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公主 第37頁

「大哥,義父——他一家上百條人命全因咱們而死?」難怪義父終日郁悶,借酒消愁,原來另有一番波折。

「不是咱們,只有你。」他忽地站起,模著臉頰上猙獰的疤痕。左手持著的軟劍,在陽光反射下格外刺目。

「只有我?」她不信

「只有你。」

在屋內政了幾步,忽地轉身,眨眼間軟劍直通她的喉間,始終半垂的黑眸里寫滿仇恨。

「你不該獨自活著!早在當年上百條人命為你而亡的同時,你就該死——你的命不該是你的,該是盛家上下百余口人冤死換來的!倘若你一日不死,只怕盛家冤魂一日不得安息!」那語氣中的很意是無法隱藏的。

他恨她!

阿寶一雙美目閃了閃,低頭瞧架在她喉問的劍尖,再看看盤據在他臉上的猙獰神色,仍是不解——

「大哥,你說的話我一點也不懂。我只知受人家的恩,就該報答,這可是義父數我的。既然盛家的人為我而死,我們就該想個法子,好生報答他們才是。」她是壓根兒沒把喉前的劍給放在眼里。

「你要如何報答?」

阿寶一時半刻間也想不出個好法子來,只好問他如何報答義父一家于的恩情才好?」

「該一死以慰盛家無數冤魂!」

她皺起細眉,認真地點點頭。

「原來你是要咱們兄妹倆一塊自殺啊!」

他的眼里閃過怒火。

「只有你該死!」

阿寶古怪的瞧著他。

「大哥,體挺不公平的。既然義父一家于是為咱們朱家而死,照理來說,應該是你這為人兄長的大哥先自殺才是。雖然我接觸俗世未深,可也懂長幼有序的道理,這還是義父教我的。念書就是有這好處,不容易讓人騙。既然咱們要報恩,你該先死才是。有我在,你不必擔心沒人為你收尸。」

再頓了頓,服里閃過一抹淘氣——「大哥,你自殺後,要是見到義父,告訴他,可不是我不報恩。朱家有一人報恩就夠了。至于我,就留在世上,每逢初一、十五為你們上香,也好超度你們,是不?別以為我不夠義氣,其實算來算去,還是你自殺最劃算了。反正你要是自殺,只有我這麼一個親人會哀痛欲絕,可我要自殺了,那你、月兒姊姊、小漁兒一定會難過的,說不定楊明也會掉一二滴眼淚。與其大伙兒難過,還是你自殺最劃算了——」

「住口!」他不得不停,否則難保她再這麼胡亂說個沒完!

她以為她在做什麼?上市場論斤叫賣鳴?

盛武文為避仇家追殺,隱蔽山林十八年,為的就是保住她一條命,但盛武文可知他教養出了什麼樣的女于嗎?

她——到底是太過愚蠢,或是聰慧過頭,存心避過這話題?一思及後者,朱霽月反倒用另一種眼光打量她。

連劍在喉間她都不怕,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

眼一眯,抖了抖軟劍,收回腰隙。

「大哥,怎麼?你不想自殺了?」

他冷哼一聲,道︰「你這丫頭歪理倒是一堆。」

「倒也不是歪理。」阿寶認真地回答︰「所謂往者已矣,來者可追,做人該向前看。咱們是欠義父的,總有一天定會償還。若是以死來報答義父,那一百多條人命豈不白死?大哥,我可不希望你同義父一般,整日盡是喃喃自語過往的慘事。」頓了頓,再道︰「我同你相處這些時日,知道你乎日雖不愛搭理人,可心地也其挺好,就是記住餅去的事不好。大哥,你可知大多的英雄英年早逝,全是因為他們太過在意以往的事了,你可千萬別重蹈復轍才好。」

他瞧她半響。原來這丫頭倒也不笨,難怪那「賞金獵人」會瞧上她

無論如何,她是該死的。

「話人人都會說。你一生無憂無慮,又豈能知道那慘遭滅門之禍的苦?」細小的梅花房已然滑入指間,隨時可以結束她的性命。

他——算是豁出去了!

今兒個就算楊明會追殺他至天涯海角,他也要將這丫頭送上西,天。

心意一決,對準她的死穴正要發出暗器,哪知一一

阿寶忽地跳下椅子,二步拼作一步地跑到他面前,踮起腳尖,義氣地拍拍他的肩。

「大哥,我從小苞著義父生活,不知你的存在,自然也設法子照顧你。可如今我知道你了,是絕不會拋下你,獨自去享樂。」說完,拉起他的右手,將貼身荷包塞到他的手里。

「這是什麼?」他冷然地問。

「銅板啦!」她扔給他一個「你很蠢」的眼神。「大哥,雖然我下山末久,但也知道在這社會是要這玩意兒去換東西的。當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現在該是快活的時侯,里頭還有娘的遺物——上回,楊明硬討回你身邊的那一只金飾,是說什麼也不公平。這對金飾不該我一人獨有,如今你既然是我兄長,就該一人一個,留作紀念,是不?」

見他一臉呆楞的神色,阿寶再補上一句︰「將來你娶妻時也可作定情之物,再不然,將來若是沒錢,也可拿去當鋪換銀兩啊!」這般小聲,應該不會讓九泉之下的娘親听見吧?

對于娘親的遺物向來不是看得很重,反正心里緬懷就夠了。如今大哥又沒工作,自然身上是沒半文錢,娘親若是知道,也該意她的作法——就算是不同意,也管不著了,不是嗎?

朱霽月瞪著荷包里躺著的一只金飾。

「這是你娘臨終前托交于你的遺物。」

「如今是咱們的娘。我有你就該有。別一副感動的樣子,從今以後,只要我有的東西,你一定會有的。」

他盯著那只尊貴的金飾,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低語道︰「你以為這便能彌補一切?」正要扔金飾,忽地瞧見她坦率信任的目光。

盛武文將她教得多好!她的性格單純而樸實,不知人間險惡,倘若一日,她知道他有殺她的意圖,還會待他這般好嗎?」

一思及盛武文,嘴角一冷,硬是狠下了心殺她。

撇過頭,不去瞧那坦蕩蕩的美目,怪就怪她不該為盛武文所救,不該出生在這年代。

梅花鏢正要激射出,忽地窗外「叮」的一聲,那暗器穿進紙窗而來,打掉他手里的的梅花鏢——

阿寶一瞧那地下的殺人暗器,再瞧瞧朱霽月殺人似的神色,竟沒多大驚訝。

「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家豈是大丈夫所為?若還有一絲武者風範,便出來同我斗上一場,好領教領教朱兄的厲害。」說話的正是仇似海。敢情早待在外頭靜觀其變了。

朱霽月冷笑一聲——

「想來今日不殺那姓楊的手下,是定然動不了你半分毫發了。」心中頗為納悶這阿寶競半聲不吭,好似早已知道會有這種事發生……

心神一凜!難不成早巳布下此局?

若是如此,好歹也要同他拼上一拼,最多同歸于盡便是。

主意一定,輕輕一躍,穿破紙窗,來到庭院,瞧見仇似海正立在那侯著呢!

朱霽月冷笑一聲——

「怎麼?那姓楊的不敢出來嗎?」

「對付你,我一人便足夠了。」仇似海淡談說道。

語畢,也不知是誰先出手的,就見陽光下軟劍光芒刺目,暗器齊飛,撞擊聲不縱于耳。

阿寶飛棄出來,瞧他們打很難分難解,急忙大嚷︰「仇大哥,可別傷我兄長——」語氣忽地一頓,听見後力有人欺近,回首一望,呆了一呆,月兌口而出︰「楊明,你怎麼在這里?不是去處理楊家產業了嗎?」

那楊明一逕地笑著,倒也不說話,走向她幾步。

阿寶本想跑到他面前,要他勸那二人別再廝殺,可一瞧楊明的神色,卻又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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