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啊啊啊--」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葬身在獅月復之下。這些日子她過得安逸,所以遺忘了三番二次「欺負」她的野獅;如果能活下去,她會、絕對會強烈地要求黑宿原將島上所有毛絨絨的動物遣送出境!
啊,她會死嗎?會死嗎?為何會在這種時刻想到黑宿原?她……想見他,好想好想,想到心都揪痛了,這就是愛一個男人的感覺嗎?天啊,她從不知她的愛有多深刻,甚至,從何時開始、有沒有,她都不清楚,只是單純地想要跟他相處;她想要愛他,而在莫名其妙里她真的愛上了他!她想見他,至少在她的眼還沒閉上時能看著他,這就是屬于她的愛情嗎?
野獅撲了上來,而後糾打成一起。
「樊落!」安神父的身手神速,一把拉過她避開是非之地。
樊落瞠目結舌的。兩頭野獅斗在一塊……是其中一頭救了他們嗎?,「是路易十六!」安神父忽然說道。
「路易十六?」
「艾蜜提過。那是黑宿原從小的寵物,它誰都不理,只愛跟著黑宿原,一頭野獅也叫他給馴服……」安神父看見樊落身上的黑外套,是黑宿原的,沒有香水味的一件,但卻有黑宿原的氣味。「命不該絕是上帝的旨意。」安神父微笑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而後他目光精射,屋內有人在覬覦,而黑宿原將樊落交給了他,既然上帝要他這個神父命不該絕,那麼他就必須為他倆謀求生存之道。他拿出了隨身攜帶的聖經,聖經里依舊沒有紙張,而是五把小飛刀。
「神父,你講道的方式都是如此嗎?」樊落再次驚詫了。
「有時候。」安皮斯一貫地溫柔微笑︰「傳道的方式有很多種,我只是選擇適合人們的那種,別忘了我是愛好和平的安神父。」
樊落的腦海中隱隱約約地閃過什麼,但無暇顧及了。她的耳听見某種細微的聲音,十分地陌生,滴答滴答地響著;她迷惑,但警覺地叫聲︰
「離開這里!」
安皮斯顯然也安注意到了,他的眉梢震動,而後幾乎同時跟樊落奔了開--
「上帝啊,如果您要三番二次考驗我,不如直接讓我到您身邊服侍吧!」安神父邊跑邊向天喊叫。
而後,樊落的身後響起巨響,轟隆隆地,聲音並不大,然而她的背刺痛起來,她蹌跌了一下,在趴進軟泥的當口,眼角瞟視到佇在陰影下的一雙眼。
那是高醫生!
※※※
「我厭惡這一切,而我會尋求最快的方法解決。」黑宿原再度彈了彈手指︰「三倍?」他揚眉,顯然已不寄望黑忍冬身後的男人開口了。
「傳說中的黑宿原並不談價的。據說,他會直接一刀桶進對方的胸口,或者頭也不回地離開。」男人開口了,他的左眼戴著黑色的眼罩。在眼罩的下方露出一道皮肉翻開的傷痕,很新,看得出是近幾個月教人劃傷的。
黑宿原聳了聳肩。「就當我心情好吧,今天有喜事,而我並不想殺人。」
「你認為你的命只值幾千萬?」男人嘴角逸出殘忍的笑。
黑忍冬的心如鼓跳,無法理解黑宿原怎會……意外地好心?他應該眼也不眨地舉槍,他黑忍冬在他眼里算什麼?連個屁也不如的啊!他早該明白接近黑宿原,遲早十歲那年的事會再度發生!
「我開始厭煩了,我再問一次,你是要三倍的價錢,或者是繼續為一個死去的主子作事?」
「杰爾……沒死。」黑忍冬囁嚅地說︰「他……是我們的堂兄,我怎能看著他被一群佣兵給活活害死。」他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從小你就是這樣!你總是事不干己地看著一切,隨意操縱人的生死,你以為你是誰?神嗎?上帝嗎?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我會活活被你害死!」
黑宿原的眉頭皺了起來,顯然當他反應過度了。
當樓上再度傳來聲響時,黑宿原俊逸的臉龐化為妖野的邪氣;黑忍冬喘息,他死定了!
他彈了彈手指︰
「我已無耐心,既然你無意為我效力,那麼你可以下地獄去了。」他的唇露出詭笑︰
「你大概不知古堡下的酒窖在中古時期原是刑房,我嫌它太大了,所以刑房的另一頭另作用途了。威力,現在該是你出來的時候了。」
忽然,在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之下,原該是石壁的牆像是自動門一樣地打開了,男人聞聲直覺回頭;黑忍冬倒抽口氣,緊貼著他頸子的獵刀輕輕割進他的皮肉,他的眼瞪著回望的黑宿原。他真不在乎他的生死?也許是腎髒腺素的發達,他拋下了槍,緊緊反抓住鋒利的獵刀,而身後的自動門一開,出現一個蛋塔人……
哦,是長相像蛋塔,也許相由心生,他老想著蛋塔才會成為一個蛋塔人!
蛋塔人圓圓胖胖地,有些像聖誕老公公,他的身後是監控室,里頭正站著一個瞠目結舌號稱福爾摩斯的東方人。而蛋塔人的身手完全異于他的身材,他快速地逼近戴面罩的男人,在對方獵刀被緊緊抓住的當口,一腳踢中了他的心窩,一把抓住對方握刀的拳頭;力道之大迫使對方痛松了獵刀……
在短短幾秒鐘,蛋塔人解決了他。
「威力,你做得很好。」黑宿原沉默了會,黑色的眸散發淡淡的柔。他並不想讓樊落知道他殺人,在台灣她曾阻止過他;她是個善良的小女人,她擁有一般人的道德良知。
但他沒有,他的心始終是黑色的,唯在體內有了她的身影,他才有了短暫的良知。「我的心情很好,他逃過一劫,我不希望他死在島上,送他出去。」
威力點了點頭。「城堡外頭的監視器炸壞了,看不見外頭的一舉一動。」
黑宿原淡淡「嗯」了聲,目光掃過黑忍冬茫然的眼,他轉身欲離,黑忍冬忽然開口了;,「在你的心底到底曾經關心過什麼?」他是他堂弟啊!連他的性命都不願顧了,在這世上他還能關心誰?如果剛剛他沒緊抓獵刀不放,現在死的就會是他了啊!黑宿原停步,唇邊抹笑。「方才,你不是救了你自己嗎?別要永遠等著人救你,那是弱者的想法。忍冬,總有一天會有一個人須要你的保護,如果現在你連自己都救不了,那麼你認為在你的將來里,你還能保護誰?」
※※※
「革命的真諦是和平,一如獲得圓滿之前,必先經過一番寒徹骨……天啊,我在干嘛啊?」樊落昏昏沉沉的嘀咕,軟綿綿的身子好象起了熟悉的感覺。「我是後盾,不是麻煩……」她喃喃地,想要掙月兌對方的錮制。
「你不是麻煩,你是我的新娘。」
樊落的眼皮掀了掀,看見熟悉的男人。
「黑宿原?」
「不然,你期望誰出現在你面前?」
l「啊,你沒死…︰」淚水滾落頰腮,她用盡剩余的力量惡狠狠地抱住他。
「這是我第二次看見你哭,我……並不愛看見你脆弱的樣子……樊落?」黑宿原才月兌口的驚詫就教她給緊緊地堵住,修長的睫毛動了動,專注地凝視她。
她在吻他,而她的神智似乎還未完全清醒;她的臉頰上沾有泥塊,微卷的短發顯得有些凌亂,但在他眼底依舊漂亮。
她的吻有些雜亂無章,攀住他的頸子胡亂親著他的臉……
「出去。」黑宿原覷了個空說。
「不好吧……在婚禮前行使夫妻的義務似乎有所不妥,我個人以為那是再次玷污,我舉強烈反對票,哦,還有上帝也投一票。」安皮斯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