涼的開水就在托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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